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胡桃
季衍感觉江知颂摸他就跟摸狗一样,往旁边躲,嘀嘀咕咕:“你什么毛病,男人的头能随便让人摸吗?”
江知颂的手落空了。
季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了下江知颂的头发,然后露出胜利的笑容。
江知颂也跟着笑起来。
季衍收手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江知颂桌上的文件,蹲下去捡,听见江知颂说:“其实你不是恐同。”
季衍仰起头,有点茫然,不明白江知颂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江知颂望着季衍,又说:“你只是被这种变态的行为吓到了,如果对象换成女的,你也会感到害怕和厌恶。”
季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是,便应道:“好吧,我确实不应该以偏概全。”
两人聊了会谭章远,又顺带聊了聊同性恋话题。
江知颂摆的姿态正,话也说得漂亮。
寥寥几句,透露出的态度很坚定,理解且支持。
季衍不觉得意外。
江知颂每年都会投一大笔钱去做公益,主要涉及儿童公益,比如农村留守儿童公益项目、残障儿童公益项目和儿童医疗救治项目等。
季衍跟他去参加过一次活动,发现江知颂对小朋友极其有耐心,有时候小朋友问些很天真的问题,他也会认真回答。
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江知颂还会特意放慢速度,并且会蹲下身子,平视他们的眼睛。
在季衍的记忆中,江知颂好像一直都这样,有爱心又温柔,就算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在季衍看来,江知颂没有任何缺点,洁癖和强迫症压根算不上瑕疵,是非常完美的一个人。
他会对同性恋这种边缘群体报以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衍很容易被江知颂影响,听了江知颂的话,衷心夸赞道:“我发现你的思想挺有高度的,人人平等,确实不应该歧视。”
江知颂没接话,对季衍笑了笑。
你不要过来啊
第9章 gay的直觉
晚上十一点半,江知颂从公司离开。
刚上车,辰风集团的周副总周正茂来了电话,江知颂等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
江知颂开的松吉公司主要业务范围在智能机器人方面,主攻两个产品:家居机器人和搬运机器人。前段时间采购部收购的一批零件出了问题,影响机器人精确度,抽检的那部分零件几乎有一半处在最大误差那条线附近。
用是可以用,但质量会有所下降。
辰风集团负责这项合作的周正茂打通了松吉采购部部长的关系,试图以次充好。
两个人本想捞一笔,没成想江知颂开产品会议的时候,用来展示的机器人卡顿了一下,搬运物品到终点时离设计好的距离差了一厘米,就被江知颂看出了不对。
采购部部长隔天就走人了,周正茂得知这事,心里急得慌。
他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部分都成了,不成也影响不到他什么。可这回刚好处在董事会人员调动的风口上,要是压不住,别说捞不到钱,大概率会被拉下位。
周正茂没办法,明里暗里讨好江知颂。
可江知颂什么招都不接,就跟无欲无求似的,但周正茂一丁点都不信,他见识过江知颂温和模样下藏着的狠厉。
没有点手腕,在弱肉强食的生意场上,完全生存不下去,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危险。
周正茂想起江知颂脸上惯常的笑,就觉得头疼,忙不迭地开口:“江总,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商量一下那批零件的事。”
“抱歉,”江知颂应道,“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周正茂胡搅蛮缠了一会儿,见江知颂软硬不吃,又气又急,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声下气地表示愿意私人赔偿,一直请求江知颂别中断和辰风集团的后续合作。
江知颂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偶尔笑着接几句话。
周正茂不死心,又拖了好一会儿时间。
江知颂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转了下手上的腕表,对正在开车的周勤说:“明早开个会,把那批零件退回辰风集团,顺便索要赔偿,另外把可合作商家的信息整理出来。”
周勤点头应好。
回到季家差不多十二点了,江知颂看了眼季衍的卧室,没有灯,敲门也没人应。
江知颂打电话过去问,那边嘈杂得要命,震耳的酒吧音乐混杂着沸腾的人声传过来,让江知颂皱起了眉。
隐约还听见了句“那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
周勤回去休息了,江知颂去车库开了辆迈凯伦出门,轻车熟路地往FalseStory赶。
一进酒吧门,江知颂被灯晃了一下,微微眯起眼。
散台卡座上到处都是人,舞池中央更是人潮汹涌,江知颂穿过一众窥探的目光,直接去了找酒吧经理。
晋城有头有脸的那些人家的公子哥儿和大小姐,酒吧经理都眼熟,再加上江知颂来过这几次接季衍,印象就更深刻了。
酒吧经理连忙和他搭话:“江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季衍在哪儿?”江知颂问。
酒吧经理急忙带他往二楼卡座走。
二楼包了场,季衍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已经有点醉了,心情颇好地和沈宵讨论开发区那边新开的一家改装车行。
“那家车行是许安嘉他爸搞来给许安嘉玩儿的,”一个高瘦的男人说,“他好像前几天回来了,祝老爷子过寿那天大概能见到他。”
季衍听到许安嘉的名字,有点烦,还有点激动。
烦的是他俩不和,激动的是许安嘉也爱玩车,一起飙起车来很刺激。
话题没在许安嘉身上停留太久,一群男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桃色新闻。
不知谁开的头,炫耀自己身经百战。
季衍笑着调侃道:“过刚易折,你小心点儿啊。”
惹得大家都笑起来,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到后面,一群人开始暗搓搓地比较。
季衍除了调侃他们,插不上别的话,就有人嘲笑季衍还是个雏。
季衍输人不输阵,把酒一口闷完,猛地拍桌,脚架在桌凳子上,开始乱说:“我阅人无数,男的女的,什么样的没见过!什么滋味没领略过!”
