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湖喝着茶
一个清楚记事, 懂得冷暖的年纪。
楚商络想到他十二岁时还是衣食无忧顽劣的少年, 而任骄明却一夜之间失去父母,丢失弟弟,从锦衣玉食沦落为孤儿, 这其中的痛苦磨难一定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楚商络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愧疚,姜嘉说任骄明这么多年都在找弟弟,找弟弟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他却把任骄明多年的心愿藏了起来, 逼他和自己在一起,这对任骄明来说太残忍了。
楚商络深吸口气,回过神时任骄明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浮现出任骄明冷冰冰的眼, 他第一次产生出非常强烈的想要让任骄明笑一次的愿望。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明天我们见一面。”
*
第二天下班后,楚商络没让任骄明跟着一个人来到了约好的冷饮店。
早就等在冷饮店的范墨一看到楚商络就激动的迎了上去,“楚商络,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
楚商络示意他坐下来,去点餐处买了一杯果汁。他将果汁塞到汗津津的范墨手里,问道:“这都傍晚了,你怎么还浑身是汗?”
范墨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果汁,“刚帮楚深哥搬鱼了,谢谢你啊,你这人挺细心的。”
楚商络笑笑,范墨继续问:“我哥他现在过得好吗?长得什么样子啊?做什么工作啊?成为玉雕师了吗?”
楚商络:“玉雕师?怎么会觉得你哥是做这个的?”
“我们家世代做珠宝玉石生意的,我记得我哥可以轻松辨别各种玉啊翡翠啊的质地价格,而且雕琢的工艺也特别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呢。”
楚商络了然,怪不得任骄明轻轻松松赢了经常玩赌石砸了不少钱的苏冉,原来从小就接触这个。可同时楚商络又觉得惋惜,如果任骄明家中没有突生变故,或许现在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玉雕师吧?
范墨将饮料一饮而尽,问道:“那我哥现在是做什么的?工作累不累啊?结婚生子了吗?”
楚商络回过神,一一回答范墨的问题:“你哥现在是我的秘书,工作强度会高一点不过工资也不少,至于结婚生子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没有。”
也不会有。
“也是,算一算我哥也才二十六,确实不用那么早。”范墨看着不紧不慢慢悠悠看手机的楚商络:“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啊?”
楚商络一笑:“我问你个问题,你答的好我就考虑答应你。”
“那你快问。”
楚商络一手拄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认真道:“你觉得你哥最喜欢什么?或者说什么事能让他高兴笑一笑?”
范墨皱眉:“我哥他不笑吗?他一直不开心吗?”
楚商络没想到范墨这么敏感,“嗯……不太开心。”
范墨不说话了,常年打鱼晒黑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忧愁。
很久后,他缓缓开口:“我们这样的身世……真的最高兴的事,应该是阖家团圆吧,但父母早就死了不可能了,那应该是家,我想我哥和我一样,应该也都想要个家吧?”
楚商络看着神情悲伤的范墨,摸出口袋里的棒棒糖塞给了他:“你说的对,你哥和你想要的一样,也想要个家。”
任骄明那么在意那个软塌,又要经常回去一趟照顾花草,是他见过最顾家的男人,或许内心深处,他真的很渴望一个家。
范墨看着手里的棒棒糖,不明白这么大个总裁怎么还会随身带着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剥开棒棒糖含在嘴里,甜味散开,心情好了很多。
楚商络考虑了很久,看向范墨笑道:“我暂时不能带你去见你哥,我们给他准备一个大礼怎么样?”
*
楚商络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书房的灯亮着,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总裁高兴得心都要化了。
他觉得最美满的人生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工作一天回到家,桌上有热乎的饭,屋有爱的人。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可能要维持一辈子,楚商络觉得自己给任骄明准备的大礼值当了,他一点也不后悔。
书房里,任骄明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摞合同。
台灯柔和的光晕落在任骄明身上,冷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温润感。
楚商络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看着任骄明,心想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
见任骄明合上了文件,楚商络才走过去,任骄明听到声响,说道:“饭在桌上。”
楚商络嘴角上扬,这短短几个字,他竟然听出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做的吗?你做的我就吃。”
“订的。”
楚商络当然知道是订的,手搭在任骄明身上,凑到他耳边说:“没关系,别忘了我生日你要做给我。”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嗯”了下。
“哎?”楚商络瞧着任骄明的脸,“你戴眼镜了?你近视?”
