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太甜了 第57章

作者:小崇山 标签: 近代现代

  挂了电话,郑栖说:“让咱们去警察局等——”余旸眼眶微红,心里涌起一股酸涩,满脑子都是箱子找不回来了怎么办,即便跟郑栖上了出租车,他心里仍梗着一口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容易牵连无辜,他想好了,箱子找不回来,他一定要跟郑栖算账!都怪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失魂落魄也好,意外横生也罢,全都赖郑栖!

  等红绿灯时,郑栖像往常一样寻找余旸的手,余旸飞快收回手,倔犟地看向窗外,身和心都在抗拒郑栖的靠近。光斑落在玻璃窗上,人影飞速而过,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随着箱子丢失,余旸觉得自己的心也丢了,找不回来,很绝望,也很无奈。

  十来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警局门口,郑栖结账下车,即便知道余旸仍不愿意搭理他,他还是伸了手——果然,余旸装作没有看见,加快步伐,郁闷地朝警局走去。

  以前没深夜来过警局,余旸今天算是见识了,人民警察每天忙得很,这不,大晚上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举手靠墙站,警察同志呵斥道:“聚众斗殴,要判刑的知不知道?”

  “谁起的头?”

  五个男生站成一排,其中一个嗤笑,看上去醉醺醺的,“我。”

  “王得文——”警察拉长声音,“老熟人了,是不是?上回还没检讨够呢,你爸——”话没说完,年轻人骤然青筋暴跳,梗着脖子吼:“别提他!我爸早死了——”这声怒吼,让空气骤然一静,警察同志无奈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很快,另一位女警察走过来,“哪位物品遗失了?”

  余旸连忙说:“我!”他继续补充道:“一个 20 寸的箱子,来之前我们报警了。”

  名叫王得文的男生忽然转过头,那是一张青涩又倔强的脸庞,留着寸头,皮肤晒成小麦色,他忽然笑了,跟方才呵斥他的警察打趣,“吴叔,人家箱子丢了,你们都帮忙找,我妈不要我了,你们怎么不帮我找?”

  “你少闹腾,”吴警官警告他,“再闹真要记档案里边。”

  女警察轻咳一声,提醒他:“少说两句。”说完,她合上文件夹,话是对余旸和郑栖说的,“我们同事接到电话过去找了,过来这边等。”

  余旸望着郑栖,小声说:“万一等不回来呢。”

  “先等等,应该是有线索才让咱们等的。”郑栖眉眼温和地看着他,眼角藏着疲惫,仍充满耐心,还拍了拍余旸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

  余旸赶忙躲开:“不要你碰我。”

  说完,他立马跟上警察的步伐,要去前边的等候厅等待结果。

  等待过程总是充满煎熬,余旸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好几次差点睡着了,郑栖要搂着他,余旸也竭力推开,还一脸嫌弃的模样,到最后,他实在累得不行,趴在长椅上打盹。

  趁着他熟睡,郑栖将自己的手垫在余旸脸庞处,免得他睡得不舒服。

  挂钟指针即将指向数字‘1’时,门口传来嘈杂声,“不是你的东西还拿?跑?跑能解决问题吗?捡到东西不还,失主有权起诉知不知道?”

  这道声音让余旸忽然醒来,他‘腾’得一下坐直身体,脸上出现从未有的认真与坚决,“我箱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警察同志推着一个男人,对方双手剪在背后,多半是被铐住了。

  另一个警察将箱子推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的。”

  郑栖打量着那人,身量跟视频里相差无几,再看余旸,他已经打开箱子,蹲在地上翻找东西,里面有个相机套子,另加一些衣物,这次余旸都没待多久,估计不少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墨镜盒子滚落在地,余旸越找越心急,嘴里不断重复着:“没有——没有,丢了。”

  “什么东西。”郑栖俯身问。

  余旸没有理会他,起身冲到男人面前,双手‘轰’一下拍响桌子:“我手账呢!”

