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丧又浪浪
“好词,贴切。”前桌也转过头来,眼神带了点男人才懂的下流,盯着裴箴言骨碌碌地一转,“我好恨。”
鲁智找到共鸣:“是吧,我也好恨。”
裴箴言从书桌里翻出语文书,在扉页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大名,头也不抬地问:“恨什么?”
鲁智察觉到危险,闭紧嘴巴不做声。
“我恨你不是女儿身。”对比鲁智,前桌显得非常不知死活,末了还要加一句声泪俱下的控诉,“你暴殄天物!”
裴箴言冷笑,腿一伸,在前桌椅子上猛地一踹,前桌防不胜防,惨叫着连人带椅往前冲去,撞到桌上险些没撞断肋骨。
鲁智这根墙头草马上换一边倒,帮着裴箴言同仇敌忾:“就算是女的,轮得到你这颗歪瓜裂枣吗?”
“没有就算,就算你大爷。”裴箴言并不领情,也踹了鲁智的椅子一脚,但鲁智吨位太重,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屹立不倒。
语文老师刚好从隔壁班后门出来进到八班,将三人的打闹尽收眼底,不满道:“干什么,要不要再给你们放一个月寒假?我就不信你们这样子下次考试考得过隔壁。”
杀手锏一出,高二八班的朗读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开。
不出两秒,隔壁也骤然加大分贝。
语文老师腹背受敌,差点没给当场喊聋,只能悔不当初地捂住耳朵。
七班和八班什么都要争上一争,成天为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闹得鸡犬不宁。照理来说,两个班分别有陆仅和裴箴言这两个长得好看的在,能为校草草落谁家这个校园时代更古不变的top级热门话题撕个你死我活,但两个班表现出了不合常理的清心寡欲。
因为陆仅和裴箴言压根不在一个赛区。
如果说陆仅在全校一千多号男生中,尚可能存在那么一两个各花入各眼的校草竞争者的话,那么裴箴言的明辉校花可以说是毫无争议。
拜过于精致的五官和唇红齿白的脸部色调所赐,即便并非女气的长相,但裴箴言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跟同性不在一个次元的漂亮,用“校草”去形容有点浪费他颜值的漂亮。
裴箴言高一刚入学那会,校花这称呼还只是朋友间的一时打趣,他不喜欢,谁叫弄谁。
后来某天,锦城当地论坛有个叫“最美高中生”的话题突然爆火,各高中踊跃参与。
校长一句“裴箴言漂亮起来,还有姑娘们什么事”的笑言,本意是希望学生们停止参与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却把裴箴言推上风口浪尖,从此裴箴言一战成名,被明辉学子奉为锦城市花,明辉校花的头衔更是焊死在他头上。
“裴箴言,你为什么不是女的。”这是几乎每个和裴箴言交好过的同性朋友都扼腕过的叹息。
除了陆仅,陆仅从来没有说过。
忘了说了,陆仅曾是裴箴言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没有之一。
第2章
为确保每个同学都有机会坐在视野较好的中间两组,高二八班的座位一月一调,整组轮替。
这会裴箴言的座位靠后窗,与走廊上的风景无缘。
挨到早自习下课铃声响,他合上语文书随手丢进抽屉,低头抬头的功夫,面前多了张欲言又止的脸。
裴箴言快速估算了后门口的距离:“你会瞬移?”
瞬移过来的哥们大名齐天,大家叫他大圣,他每天上学有三项任务,吃饭,学习,跟隔壁班干仗。
排名不分先后,但缺一不可,没有机会干也要创造机会干。
“你一节早自习起码看了我十次。”大圣罕见的扭捏起来,“你要是对我有什么唐突的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也不是不可以。”
还不等裴箴言动手,鲁智和前桌已经一左一右缉拿犯人似的把大圣摁在了桌上。
“就凭你个歪瓜裂枣?”
类似的调-戏裴箴言听多了也就麻木了,凭心情选择计较或不计较,这次鲁智和前桌已经给他出了头,他选择不计较。
大圣位置在后门口。早读期间,他的表现一切如常,这说明走廊上并没有出现陆仅迟到被罚两百个俯卧撑的优美风景线,否则大圣不可能坐得住。
要么是隔壁班班主任出尔反尔,要么是陆仅运气好挑了个班主任不在的时间到校。
还有种可能是陆仅还没来学校。
上午两节课后迎来大课间,裴箴言身为高二八班的班长兼体育委员负责带队出操,他显然称不上一个称职的领队,带头敷衍挥动四肢,步骤能省就省,偶尔督察组走过,才勉强卖力点。
广播操进行到转体运动,他终于做了第一个标准动作,交叠双手,上身一百八十度面向背后。
目光扫过排列有序的队伍和料峭的春寒,停留在队伍最后方。
鲁智立刻将两手举至胸前比了个爱心,还是跳动的。
高二八班队伍后方陷入小型骚乱,一票男生争先恐后向裴箴言示爱。
裴箴言:“……”
隔那么远他鞭长莫及,没法修理这群恶心人的玩意,只能把希望寄托隔壁班。
七班没让他失望,八班有大圣这样的战神在,七班只多不少,当即就有出头鸟替天-行道:“恶心。”
大圣一点就着:“是不是欠?”
七班“大圣”:“欠得过你?”