任骄明摘下眼镜,“有一点,不严重。”
“你别摘啊。”楚商络拿起金边细眶眼镜,重新戴在任骄明脸上仔细打量,“有没有人说过,你戴上眼镜和摘下眼镜很不一样?”
任骄明可没注意过这种事,“怎么了?”
“嗯……”楚商络凑近瞧着任骄明,眼镜边框正好遮住了眼角的红痣,竟同时也遮住了任骄明的引人注目的冷艳感。
实在是匪夷所思,戴上眼镜后的任骄明面容依旧是拔尖的,但就是不如不戴眼镜时吸引人。
但盯着人看了这么长时间,楚商络就有点心猿意马,他摘下任骄明的眼镜,吻上任骄明的唇。
自从任骄明说过不舌吻后,楚总裁也就没怎么撬过任骄明的牙关了,他们的亲吻一直都是嘴唇碰一碰,楚总裁高兴时也会吸一会儿。反正舌吻他是不想了,虽然楚总很想试试什么感觉,但由于多次没有得逞,楚总就觉得可能也没多好,估计和嚼软糖差不多吧。
任骄明虽说现在也不推开他了,只要不太过火,平日里亲一亲什么的任骄明都不会拒绝。可任骄明也不主动,所以每次都是楚商络主动,搞得好像他多欲.求不满似的。
一问结束,楚商络轻轻喘气,摸了摸任骄明柔软的唇,又亲了下他的唇角。
楚商络把眼镜戴在任骄明脸上,又拉下来,反复几次,惊道:“草……太神了,你戴上眼镜后平易近人了好多!要不你以后天天戴着吧,我再也不担心别人盯着你了!”
任骄明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摘下眼镜,说道:“林治来电话请了一周病假。”
楚商络疑惑:“什么病吧?用得着请一周吗?”
“他没说。”
楚商络也不调戏任秘书了,立刻给林治打了电话过去,强行问出了医院地址。
第二天楚商络买了林治爱吃的水果去看他,林治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病恹恹的,看到楚商络刚要起来,楚商络赶紧按住了他,“别起来了,你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林治摇摇头,虚弱的说:“我没事。”
林治的哥哥林羽杰愤怒的开口:“没事什么啊!你跟楚总让他给你做主啊!”
“哥!不用!”林治急忙抓住他哥的袖口:“没事的,别说了。”
楚商络皱眉,瞪了林治一眼,“怎么回事,你最好别瞒着我。”
林治被楚商络凶了,他咬了咬唇,头一撇歪向一边不肯看楚商络。
林羽杰见弟弟不说,那他就来说:“楚总,林治昨天晚上去酒吧见朋友,遇到了个醉鬼,醉鬼说什么要请他喝两杯,林治不喝把他的酒打翻了,然后他伺机报复,开车撞了林治!你说气不气人吧!”
楚商络看着林治打着石膏的腿,一股火气窜了出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人跑了。”
“妈的,”楚商络拍拍任骄明的肩,“这事交给你了,把人查出来,我也把他腿打断!”
林治叹气:“我伤的不重,警察也在找人了,别因为我惹麻烦。”
楚商络一脸不爽,“你少说话,我回去上班了。”
显然没劝住。
林治见楚商络出门了,只得求任骄明:“你拦着点啊,查到人交警察就行了,打断人的腿真不行,不犯罪了吗!”
任骄明听完,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
接下来几天林治不在,少了个助手让楚商络非常不舒服,但任骄明那边查到的线索也不多,导致楚商络每被工作压得烦躁一次时,就在心里想着怎么打断那个人的腿一次。
公司的事忙得让他喘不过气,还要和老城区那边的开发商接洽,并且还要背着任骄明抽空见范墨一起给任骄明准备礼物,忙得他焦头烂额,顾遥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楚商络来到酒吧,顾遥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喝着酒。
他走过去坐下来,笑问:“你今天怎么身边没跟着小美人啊?”