  男人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我不知道啊,”说着,他像很有理一样,“那箱子没人要好不好?我要是知道有人要,肯定不会捡。”

  郑栖说:“那你跑什么。”

  “谁跑了——”一路被警察跟,不跑才怪,他索性赖到底了:“能放我走了吗。”

  “不能!”余旸瞪着他,见这人眉眼闪躲,立刻凑上前去搜身,连警察都没拦得住他,很快余旸就发现异常:“把我手账给我!”

  警察见他情绪起来了,在中间解围,“有事交给我们,别激动。”

  余旸指着陌生男人,“我手办在他身上,我刚刚摸到了,在他侧腰。”

  这么一说,男人莫名紧张起来,嘴里嚷嚷着:“干什么啊,别乱搜身好吗,东西不是已经还了吗。”他正狡辩着,警察动作迅速地将东西搜出来,‘啪’一下扔桌上,“这是什么?”

  男人立刻不说话。

  郑栖算是松了一口气,东西找到就好。

  可是接下来,余旸翻了一遍,脸色不太对劲,“我钱呢?”

  “什么钱。”男人一脸正经,“我还没等来得及拿呢!”

  余旸抬高音量:“夹在第32 页,两张人民币,尾号 0915,还有一张是 1217,你仔细想!”

  听见余旸这么说,男人也气冲冲:“我不知道!”他顿了顿,一副自认倒霉的模样,“我再说一遍,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警察就来了。”

  “小偷就是小偷,嘴里没一句实话。”余旸说。

  男人狡辩:“东西是我捡的。”

  警察在一旁做笔录,让男人签字,“刚不说没拿手办吗,东西不是搜出来了——”本来找着东西就能完事,这小偷实在嘴硬,余旸从下午六点十分就焦躁难耐,得知箱子遗失更是失落至极,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指着小偷的鼻子:“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要遭雷劈知不知道?”他喘着气,要将整晚上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你还偷东西!你没有家人吗,你家人知道了怎么想你,他们多担心你!你老婆呢,你老婆知道你这样吗?!”

  前半句还好,郑栖在旁边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余旸突突突如机关枪:“就你这样的,我估计你都没老婆——没人要你——我跟你说!”

  “哎!”男人满不在乎地仰起脸,“关你什么事。”

  余旸抄起手账,眼看要摔在他脸上,郑栖先一步挡上去,驾住余旸的胳膊,余旸还要继续上前,眼圈都红了:“雷劈!雷劈死你——”说着,他手腕一抖,‘哗啦’几张纸条散出来,飘落在地,弄得场面有点凌乱。

  警察维持秩序:“哎,有话好好说,按规矩办事。”

  有郑栖在,手续办得很顺利,最后小偷补齐了几百块钱,签完字后,郑栖一边点钱,一遍抬眉看那人,余旸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站在门外等郑栖,郑栖想了想,递了二百块钱给男人:“拿着吧,别做这种事。”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推开郑栖的手:“别!我自认倒霉。”钱他真没来得及拿,他是翻了一下,发现把本子揣身上更好,谁知余旸将东西搜出来了。

  “不走吗。”余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郑栖将钱塞给他,“拿着吧,我老婆拿你撒气,算我谢你。”要不这火得撒郑栖身上,余旸指桑骂槐呢。

  说完,他就动作利索地拎住箱子,朝余旸走去,留下陌生男人怔在原地:“神经病啊!”

  凌晨不好打车,俩人这么一前一后走着,余旸走了一半又折回来,从郑栖手里夺过手办,路过垃圾桶时,愤愤地将手账扔进垃圾桶——郑栖看得很清楚,那个桶写着‘有害垃圾’四个字。

  余旸不管不顾地往前走,郑栖好脾气地跟着,还将手账重新取出来,凌晨环卫工清理过垃圾桶,手办看上去依然干净,他轻轻掸了掸封面,谁知本子侧面的书脊像是被折断了,握上去有点软,郑栖没来得及拿好,有什么东西散下来。

  凌晨微风温热,带着淡淡的潮意,吹得纸张翻腾两下,最终粘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他蹲下来看,再重新翻看手账,终于明白了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将余旸的手账藏起来。

