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胡桃
季衍有点懵:???
冯晓楠看着季衍茫然的眼神,说:“装什么,你和江知颂不是做了?”
“做什么?”季衍问。
“做爱啊,不然还能做什么。”冯晓楠一双桃花眼亮起来,“你这么浪,江知颂在床上是不是玩得很厉害?”
那一瞬间,季衍脑子嗡地一下,好像丧失了知觉。
下一刻,季衍腾地站起身,将冯晓楠猛地摁在餐桌上:“你他妈想死就直说!”
冯晓楠面前的盘子上装了不少酱,此时全糊在了他脸上,看上去狼狈不堪。
冯晓楠挣扎起来,季衍松开他,一脚把他踹得两米远,冯晓楠撞在椅子上,顺着力道滚落在地。
季宿风刚放下筷子要下桌,扭头看到动静,厉声喊:“季衍!”
离得近一点的帮佣连忙过去拦季衍,一半拉季衍,一半扶冯晓楠,餐厅里乱作一团。
“谁拦都没用,”季衍推开帮佣,抄起椅子往冯晓楠身上砸,“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餐厅里剩下的人不多,见到这个场景,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江知颂离季衍最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抱住季衍,将他手里的椅子拿开,问:“怎么了阿衍?”
季宿风也走了过来,先问了一遍情况,季衍被江知颂拦在怀里,挣又挣不开,面对他们的询问,冷着脸说了句:“看他不顺眼,想打就打了。”
从小到大,季宿风很少对季衍发脾气,此时极其严肃:“季衍,你耍性子也要看场合,现在马上跟他道歉!”
再过几个小时婚礼即将开始,这里是公共场合,季衍突然动手打人的行为很恶劣,再说冯晓楠是女方那边的亲戚,要是闹起来,江衡南会很难做。
季宿风话音刚落,季衍抬起脚,用力踹了冯晓楠一下,又把他踢远了半米距离。
冯晓楠躺在地上,糊了一脸的酱,手背上被椅子腿扫到了,一片青紫,正捂着胸口死命咳嗽,撕心裂肺似的。
季宿风见季衍不仅没住手,还变本加厉,顺手拿了个骨碟往他身上砸,骂道:“大早上的你在这发什么疯?立刻给我道歉!”
江知颂眼疾手快地把季衍护在身后,骨碟擦过他额头,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季宿风盯着江知颂,脸上怒气未减,开口道:“知颂你让开。”
江知颂没让,怕季宿风又动手,挡住季衍,对季宿风说:“叔,你先别生气。”
然后回头看季衍,轻声问:“阿衍,你跟我们说,到底怎么了?”
季衍避开江知颂的眼神,冷着脸站在那里,任他怎么问都不回答。
冯晓楠从地上爬起来,用衣服抹了把脸,鼻青脸肿地走到刘婉清面前,特别委屈:“小姨,我没惹他,我就说你和姨夫太般配了。”
刘婉清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扯了个笑没应声。
江衡南就在刘婉清旁边,听见冯晓楠的话,扭头看了看季衍,思索几秒,开口道:“不是江家的人,以后就少来往。”
冯晓楠这才有了点心里安慰,冷笑一声,死命瞪季衍。
下一秒,江衡南的目光落在冯晓楠身上,沉声:“我说的是你,冯晓楠。”
江衡南的声音清晰沉稳,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神色各异。
冯晓楠脸上挂不住,但江衡南久居高位,不怒自威,冯晓楠肠子都快要气炸了,又不敢说什么,低头掩住愤懑的神色。
江知颂很意外,和江衡南对视了一眼。
江衡南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向季宿风,说:“宿风,不是什么大事,季衍和他闹着玩儿而已,待会儿叫人收拾一下就行了。”
刘婉清也知道冯晓楠什么性格,十有八九是他先惹的事,见江衡南表明了态度,也跟着打圆场。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早餐散场后,有人邀季宿风去院子里散步,临走时,季宿风看了看江知颂,又看了看季衍,心里还存了气,冷声说:“你就是被惯坏的。”
季宿风从没这么严厉过,季衍看着季宿风离去的背影,抿起唇,低头踢了下桌角。
地面一片狼籍,蛋黄色的面酱到处都是,还有打翻了的牛奶、豆浆,季衍蹲下来,和帮佣一起收拾干净。
江知颂没说什么,也跟着蹲下来收拾,帮佣有些无措,杏眼睁得大大的,一直拦他们,江知颂温声对她说:“没事,不用管我们。”
地上碎了个玻璃杯,帮佣弯腰去捡,手指快要碰到尖锐的破口边缘,被季衍挡住了:“我来吧,你去收拾碗碟。”
帮佣迟疑几秒,见江知颂点头,便起身去了餐桌旁。
江知颂陪着季衍,把地面弄得干干净净。
季衍一直不吭声,江知颂也没多问,收拾完,江知颂捏着季衍的手腕,拿了张湿巾给他擦手,清理完手指,又握住指尖,一点一点清理指缝。
江知颂西装革履地蹲在季衍面前,低垂着眉眼,动作温柔又细心,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季衍一开始很安静,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像被烫了一下,挣开江知颂的手,闷头往餐厅侧门走。
江知颂叫住他:“阿衍,我身上好脏,现在想去洗澡。”
季衍脚步顿住,语气平平:“你洗你的。”
“我不知道你会去哪里,但在你情绪稳定下来之前,我要确定你在我身边。”江知颂手上和袖口都沾了不少污渍,黏黏腻腻,他把手举起来,又说了一遍,“可是阿衍,我现在很想去洗澡。”
江知颂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他一直跟着季衍,要么两个人一起回卧室。
季衍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跟他回了卧室。
你不要过来啊
第29章 有点性感
上了二楼,季衍看见在走廊尽头接电话的江衡南,对江知颂说:“你等我一下。”
然后往那边走。
江衡南见季衍过来,挂了电话。
走廊墙上挂了几幅壁画,季衍站在壁画下面,真诚地向江衡南道歉:“衡南叔,非常抱歉,我刚才不应该在餐厅动手打人……”
江衡南打断他:“行了,不碍事。”
说完扫视了一下季衍的脸,视线落在他下巴尖的红印上,语气罕见的温和:“没睡好确实会影响心情,再说你又被……被虫子咬成这样,身上会不会很难受?”