顾遥耸耸肩,“啥小美人啊,最近碰到个棘手的太辣了,我承受不住啊,好几回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喝酒解闷,你怎么回事一个劲推脱说忙。任骄明不是帮你分担很多了吗?你到底忙什么呢?”
楚商络摆弄着酒杯,将威士忌一饮而入,他将头发往上捋了一下,热得扯了扯任骄明每天给他系得板板整整的领带,神神秘秘的说:“我在给任骄明准备一个大礼,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顾遥与楚商络碰杯:“洗耳恭听,让我看看你为了小美人弄了多大的礼。”
十分钟后,顾遥震惊地瞪着楚商络,伸手去摸楚商络的额头,“草……楚商络你没发烧吧?你还清醒吗?你是不是疯了啊?”
楚商络打开顾遥的手,眼里满满的笑意,“至于这么震惊吗?我想好好和他过,而且最近他对我比以前好多了,明天还给我做饭吃。”
“不是,楚商络你真的不清醒了,被迷昏头了吧?就给你做顿饭你就高兴成这样?我那些小美人上赶着给我做饭我都不稀罕。”顾遥深吸口气,努力消化着楚商络说的大礼物,“三亿啊!三亿啊!你他妈花了三个亿给任骄明盖房子?!?不是你要想送他房子,你买个送他啊,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又买地买材料找建筑公司啊?”
楚商络慢悠悠喝着酒,“你懂什么?我要盖个和任骄明以前的家一模一样的送给他,这样才有心意。”
“不是,你怎么就能盖出来一模一样的?你不是查不到他以前的事吗?”
楚商络摇晃着酒杯,眉尾一挑,“我找到了他弟弟,他弟弟记得以前家里的样子,我让他弟和建筑师沟通跟进呢。”
顾遥皱眉:“那你把他弟弟送到他面前他也肯定很高兴啊,你花三个亿盖房子,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到处补贴自己的亲戚,跟个散财童子似的,然后但凡有钱都投给公司了,你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楚商络有点烦了,今天的顾遥怎么这么磨叽,“我想给任骄明一个家,以后我也要住进去的,好好盖个也没问题啊。再说钱的话,我从公司账户取的,我的钱和公司的钱都是在一起的,我都好多年没开过工资了,取这些也没问题吧?再说等陈老那个项目正式运营,也就起来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是我瞎操心吗?三个亿楚商络,万一这中间一环出错,你就等着头疼吧!”后面的话顾遥没说,说了楚商络肯定是要摔杯走人的,但楚商络现在真是掏心掏肺的过了,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看人最准,任骄明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养不熟,捂不热,三亿就是打水漂了也无所谓,但楚商络陷得太深了,真要打击这么一次,能不能再站起来就不一定了。
楚商络看着顾遥纠结得脸都在皱在一起了,洒脱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喜欢我乐意,任骄明一直被我强迫也是委屈他了,我总让他看到我对他是真的,房子真打水漂的话,我也不后悔。”
顾遥叹气,“但愿吧,算了,抽烟吗?”
楚商络摆摆手,掏出一根棒棒糖,一笑:“戒烟呢,任骄明不喜欢。”
顾遥:“……”楚商络一定是被灌迷魂药了,还有救吗?
*
楚商络喝的醉醺醺被顾遥送回来,任骄明出来接的,他扶住楚商络的腰往回走。
顾遥叼着烟,注视着任骄明忽然开口:“我不管你对楚商络真的还是假的,但我给你提个醒,他这人对你好的时候确实能包容能忍也能惯着你。但他真不想惯着你那天,你哭着求他都没用,他还会想尽办法搞死你。你要不想昔日情人闹成仇人,你就别做对不起他的事。”
任骄明冷眼瞧着顾遥。
楚商络迷迷糊糊听到了几句,立刻搂住任骄明瞪着顾遥护起短来:“你他妈不准这么和我秘书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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