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有雁
“0刷?”有人动了！朝这边冲来！
顾长亭判断好位置，猛地转身，捏着的石子恍如利刃，会将一切靠近者撕裂。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牢牢握住，顾长亭心底涌现绝望。
而紧接着，他撞进一双碧绿色的瞳孔中。
“找到你了。”裴宁温润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对顾长亭而言可以抵御一切苦难的笑。
第80章 你就是个品
曾经每个月的十七号，对顾长亭来说都是噩梦，裴宁总会给他编织一个美好的幻境，然后再生生捏碎。
顾长亭恍然有种错觉，他的梦，还没有醒。
“裴宁。”顾长亭喃喃。
裴宁看到他眼底的不安，一把将人拽如怀中，真实的心跳，温暖，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吗？
远处刺耳的警报声两人都恍如未觉，维持这个姿势几分钟后，顾长亭才浅声道：“你真的来了。”
“嗯。”裴宁脱下身上的外套将人裹紧，轻松把人抱起来。
又轻了，裴宁蹙眉。
他边走边低头在顾长亭的腺体上咬了一口，强大的信息素让顾长亭不由得闭上眼睛，而同时，裴宁也在检查男人的身体情况，似乎只是信息素缺失，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傅厌高他，对你做什么了？”裴宁问道。
“他……”
“这话裴先生倒不如当面问我。”含笑邪魅的调调，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
裴宁并不惊讶，他跟顾长亭在这里耽误了太久，作为信息素双S的傅厌高，找到他们并不困难。
傅厌高一手放在身后，顾长亭眯起眼睛看了看，才发现他手里似乎提着个东西，注意到顾长亭的视线，傅厌高冷笑一声，将一个人跟扔麻袋似的扔在地上，“是我忽略你们了，竟然表面针锋相对，背地里暗度陈仓。”
看着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陆遥，顾长亭神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傅厌高低头看陆遥，眼底闪现一抹深意与复杂，然后被浓浓的厌恶取代，虽然陆遥一直让他觉得很烦，但傅厌高却承认陆遥对他的感情，纯粹而炽热，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竟然生了变故？
于傅厌高而来，陆遥是他的，身心都是他的，所以陆遥的“背叛”，才会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当发现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他对陆遥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信息素攻击，少年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而傅厌高专门将他拖来，只是为了让裴宁跟顾长亭明白，他们走不了的。
裴宁瞥了眼陆遥，“做你的omega真是倒霉至极。”
傅厌高嗤笑，“他心甘情愿。”
将将转醒的陆遥，正好听到这一句，在被傅厌高的信息素攻击时，他叫喊过，却咬着牙没有哭出声，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实难想象还有这种毅力，仅仅只是因为，陆遥觉得那是傅厌高绐的，无论好坏，他都尽数吞下，只有他能明白其中滋味，可傅厌高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陆遥动了动，他将脑袋埋进泥里，感觉到温热顺着脸颊滑落。
傅厌高眉眼一动，他发现陆遥醒了，也发现他在哭，但心中仅存的不忍很快被理智压过，他朝裴宁伸出手，“把顾长亭交绐我。”
“我的Omega，交绐你？”裴宁的双眸冷到了极致，“给你脸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强大的信息素凝成一股实体屏障，挡住了裴宁的去路，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傅厌高还真的不想得罪裴宁。
然而下一秒，他的屏障轰然碎裂，傅厌高脸色徒然一变，猛地后跃数丈，警惕地盯着某个方向。
裴湛缓步走出来，同傅厌高温和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傅厌高敏锐地感觉哪里不对，他笑什么？那抹笑十分绅士，被反Alpha病毒侵蚀的裴湛，按理来说是露不出这种神情的。
裴湛如沐春风，但他四周的信息素每时每刻都在彰显“危险”二字。
“交绐你了。”裴宁同裴湛说了一声，抱着顾长亭头也不回。
“谁准你们走的？”傅厌高怒不可遏。
回应他的，是裴湛突然袭来的强大信息素，而荡漾出去的余波，被裴宁轻松挡下。
