作者:四月一日
想把他绑起来。
想捂住他的眼睛,看他哭。
想让他对自己臣服,哀求认错。
想亲吻他想抚摸他想把他按在地上想全部占有他。
还想……
想让他,喜欢自己。
这样复杂矛盾的感情掺杂在一起,是令蒋秋桐自己都无所适从的浓烈,大概唯有紧紧抓住纪峣,让两人身体交织,才能排解。
蒋秋桐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底陡然生出的难堪和暴虐,然后不甘示弱地对视回去。
“当然赌。”说完,他将纪峣抱在怀里,细碎地吻他,一边问:“如果你输了,我要怎么惩罚你?”
纪峣笑得肆无忌惮:“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输?”
蒋秋桐闻言,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也同样笑出了声。
对啊,你怎么会输。
刚才他的打断,似乎真的令纪峣彻底没了兴致,蒋秋桐无论怎么抚摸,纪峣都没有再硬起来。
纪峣抿了抿唇,推开蒋秋桐,想要站起来:“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问题,我下次补偿你。”
蒋秋桐却强硬地分开了他的腿,目光仍旧像以往那样,锐利,冷静,平淡,像一个正在做实验的科研人员,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他喜欢纪峣,他心里很清楚。
每当注视着纪峣的时候,蒋秋桐总是能感觉到,他那颗椰子一样坚硬的心,里面饱胀的汁水晃荡着,几乎要从那个被打破的小孔中,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里面的汁液并不多么如糖如蜜,而是寡淡如水,只勉强有一丝丝甘甜。但是只有蒋秋桐一个人知道,它们成熟的过程有多么迫不及待,气味又是何等的浓郁诱人,仿佛在拼命地期待,期待眼前这个人过来,将那层外壳打开。
于思远也告诉他,喜欢就要大胆地说出来,要热烈地追求,要让对方知道。
可这些对纪峣行不通。
他喜欢纪峣,但他不能说。
因为纪峣想跟他分手,他必须拿自己的感情当筹码,作为唯一一根,晃在纪峣眼前的胡萝卜。
以后,他跟纪峣在一起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小心翼翼地,假装他仍然八风不动,假装他没有未赌先输。
按住几欲挣扎的人,他淡淡地说:“再让我试最后一次。”
说完,蒋秋桐低下头,含住了纪峣。
第42章 Chap.44 - Chap.45
………………
今晚一直表现极尽温柔又极尽克制的蒋秋桐,却终于撕开了假惺惺的斯文皮囊,按着无力反抗的纪峣,把对方折腾得气息奄奄,污浊满身。
在第三次高潮时,蒋秋桐终于心满意足,他像只终于餍足的野兽,一边把哭得发抖的青年紧紧搂在了怀里,一边将自己用力往里挺,射得更深。
“我以后要你跪下来求我!”纪峣恶狠狠地说,浑身忘了上次自己也说了类似的话。
蒋秋桐笑了,笑容依旧清傲又冷淡,然后他低头,吻了吻对方泪眼朦胧的眼睛。
“嗯,好。”
他好像也忘了。
纪峣最近,过得非常不开心。
蒋秋桐这个老狐狸,最近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掐住了他的脉门,从此以后,每次两人斗法,蒋秋桐那个假仙儿都以绝对优势获得胜利,气得射空了才回神过来的纪峣次次都想一巴掌呼死他。
……没错,在纪峣那儿,他管每次和蒋秋桐在床上的斗智斗勇叫斗法——蒋秋桐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好险没被笑死。
蒋秋桐的生日,就像纪峣说的那样,他果然忘了。男人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跟着张鹤勾肩搭背计划着是去打篮球还是打游戏。
得知这小混蛋果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蒋秋桐黑了脸,下午下了课,当着发小的面直接把人扛到了肩上,弄回了家,然后又变着花样,把纪峣料理了一整晚。
这次“斗法”结束,第二天一早,纪峣又是在蒋秋桐的臂弯里醒了过来,还没等他气闷,一抬头,就撞见男人以手支颐,正静静观察着他。
——蒋大仙is watching you.