相似的问话让季衍顿了顿,他改口说:“一开始有点难受,后面习惯就不会了。”
江衡南很久都没应声。
季衍看了他一眼:“衡南叔?”
江衡南“嗯”了声,迟疑片刻,很难以启齿地开口:“被子和床单脏的话,就叫人换过一套,睡起来也更舒服。”
季衍没多想,点了点头,说:“谢谢衡南叔,那我待会儿叫人换一套,再放上一套备用的。”
江衡南微微皱起眉,瞥了眼转身下楼的江知颂,对季衍说:“季衍,叔劝你一句,年轻人血气方刚是一回事,但也要看场合,不要总是那么容易失控。”
季衍见江衡南把话题转到刚才他和冯晓楠的冲突上,往前走了半步,望着江衡南的眼睛,认认真真地保证:“衡南叔,对不起,当时是我没忍住,我以后会控制住自己的。”
江衡南神色复杂,屡次张嘴又闭上,沉默了半天,余光瞥见江知颂端着个碗上来了,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江知颂和江衡南擦肩而过,刚要喊“父亲”,倏地听见江衡南冷声说了句:“伤风败俗。”
江知颂只疑惑了一秒,便自动屏蔽了这句话,他把还在壁画下站着的季衍叫到房间,让他坐在桌子旁,接着把手里的菠菜鸡蛋面放到他面前。
翠绿的蔬菜卧在面上,旁边摆着一个煎得色泽金黄的荷包蛋,面汤清澈,清淡又不至于寡味。
“你早餐就喝了几口牛奶,吃了半个奶油小馒头和一个流沙包。”江知颂脱下西装外套,“我现在去洗澡,等我出来你要把这碗面吃完。”
季衍抿着唇不说话。
“我知道阿衍刚才受了委屈,”江知颂放轻声音,“可早餐还是得吃的,中午要弄到比较晚,你会饿。”
江知颂说得很慢,把重音放在了“我知道”上面,季衍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抬起眼看他,“嗯”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睛,拿起了筷子。
江知颂见季衍光拨弄面条也不吃,袖口有点脏没法碰他,便俯下身子,和他额头相抵:“待会儿我们得出发去酒店参加婚礼,时间有点紧,阿衍,你乖一点。”
季衍握着筷子,撞见江知颂深邃的眼神,此时气劲和难过劲过了,别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在和江知颂对视的瞬间,季衍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句“江知颂在床上是不是玩得很厉害?”
两个人的鼻梁都很高挺,江知颂抵着他额头,鼻尖就挨在了一起,若即若离的触感让季衍心跳加速,季衍眼睛瞪得溜圆,破天荒地有些惶恐,情急之下,蔫着的气势又燃了起来。
季衍往后仰,张牙舞爪地说:“江知颂,你别离我这么近。”
“好,”江知颂见季衍不颓了,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直起身子,“我听你的,那你也听我的,把面吃完好不好?”
江知颂拉开了距离,季衍觉得压迫感没那么强了,点头应好,低头夹了根菠菜吃了起来。
江知颂去了浴室,季衍吃着吃着,动作逐渐变慢。
季衍有复盘的习惯,不管是打架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能引起他情绪剧烈变化的事,之后他一定会在脑海里重新过一遍。
不为别的,就为了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能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于是季衍盯着那个黄澄澄的煎蛋,开始回想自己和冯晓楠的对话。
“起得好晚”、“折腾”、“难受”、“药膏”、“医院”……
有什么不对吗?
紧接着,他就复盘到了那句“做爱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椅子上像装了弹簧,季衍猛地弹起来,胸膛急剧起伏,指节用力到发白,手里的筷子弯起了弧度,快要被掰断。
电光火石之间,季衍又记起刚才他和江衡南的对话,以及江衡南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备用床单”、“血气方刚”、“失控”、“没忍住”……
季衍觉得自己要脑溢血了,恨不得穿越到刚才,把自己一脚踹飞十米远。
他低头看了下锁骨处被虫子咬的印记,气到眼前一片恍惚。
所以他们都以为他和江知颂睡了吗?
两个男的要怎么做?
他妈的。
季衍把筷子拍到桌上,力度大到菠菜鸡蛋面里的汤都震了点到他手上。
“阿衍,毛巾掉地上脏了,你帮我去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条新的。”
江知颂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衍浑身一激灵,江知颂没等到季衍回应,从里面敲了敲浴室的门:“阿衍,你在不在?”
“在,”季衍深呼吸一口气,握住发抖的手指,走到衣柜旁边,小声念叨,“稳住稳住,这事绝对不能让江知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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