“我一直很好奇。”裴湛几乎是瞬间移到傅厌高面前，两股信息素发出剧烈的碰撞，四周的树木呈绽开状向外疯狂伸展，根基薄弱的直接被吹飞，“你第一次跟我碰面时，信息素与我相当，为什么掳走顾叔时，宁可自损八百也要避开我。”
傅厌高瞳孔骤缩，感觉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脖子。
裴湛继续，“因为你并不是完全的双S级Alpha，第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心生惧意，才将信息素等级提升到最高，好为你之后的行动铺路，其实你……”裴湛勾起嘴角，冷声，“只是个��品。”
随着他话音一落，傅厌高被击飞出去，连续撞了两棵树才堪堪停下。
“你着急掌握双S的一切，是因为你体内的信息素等级从来都不稳定。”裴湛继续，“也对，拔苗助长并非良途，吞噬了自己弟弟的信息素，总有偿还的时候，你跟你那个疯子父亲，真是一模一样呢。”
“你放屁！”傅厌高本来沉寂的面容一下子染上了疯狂，他像是忽然被人按了启动键，心中的负面情绪轰然爆发，他操纵着四周的一切对裴湛发动攻击，同时吼道：“我跟那个疯子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母亲去世的早，那个疯子每天泡在实验室，研究他所谓的造福人类的东西，傅厌高开始不懂，也懒得懂，他有弟弟就好了，那个乖巧可爱的小跟班，是傅厌高生活的全部，他是个信息素接近S的Alpha，已经是Alpha中的极品，他一点儿都不为未来的生活担忧，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学东西很快，就这样下去，他跟弟弟一定能过上正常幸福的生活。
但恶魔早已张开彖牙，还离他们那么近。
傅厌高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傍晚他买到了弟弟最还吃的小粘糕，欢天喜地回家后却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倒是那个疯子坐在家中的客厅。
傅厌高对他一向很淡，“小苑呢？”
“出去玩了。”疯子说完指着桌上的一个汤壶，“这是小苑给你留下的，尝尝。”
他说的太随意，傅厌高根本没怀疑，再者小苑最近也在尝试做吃的，傅厌高还很庆幸，幸好这个疯子没动小苑的东西。
那东西很腻，有点儿咸，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傅厌高皱了皱眉，下意识想放回去，却猛不迭被人掐住脖
子，那一壶的东西在他的挣扎间尽数进了肚子。
傅厌高挥开疯子的手，一边喘息一边问：“你做什么？！”
疯子却神采奕奕，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你感觉如何？”
什么如何？他该是什么反应？
抬头时，傅厌高看到了从厨房门缝间渗出的血迹，他恍惚了一下，忽然如遭雷劈，他记得，小苑身上便是这
股茉莉花香……
第81章 所有杀不死他的
身后的魔鬼还在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感觉如何？”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将傅厌高的脑袋弄得“嗡嗡”作响，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扶着桌子起身，甚至还磕到了膝盖，但傅厌高一点儿都不觉得痛，他拼了命冲向厨房，却在指尖探上房门的时候，胆怯了。
门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瞬间，傅厌高脑海中思绪万千，那些往事、怨怒，像猛兽一般吞噬着理智，他太阳穴爆疼，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没有带小苑走？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魔鬼？
“哥……”低低的一声，如同跌入深渊前的一只大手，将傅厌高死死拽住，他面露喜色，一把推开房门。
然后，彻底坠入深渊……
他的弟弟躺在地上，脸色白的像纸，笑容却一如往昔的明媚，正因如此，傅厌高才觉得心都快裂了，他一下子跪在小苑面前，看着小孩胸前连接着一根拇指粗的管子，而管子的边缘，还有尚未凝固的血迹，夹杂着些许肉沫一样的东西。
傅厌高双眸呆滞，声音冷的不似人声，“你都，做了什么？”
这话是在问身后的人。
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癫且嚣张的笑，“三分钟了！你撑过三分钟了！我的实验成功了！厌高你知道吗？我提前检测过小苑的血液，显示他的信息素可能偏向于A级，我一直在研究提高信息素的方法，至亲的信息素叠加，是可行的！”
傅厌高浑身发抖，人在彻底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时，信息素是从心脏由内而外，也就是说，未分化前，累积的信息素是保留在心脏位置，而他刚才吃的……