纪峣:“…………”
有病啊你!!!!!
他不爱在蒋秋桐这儿留宿,他觉得他们俩不熟,然而事实上是,每次被对方搞完以后,他都骨酥体软,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儿,只能憋屈地跟罪魁祸首睡在一块儿。
纪峣不是很喜欢跟人同床共枕,目前为止,两个睡在他旁边不被排斥的,一个是张鹤——这个是从小到大同进同出,过命的交情,不提;还有一个,是于思远。
他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熟悉彼此的身体与气息,到了现在,纪峣已经可以毫无防备地钻进于思远怀里,然后一秒入睡了。
然而,也正因为身体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怀抱,以至于会对蒋秋桐分外排斥。
他一巴掌朝蒋秋桐的方向糊了过去,没好气道:“看什么呢。”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径直起身,赤条条地去了浴室。
青年挺拔笔直的裸体暴露在晨曦的微光中,蒋秋桐眯眼,毫不掩饰地逡巡这具昨晚才细细品尝的身体。
他又硬了。
然而纪峣肯定是不肯的,他心知肚明,于是目送对方进了浴室后闭上眼睛,平复心中的躁动。
他什么时候才能把纪峣拢在身边,彻底拥有?随着对对方喜爱的加深,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也越来越强,跟纪峣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奔腾的血液都叫嚣着占有。
“……”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该去看一下医生了。
他一时又有点好笑,十个学心理学的,八个自己都有毛病,这话果然不假。
纪峣没吃早饭就走了,蒋秋桐要送他,他不肯,自己打的去了学校,在车上还有点不忿——他纵横情场,蒋秋桐是目前唯一一个把他吃得死死的人。
越是这样,纪峣就越不服气。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人,像是自己怕了一样,他急切地想要寻找蒋秋桐的弱点,扳回这一局。
然而想来想去,蒋秋桐这个人,聪明、敏锐、寡言、面冷、心黑——这他妈简直无从下手啊!
他简直烦躁得想挠墙。
到了学校,张鹤已经占好了位置,正捏着一个兔子形状的馒头,吃得津津有味。见他来了,把桌子上放着的纸袋子往他的方向一推:“徐叶叶做的点心,尝尝。”
徐叶叶正好比他们开学晚三天,之前一直在这陪着张鹤,昨天才上飞机回学校。
“操。”纪峣羡慕嫉妒恨,酸溜溜地坐在旁边,也拿了一个小兔子,那馒头做得精致可爱,细节处很能看出徐叶叶的风格。他咬了一口,里头居然是奶黄馅的,味道甜美,香气四溢,顿时更嫉妒了:“你怎么这么好命。”
张鹤给了他一个看似平静实则得意的闷骚眼神。
今天的课格外多,大概马上就是大四,所以学校卯足了劲地排课,就连晚上还有两节。
八节课上下来纪峣已经疯了,抱着书本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怨张鹤不开车就算了,为什么不买个小绵羊,这样好歹能快点。
张鹤被他烦得够呛:“再逼逼就把你撂这儿了。”
纪峣果断闭嘴。
结果还没骑几步,张鹤忽然让纪峣下来,说有点不对。纪峣还以为张鹤又想收拾他,一看发小脸色不好,赶紧麻溜烟儿下来,问对方怎么了。
张鹤蹲下,捏了捏轮胎:“轮胎被扎了。”两个都是,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的。
纪峣懵了一下,噗嗤笑了:“这特么谁啊,小学初中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你最近招了哪路神仙?”
