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一日
两人抱着酒瓶吹,纪峣喝得直打嗝,张鹤也满脸通红,他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操,好撑——”
纪峣已经有点醉了,两只眼睛朦胧又纯真地看着他,像温良的小鹿,在看最最信任依赖的亲人。
张鹤咬牙:“我就不信这一箱我们俩喝不完!”
他去厕所放了水,回来拎着酒瓶跟纪峣一碰:“干!”
纪峣乖乖地干了。
两个人边喝边聊,断断续续喝要晚上,终于喝完了。张鹤也彻底不行了,脑子都是懵的,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偏偏他还逞强,硬是要跟纪峣聊天,证明自己没醉。
一聊,就聊到了女孩子上。
“小峣峣,你有喜欢的女生么?”
这个绰号很久没叫过了,他们都自诩为大人,可这时候的张鹤,却忽然好想这么叫一叫。
纪峣懵头懵脑地打了个酒嗝:“没有诶。”
“什么?”张鹤这会儿,还没被纪峣弄得跟个爹似的身心俱疲,身上还有点皮猴似的少年劲儿,闻言惊呆了,“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纪峣的脑袋已经不会转了,他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我怀疑……我不喜欢女孩。”
“不喜欢女孩,那喜欢什么?”
“……可能是男孩。”
酒精麻痹了张鹤的思维,起码他这会儿,一点都没有得知发小喜欢同性的吃惊,脑子木木的,他皱眉,很不解地思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能搞么?”
纪峣稍微打直身体,歪七扭八地爬到张鹤身边——他已经不会走路了。他拉起张鹤的手指,自己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圆,然后让张鹤的手指插进去。
难为他眼睛都不聚焦了,还能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
他比划着:“男的和女的……是这样……男的和男的……也是这样……不过搞的地方不一样……是……屁眼……”
张鹤想象了一下,想不出来,不过这不重要,他一把搂住纪峣的肩膀,口齿不清地问:“你……你想……想捅男的的屁眼?你为什么要捅男的啊……女的不……也行?”
纪峣瘪瘪嘴,有点委屈,他可怜巴巴地说:“但是我……不想捅人啊……我好像,有点想被捅……”
“!!!”张鹤震惊了,他下意识问,“你想……被谁捅啊?”
纪峣抬眼看他,眼神苦恼极了,带着懵懂和不安,以及深深的迷茫:“我不知道……但是……就……好像是你。”
张鹤拧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踉跄地爬起来,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
纪峣还坐在原地,傻乎乎地看着。
张鹤吐完,脑子还是晕的,他眼前有好几个小峣峣,让他分不清楚。
纪峣问他:“你为什么吐啊?”
张鹤咧嘴笑了一下,挠挠头,露出一对儿深而甜的酒窝:“我就觉得……好……好恶心哦……嘿嘿……然后就……吐了……”
纪峣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开始不停地往下掉眼泪。
张鹤傻不愣登地问:“小峣峣,你哭什么?”
纪峣伸手去抹眼泪,可它们一直往下淌,他木愣愣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觉得……好难受……”
张鹤打了个酒嗝,把他团吧团吧搂在怀里:“睡一觉就好了……”
“嗯……”纪峣乖乖地窝着,眼泪仍旧一直流。张鹤就像小时候那样,亲了亲他的脑门——上了小学他就不亲纪峣了,他觉得他们已经是大人了,还亲来亲去很奇怪:“不要哭了。”
酒气扑面而来,纪峣一点没觉得恶心,他抽抽鼻子,真的就不哭了。
他伸手揽住张鹤的肩,两个少年依偎在一块,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鹤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怀里还抱着个人。他一摸自己的T恤,湿漉漉的洇了一大片,正好是纪峣头枕着的地方,顿时怒了,把睡得正香的纪峣弄醒。
“操——你看你流的口水!”
纪峣还迷糊着呢,被叫醒后下意识反驳:“骗人!我睡觉从不流口水!”
张鹤面无表情:“总不会是你哭了吧。”他回想了一下,就记得两个人在说妹子,然后还乱七八糟聊了什么东西,他记不清了,反正绝对没聊什么悲剧电影之类会让纪峣哭的东西!