季衍越说越夸张,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很捧场,顺着他的话夸他。
季衍一高兴,把酒满上,又灌了一杯下去。
酒杯还没放下,被一只手摁住。
季衍听到了江知颂的声音:“阿衍,别喝了。”
季衍喝得有点多,反应比较慢,回头看见了江知颂,后知后觉地朝他笑起来,问:“江知颂,你怎么来了?”
江知颂没应声,揽着季衍,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你们玩,我先带他回去。”
说完搂住季衍的腰,把他提溜起来,转身离开了。
酒吧经理走过来,笑着对剩下的那伙人说:“江总说今晚包场的费用记在他账上,让大家玩得开心点。”
沈宵闻言,转头看向半抱着季衍下楼的江知颂。
沈宵家是做花鸟市场生意的,家在别的市,这几年行业不景气,便想着扩大市场,沈宵研究了一番附近城市的发展趋势,最后看中了晋城,于是搬了过来。
他以前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江知颂,以为是过分夸赞了,这回见上了面,才发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宵见季衍老老实实跟着江知颂走了,问坐在旁边的帽子男:“季衍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帽子男忍不住笑:“估计是从小习惯了。”
“也不是听话吧,”坐对面的男人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以前季衍脾气挺大,不怎么喜欢被人管着,这次可能是刚和好,感情正浓。”
高瘦男“啧”了一声,用做作的语气感慨道:“小别胜新婚呐~”
“这话被季衍知道了,铁定得收拾你。”旁边戴帽子的男人笑着说。
“开个玩笑,”高瘦男抿了口酒,“谁不知道他是恐同重度患者啊。”
“就是,沧江还在那虎视眈眈呢。”
一群人开始笑。
沈宵听得有趣,也跟着笑,但他心里其实觉得季衍和江知颂之间,应该没那么单纯。
江知颂看季衍的眼神,和季衍下意识的依赖,都有点那味。
沈宵称之为gay的直觉。
虽然季衍嚷着自己恐同,但沈宵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沈宵记得去年有一次,季衍组了个酒局,那时一群人恰好就他有时间,他到这的时候,季衍已经喝上了。
季衍趴在桌子上,一杯接着一杯喝,哼哼唧唧的,跟失恋了似的。
见他来了,季衍指了下对面,让他坐。
沈宵刚坐下,季衍猛地拍桌,超大声:“江知颂竟然嫌弃我!”
沈宵觉得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没季衍的声音大。
季衍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一直说。
“三天没理我了,他妈的,”季衍拿酒杯敲桌,问沈宵,“你说,难道没人惹我,我会随便打人吗?”
“我脾气有那么坏吗?”
“以前也没见他嫌弃我爱骂人,打人太凶残!”
……
季衍的话沈宵一句都接不上,只能默默地把季衍面前的酒瓶挪远点。
季衍抢过来,气愤不已:“我道歉了,我道歉了好多次。”
“江知颂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
到这,沈宵都觉得挺正常。
然后季衍开始委屈了,他抱着酒瓶,声音变低了,语气也变得低缓:“以前不管怎样,他都会和我一条战线,这次干嘛站在别人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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