  手办里全是钱,纸币,每一页都有手绘,纸币编号跟当天的日期对应——每次余旸来见郑栖的日子。

  搜集了很久吧,很难搜集吧,每一张人民币编号都不同。

  郑栖眼眶酸胀,再回头看看垃圾桶,觉得手账不该进桶,觉得余旸应该把他丢进垃圾桶才对。他拾起半湿的纸币,在自己衣裤上蹭两下,夹回手办中。

  拉杆箱飞速滑动,到最后郑栖实在嫌推着箱子走太慢,滚轮腾空——他拎起箱子,大步地、比负荆请罪还要内疚地朝余旸奔去。

第60章 有开关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余旸又想骂郑栖磨蹭,但郑栖求生欲很强——臊眉搭眼走在余旸左手边,瞥见余旸瞪他,立刻走远点,等余旸目视前方,他又赶紧凑上前。这么试了好几次,郑栖终于找到一个微妙又合适的距离,余旸要是再怒目而视,郑栖就笑一笑。

  余旸说:“你别笑,我看见你就有气!”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郑栖挠了挠头,没说话,但余旸脸色明显好了点,他暗自思忖起来,觉得今天求和十分有戏,忍不住偷偷地乐起来。过了一会儿,余旸问:“酒店订哪儿了?”

  “就在前面,”郑栖放大手机地图,“过了天桥,左拐,再直走 500 米。”

  “——算你识相。”余旸嘀咕。

  郑栖一手推着箱子,另一只手抄在口袋里,视线停在天桥下,余光却在留意他老婆,听见余旸喊他:“你走快点儿!”郑栖眉梢带点笑——被喊也是好的,老婆不要他了那才惨。

  这个时间点,人行道空荡,公路车流量明显较少,拐弯时,路口飘来一阵香气,郑栖敲了一眼,问:“吃羊肉串吗。”

  羊肉串!余旸鼻子动了动,闻到孜然的香气,他开始本能地咽口水,是了,下午从车站一路狂奔过来,他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本来可以在动车吃盒饭,现在他才想起空着肚子。

  郑栖像是很了解他似的,直接说:“我去买点。”

  “你站住!”余旸喊他,一副坚决不妥协的样子:“你自己想吃串吧,还问我,你还有心情吃串,你怎么不吃烤全羊呢?再来个猪手¥%……*&……#¥@”一通话说下来,郑栖简直跳进黄河洗不清,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不是你说的那样好吧——”余旸很固执:“我不吃!你也不能吃!”说着,他拿过箱子,拎起时用了点力气,‘哐’一下落在地上,抬头瞧着头顶的酒店 LED 显示招牌,“我要休息!”

  郑栖干脆闭嘴,陪着余旸在前台登记身份证信息。

  电梯门合上,空气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氛,余旸打量着电梯内置,按键很新,上方还是触屏显示,进对应房间的楼层需要刷脸,看起来还算高档。想到这里,余旸又朝郑栖投来目光,心想他还算个人,没胡乱凑合定个酒店,余旸睡觉很轻,酒店隔音太差他睡不着。

  郑栖被他盯得心虚,脑子还没缓过来,皱眉解释:“我没有想吃。”是觉得你可能喜欢吃。

  “谁跟你说串儿了,”余旸朝他翻眼睛,听见‘叮’一声轻响,他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些,甚至面带愉悦地推着箱子,进房间时抢在郑栖之前——他对那个显示屏很好奇,登记时俩人都做了人脸识别,但刷脸验证的时候系统提示了一次失败,郑栖说:“我来吧。”

  余旸推开他,不要他来,接着,他轻轻蹦了一下,屏幕闪现绿灯条,再‘滴滴’两声,房门开了,余旸很开心——大床房欸,枕头看起来很软,可以安心睡个舒服觉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今天又超级烦郑栖,手臂一抬,指向房间某个角落:“你睡沙发!”

  房门合上,带着实木门的闷声,郑栖放下手机,非常不能接受:“我为什么要睡沙发!”