大圣:“土狗先去拼多多拼个脑子再来跟我说话。”
汤宁眼见督察组拿出小本本记了一笔,俨然是扣了纪律分,她正想上前镇压这帮二逼小青年,余光瞥见一旁七班班主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想起学校领导的叮嘱,她沉住气,静观其变。
七班班主任怀着“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点点头,向她传授过来人的经验:“只要没断胳膊断腿就不用管他们。”
汤宁:“……”这学校从上到下心可真大。
半上午功夫天气晴转多云,太阳收回光和热,空气里的水汽像凝结成了密密麻麻的刺,风一吹,就呼啸着穿透少年逞能穿的单薄衣衫,在年轻的肌肤上扎根生芽。
学生们一个个冻得发抖,好不容易熬到广播操结束,教导主任往主席台前那么大马金刀地一站就开始他的演讲,不外乎就是新学期的劝勉和警告,完全不在乎底下那群温室花朵会不会冻死。
回温室的路上哀鸿遍野。
最气人的是回温室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雨。
八班接下去是化学课,汤宁踏着预备铃进教室的时候,八班包括整栋教学楼都在那拍着桌子嚎,这雨但凡早下二十分钟,课间操就该取消了。
“行了别埋怨了,做广播操有什么不好。”汤宁把教案放到讲台上,一一罗列广播操好在哪里,“强健体魄,锻炼意志,转身运动的时候还能正大光明偷瞄暗恋的人。”
最后这句一出来,汤宁早上在学生心目中跌落谷底的印象分杀了个回马枪,班里瞬间嗨翻,起哄鬼叫的,被戳中心事窃笑的,还有胆子大点的趁机八卦汤宁有没有类似的经历。
狂欢之中,唯有裴箴言黑着脸从抽屉里翻出化学书扔到桌上,受到什么奇耻大辱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神经病。”
*
让汤宁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炸,第二天裴箴言做广播操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扫后面一眼。
回教室路上,鲁智和大圣叫着“市花”追上来,一左一右勾搭住裴箴言的肩膀,这俩人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干瘦像只猴,又常常玩在一起,被人戏称西游组。
“真是苍天有眼啊!”鲁智笑逐颜开,“市花你猜怎么着?”
裴箴言想了想:“学校被人安上两万吨定时炸//弹了?哪路英雄好汉干的。”
“能不能现实点。”鲁智急眼,“跟你说认真的。”
好,裴箴言就现实点:“校长被外星人抓走了?”他一直记着校长间接把他送上校花宝座的仇,但毕竟人家是校长,他就是再诨也不敢打击报复,只能像这样过过嘴瘾。
他越贫西游组越急,大圣憋不住,揭晓谜底:“陆仅好像转学了!”
裴箴言微微一怔。
鲁智顺着大圣的话说了下去:“真的,刚才广播操散场的时候隔壁说的。”
裴箴言回过神来了,细问:“说他转学了?”
鲁智:“具体没听清,听到陆仅还听到转学,反正八九不离十了吧,你没发现这几天他都没来学校吗?”
隔壁班的大部队就在附近,裴箴言目光在其中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最终发出一声无谓的淡嗤:“爱来不来呗。”
西游组已经开始在一旁畅想未来。
鲁智:“陆仅要真转学走了,隔壁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货色跟市花打?”
大圣:“没有了,市花从此制霸明辉。”
鲁智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乐了:“隔壁就是丧家之犬,牛蹄中鱼,再也别想跟我们抗衡。”他顿一下,“你们知道牛蹄中鱼什么意思吗?”
大圣最烦鲁智卖弄学识,换做平时一听到成语就忍不住骂骂咧咧,这次却反常地表现出兴趣:“什么?”
但是演技太过拙劣,一眼就被看穿。
“死猴子你不对劲!”鲁智怀疑地眯起眼睛,“你特么被夺舍了?”
裴箴言说风凉话:“往好点想,说不定是舍不得人家走呢?”
场面一度混乱。
“我舍不得他走?”大圣急赤白脸地跳脚,“笑话,天大的笑话!陆仅转学了,是陆仅,陆仅转学了啊!谁能比我更高兴?我高兴得打算请全班喝饮料!”
鲁智也马上表忠心:“那我请全班每人抽一根。”
裴箴言让他们紧箍咒般喋喋不休的“陆仅”念得头昏脑涨,正欲走开两步,又被大圣缠上了:“唯一会难过的恐怕就是我们市花了,陆仅一走,他独孤求败,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寂寞你妈。”裴箴言面无表情拂落两人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快开心死了。”
回到教室,下课时间所剩无几,他们这伙人虽然爱玩爱闹,但该学习的时候一般不含糊。不过陆仅疑似转学的消息过于重磅,上课铃根本无法阻止“明辉top男子天团”的微信群源源不断冒出新消息。
鲁智和大圣狂舞了半天,画风突变。
惨绿少年:「说转学也不一定是陆金吧?」为表对陆仅的敌视,鲁智从不肯好好打陆仅的名字,一向只选输入法的第一默认项。
齐天大圣:「刚才广播操的时候应该数一下他们班的人头,如果少的不止一个,就说明转学的很有可能不是路近」大圣同属【打死不肯多花两秒打对陆仅名字】党。
惨绿少年:「没错,高二八班不打没把握的胜仗」
为了证实猜测,西游组约定下次好好数数隔壁班人头。
但到了下午体育课,俩人鬼鬼祟祟数了两遍,发现七班的人数根本对不上。
这脑子,真是丢八班的脸。裴箴言看不下去,出言提醒:“体育课有女的请假。”
大圣恍然大悟:“害!只能明天早操数了。”
鲁智虔诚地对着天拜了拜:“老天鹅,求求明天千万不要下雨。”
大圣附和:“求正常出操!”
“……”裴箴言匪夷所思地扯扯嘴角,越过二人先行一步,将手中篮球往地面一拍又稳稳接住:“少说那些有的没的,球还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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