张鹤一脸迷惑,显然自己也有点懵:“不知道。”
这事儿不大不小,在粗神经的张鹤和心大的纪峣眼里,就是跑一趟修个车的功夫,两人谁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反倒是听纪峣讲了这件事的于思远和蒋秋桐,思维诡异地一致:“张鹤肯定得罪了谁,你让他好好想想,这件事肯定没完。”
然而张鹤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于是两人很心宽地又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周末,校篮球队要开始选拔新人了。本来这个是每年一次,然而今年下学期一开学,就刷刷走了好几个正式队员,篮球队也不得不招揽些新的。
张鹤和纪峣都是正式队员,作为篮球队里唯二两个并且是人气最高(因为帅)的商学院学生,整个商学院与有荣焉。
相对的,他们在篮球队里的关系,就处的没有那么好——主要是体育学院的学生。想想也可以理解,他们俩关系太亲密,抱团抱得太紧,脸又实在是太好,以至于把还算不错的球技衬得黯然失色,更把一众男生衬得犹如绿叶,一上场,全场女生喊得都是“张鹤!张鹤!”以及“纪峣!纪峣!”——其他的学院还好,可对于一向把篮球队视为禁脔的体院学生来说,简直是扎心。
结果放完一个假回来,这种淡淡的敌意变得更明显了。
纪峣走进换衣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跟里头的人打了个招呼,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完了只剩他们两个,纪峣才凑过去问发小:“有没有觉得咱们像是欠了他们钱一样?”
张鹤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像是刨了人坟头。”
两人面面相觑,自认为自己很低调,没干什么招人怨的事儿——没看三年来他们连个车都没往学校开么,怎么还这样真是搞不懂。
校队的选拔很有意思,是正式队从预备队选,替补预备队从篮球社以及各个院系选,选的方式是报了名的学生跟队员打,看他们的表现由队长副队决定。
很不巧,张鹤是副队长。
更不巧的是,他刷了几个体育生,反而把别的系的苗子留下来了。
纪峣笑嘻嘻凑到他耳边:“你看那谁谁谁的表情。”这个“那谁谁谁”,指的是和他们同级的一个体育系的男生,正好是队长。
张鹤瞟了一眼对方,表情若有所思:“我好像知道扎轮胎的人是谁了。”
纪峣秒懂,有点诧异,更多的是好笑:“为什么?不会因为期望轮胎瘪了让你摔一跤,然后摔断腿吧?”
张鹤摇摇头:“他看上徐叶叶了。”
前两天徐叶叶一直跟他在一起,包括上课,也包括开学以后,篮球队内部开的小会。纪峣是队员,又一向随心随意,翘了,他没有,而是带着徐叶叶去了,顺便陪对方打了打篮球。
没错,别看徐叶叶娇俏可人,篮球打的还挺不错。
这一打,就让他们队长看直了眼。晚上聚餐时,不仅老借机跟徐叶叶搭话,还时不时想往她身边蹭,张鹤黑了脸,当众把人怼了回去就带着徐叶叶走了。
纪峣听他讲完以后直摇头叹气:“这长得好也遭罪啊,你看看你、我,还有叶叶——唉。啧啧啧,回去哄哄她吧,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她心里指不定多郁闷呢。”
张鹤斜眼看他,虽然话是这个理儿,怎么从他嘴巴里出来,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两人还没想好怎么确定是不是他们队长干的,结果当晚,就又出事了。
他们校篮球队历来的传统,是新人进了球队,大家要打一场配合赛,一是欢迎,二是磨合。队长和副队长各领着新老队员,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其实与其说是友谊赛,不如说指导赛,正队带着老队员,副队带着新队员和替补,因此这场比赛在老油条口中,美如其名曰“爸爸教你学做人”。
这虽然是内部比赛,不过因为事关各院系以及日后为学校争光,所以闲得没事的大佬们也来了一些,其中就有开始对纪峣日常无限好奇的蒋秋桐。
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觉得什么。直到裁判忽然吹哨,纪峣猛地回头,就看到张鹤按着胸膛,表情有点不好。
——他被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