  “就是要睡沙发——”郑栖说:“我要睡床。”余旸没理他,直接打开旅行箱,从里面取出洗漱用品,动作迅速地去了洗手间,还故意把门关得震天响:“你今天没老婆,没老婆的人必须睡沙发。”

  “我靠,”郑栖站在门外,一脸无语,这简直比一顿痛骂还要难受,轻声嘀咕道:“怎么我不配吗——”没等他说完,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余旸探头看着他:“我配钥匙,你配吗。”

  郑栖不敢说话了,再乱说话,恐怕真的要睡沙发。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俩人各自洗漱完毕,准备入睡,郑栖还惦记着余旸爱吃烤串,趁着余旸戴好眼罩,他猫着腰下床——虽然不用睡沙发,但他老婆要求俩人保持半米的距离。

  余旸很聪明,听见动静就扒开眼罩:“你哪儿去?”

  郑栖扯了个谎:“我渴。”

  “桌上有水。”余旸抬起头,那里有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通常是免费供客人饮用,“喝完把灯关了。”余旸又躺回去,顺带戴好眼罩,双手交叠放在背面上,一脸安静入睡的模样。

  郑栖说:“我喜欢喝冰的。”

  “郑栖你究竟有什么问题——”余旸要开始噼里啪啦一大堆数落了,郑栖迅速套上牛仔裤,下一秒,直接打开房门,溜出去了。郑栖心想,挨骂就挨骂吧,如果能让余旸心情好点,挨骂也是应该的,他又开始琢磨,还好有小偷在,消了余旸大部分火气,要不现在挨骂都轮不上他。那个本子他等下再好好看一下,补救再补救。

  反正不能进‘有害垃圾桶’,要进也得进‘可回收垃圾’。

  ——是吧,郑栖安慰自己,我是可回收的,不是有害的。

  十来分钟后,余旸听见轻微的电子开锁声,不用看,肯定是郑栖回来了,他现在一句话也不能跟郑栖说,多说一句要血压直飙,顺带心脏也不太好。

  按理说今天挺累,又是赶车,又是奔走找遗失物,但现在洗漱完毕,余旸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总能听见杂音——一会儿是吹风机响,一会儿又是‘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像是谁在摩擦什么东西。

  余旸没摘眼罩,直接仰躺着:“郑栖你用吹风机烧水吗。”

  吹风机骤然停了一下,下一秒又嗡起来,余旸重复了一遍,还多了一句:“我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厕所打坐???”

  “啊?”郑栖在回应,“你在说什么啊。”

  余旸不想跟郑栖说话。

  很快,郑栖又说:“很快就弄完了,你先睡吧。”

  余旸卷起被子,全部压在脑袋上,试图阻止自己听见任何异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余旸掀开被子,呼吸比刚才顺畅多了,他迷迷糊糊进入睡眠。床垫出现轻微的塌陷,余旸心想——郑栖这个死鬼,总算消停了。

  郑栖脱了 T 恤,小心翼翼躺在余旸身边,床头柜上的灯还没关,他侧过脸,声音很轻:“余旸?”

  “睡觉!”余旸没好气地说。

  郑栖没理会他的脾气,问:“你要不要看一下?”

  “看什么……”余旸揭了眼罩,没来得及说话,郑栖直接欺身压在他正上方,呼吸又烫又沉,弄得余旸心痒难耐,再抬眼,他撞见郑栖清澈又专注的眼睛——里面没多余的愧疚,只有悦动般的期待感,像小朋友考了满分试卷等待夸奖,偏偏他特别帅,还带点帅而不自知,余旸心里很烦,要轰他:“去去去——”郑栖见他态度松了点,非但不起开,还捧着余旸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住他,余旸拍到他脖颈处,‘啪’一声响在空气,光听声音就有点疼,郑栖脾气来了,心想你让我睡沙发就算了,同床共枕还不让碰,打死我得了。

  到最后,郑栖横下心,单手捉住余旸的两只手腕,再一推,余旸人虽然是躺着的,姿势却像在投降,“你给我起开……大晚上发什么神经,唔……郑栖你真的好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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