傅厌高忽然捂住嘴巴，剧烈的干呕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傅厌高一个劲儿安慰自己。
疯子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希望打碎，“厌高你放心，小苑毕竟是我儿子，我给他注射了足量的镇定剂，心脏化开时，他没有感觉。”
傅厌高蓦然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当然，想要信息素叠加，还需要我专门配置的药剂，小苑很乖，都吃了。”疯子自顾自念叨：“等我将这个实验结果公布��去，我将会成为改变人类命运的，最伟大的信息素教授！”他语气徒然一狠，“那些人不都是凭借信息素定优劣吗？我偏要用这种东西改变世界的格局！让他们看不起我！现在好了，奇迹都是我创造的。”
这是奇迹吗？傅厌高紧紧盯着小苑，奇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体内的两种信息素开始快速融合，傅厌高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骨骼都像被撕裂再重组，他眼睛瞪的很大，然后按住胸口缓缓倒下，小苑的目光一直追随者他，半大的孩子柔声安慰：“哥哥不痛，小苑呼呼……”
孩子眼中的光芒快速消散，能再看到哥哥，他已经很满足了。
“哥，我想吃小粘糕……”那个小小的胸膛，彻底停止了跳动，瞳孔最终涣散，只是那抹笑，僵硬地停留在唇畔。
傅厌高的世界，霎时天崩地裂，又在一瞬，寂静无声。
“等我整理一下，整理一下……”疯子趴在桌上，随便拿了张纸便写下药剂的换算公式，他满心都是研究成果，并未注意到那个从地狱走来的少年，“等我发表，我一定会……”他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骤然停止。
疯子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水果刀，忽然咳出些血沫，“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
傅厌高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将那颗黑心搅碎后，毫不犹豫地抽出水果刀，然后踉跄转身，抱起小苑缓缓离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等级在那种撕裂般的痛后得到了提高，逼近于双S，却并不稳定，他胸腔萦绕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傅厌高望着小苑的小脸，忽然宁静下来，这是不是说明，小苑在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
“哥哥跟你再也不分开了。”少年的低语被吹散在风中。
傅厌高背上了人命，开始东躲西藏起来，而那个疯子的死亡似乎并没与掀起多大的风浪，傅厌高等了两年，便开始光明正大地行走于阳光下，他很想大笑，那个疯子因为信息素等级低，在研究所不被重用，然后疯癫至此，可庸人就是庸人，死了也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大仇已报，傅厌高本打算带着小苑的信息素，这么平静地过一辈子。
但他很快发现，体内的信息素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随时有消散的可能性。
不可以！
纵然千般不愿意，傅厌高还是走上了信息素研究这条路，他想办法拿到了疯子之前留下的研究手稿，每看一眼便恶心十分，但他硬着头皮撑下来了，他不可能靠别人的心脏来维持自身的信息素等级，好在长期的研究，他终于在疯子研究的基础上，另辟蹊径。
那便是父Alpha基因中的决定性。
他相信裴湛的信息素等级，绝对隐藏着秘密。
“为了你的研究，你前后杀了多少人？用我细说吗？”裴湛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傅厌高的沉思。
“要回报就要有付出，很难理解吗？”傅厌高眼眶赤红，其实只有他自己听到了，心中高墙逐渐崩塌的����声。
那个疯子为了心中追逐的实验结果牺牲了小苑，而他为了留下小苑的信息素，牺牲了太多的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并无不同，厌恶疯子的人，走上了跟疯子一样的道路。
“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裴湛轻笑。
“你闭嘴！”傅厌高疯了一般朝裴湛发动攻击。
对方的信息素是很强，尤其在盛怒之下，但对裴湛来说没那么棘手，因为没想到裴湛会来，所以傅厌高的信息素并没有被他用特殊手段维持在双S级。
很快，裴湛便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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