纪峣也想了想,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做了个很难过很难过的噩梦,然后被张鹤叫醒,告诉他,噩梦是假的。
他想了又想,仍旧记不起来,最后妥协道:“好吧,可能是我流的口水,衣服给我,我给你洗了。”
张鹤又成功欺负了一次纪峣,志得意满地脱了衣服,扔给对方,心里得意极了。
纪峣愤愤地给他比了跟中指。
后来,他们上了高中,真的如愿以偿地分到了同一个班。
再后来,张鹤在某天,正好遇到纪峣被一个男的按在树上,两人正旁若无人地接吻。
他愤怒极了,冲上去把那男的揍了一顿,拉着纪峣扬长而去。
回了家,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板着脸,让纪峣给他一个解释,告诉他那是哪冒出来的男的,敢这么欺负他的小峣峣。
纪峣却抬眼,对他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怎么说呢,很古怪,有点放肆,有点浪荡,有点满不在乎,有点漫不经心,总而言之,一点也不像他记忆里,偶尔调皮但总体乖巧的纪峣会露出的笑容。
纪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变了。
他只听纪峣吊儿郎当地说:“张鹤,我给你说个秘密,你得替我瞒好。”
张鹤皱着眉,耐着性子——这时候的他,已经有点以后纪峣那几乎半个爹的模样了:“嗯,你说。”
纪峣喝了口水,表情很欠揍,眼神很平静:“我试过了,我只喜欢男的。”
说完,看着下一秒就要炸的张鹤,又赶紧加了句,“放心……”
他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张鹤的肩膀。
“就算世上只剩你一个男的,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人渣味儿 上部 完
下部预告(再一次吐槽作者有话说的字数限制):
(除去主角纪峣,其余人次排名不分先后)
【爱是飞蛾扑火,是不顾一切,是燃烧理智的占有和牺牲。】
纪峣。
——“……所以,大家都很难过。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难受呢,好像每个人都有苦衷,每个人都很不得已,我想啊想,终于想明白了,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浪,因为我害怕,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如果我喜欢女人,或者干脆本身就是个女人,那就好了。”
——“以前我以为,离了他我就会死,现在看,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都觉得我又可笑又可怜,可我觉得我好着呢。我出身好又长得好,每天日子过得潇潇洒洒,还有那么多人爱我,我多了不起,我幸福死了。”
张鹤。
——“我在等着给他收尸——那是他造的孽,他就活该受着。但是,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把他玩残了,哪怕我拼了命,也要拉你们陪葬。”
——“上来,我背你回家。”
——“别哭了……别哭……你想要什么?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除了它以外,哥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温霖。
——“我?我……我很满足。”
——“如果我会写小说的话,就要写一本以我为原型的小说,名字都想好了,嗯……就叫《替身上位记》吧!……哈哈哈,你觉得怎么样?”
——“你喜欢看我笑,还是喜欢看我哭?如果你喜欢我笑,我便天天都笑,如果你喜欢我哭,我就天天都哭。”
于思远。
——“你……碰一碰我的脸吧。求你……抱抱我吧。”
——“还记得很久之前,我对你说话的话么?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做的决定负责,你看,多公平——无论是你,还是我。”
——“这副画……可真美啊。”
蒋秋桐。
——“知道什么叫厌恶疗法么?……比如电击厌恶疗法什么的。”
——“舍弟铸下大错,是我这个兄长管教无方。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求你……放过他吧。”
——“……你跟小远认识两年,跟温霖相识七年,跟张鹤在一起了一辈子!你和他们有无数曾经——而我呢?我……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徐叶叶。
——“我买了一条裙子,我穿起来很好看,我觉得好开心。”
——“你不能哭,你要笑,你要笑得比所有人都灿烂,你要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我是只涅槃的凤凰,盼望着燃烧,向死而生。】
第83章 Chap.1
这是一个阴暗而逼仄的后巷,有吃剩下随意乱丢的外卖盒,有满到快溢出来垃圾箱,有被灌满的保险套——有些还没干,一脚踩上去,会发出小小的、“噗呲”一声……
这是一个属于黑夜的后巷。
放纵者在这里狂欢,撕开白日的衣冠楚楚,只留下最原始的兽性,迫不及待地渴求发泄。今夜亦是如此。
“今晚到此为止——”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纪峣就一把将人抵在墙上,抬起膝盖,强势地抵在对方分开的腿间,若有似无地蹭着。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对方的脸色变得难堪,纪峣眼睛一眯,眼中带了点笑意,隔着衣料,伸手轻轻拂过男人,那动作很轻,若有似无,勾得人尾椎都开始发痒。
他英俊的脸庞上此时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气,眉毛高挑,样子坏极了。他不轻不重地揉着男人的后颈,声音沙哑,带着引诱:“你没试过男人,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操!”
大概终于被纪峣这副样子弄恼了,男人握着他的肩膀一个发力,反身将人按在墙上,语带警告:“如果你还想我们做朋友……”话忽然消了音,纪峣凑到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吻:“爽么?”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色,逼仄拥挤的环境让人下意识感到不安,可这种不安在酒精的作用下,却变成了别样的刺激。男人闷哼一声,终于忍耐不住,拉开了纪峣的裤子拉链。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声音渐渐变大,男人脸色一变,刚想抽身离开,纪峣却环住他的脖子,更紧地与他纠缠在一起,纪峣脸色绯红,断断续续道:“肯定是扔垃圾的……不管他……见到我们他自己会走……”
两人在巷子深处,旁边就是一个垃圾桶,一般而言匆匆从外面扫一眼是看不到的。然而这是一家酒吧的后巷,因此除了会接待他们这种野鸳鸯,也有人受不了里头浑浊的空气跑出来抽根烟透透风。如果这人恰好比较有公德心,烟蒂没打算扔地上而要扔进垃圾箱里,就能看到这对儿偷欢的……男人。
温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