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第25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梁白玉笑出声来:“你真的……”

  陈砜的神色一变,恼怒之色刚要显现到面上,就被一根食指挠了挠手背。

  “可爱。”梁白玉笑得往他身上贴。

  明明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调侃,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的真诚,发自肺腑的称赞,没有半点阴阳怪气跟虚假。

  陈砜:“……”

  他又把手电关了。

  在黑暗中红了耳根,喉头攒动。

  梁白玉笑呛了,他咳嗽着后退点离开陈砜,呼出的气息里有股子铁锈味:“不逗你了,我隐瞒你的原因很简单,纯粹就是我们的关系没到什么都可以说给你听的程度。”

  陈砜一怔,腺体表层升高的温度瞬间就褪了下去。

  “你能理解的吧,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想藏起来的部分。”梁白玉听着风声,“我相信你也有。”

  陈砜摩挲了几下手电。

  “这件事翻篇了,说说别的事。”梁白玉不慌不忙,“你今晚下山找我,冲我发脾气。”

  陈砜忍不住道:“我什么时候……”

  梁白玉嗔怒地瞪过去:“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说。”陈砜抿住唇。

  “你还问我的病情,之前你可是从来都没问过,这次竟然都不尊重我了,一点都不像你的做事风格,是不是杨老师白天跟你提到了我?”梁白玉靠在一棵树上。

  陈砜又要解释,他的气音都没发出来,就被打断。

  “先别回答,我猜猜。”梁白玉眯眼,“她估计是说,我没多少活头了,对不对?”

  陈砜本想说自己没有不尊重他,现在话全堵嗓子眼了。

  有些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禁忌。

  “你啊,往心里去了。”梁白玉叹了口气,扬起线条柔软的嘴角,“我挺高兴的,你关心我。”

  随后就严肃道:“不过,你还是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听见了什么就当回事。”

  四周黑漆漆的,陈砜不出声,梁白玉也没接着说。

  过了会,梁白玉站直了,被他压过的树一阵晃动,他在那哗哗声里说,“过几天……”

  青年不知在想什么,话说一半,好久都没下文。

  陈砜发出一个询问的音节。

  “过几天你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梁白玉笑。

  陈砜的眼前闪过地上乱蹦的鲫鱼,砧板,洒得到处都是的洗锅水。

  “好。”他说。

  出了小树林,两人穿过断桥,头顶的夜空没有月亮,微弱的一点星光也没了。

  “我要带我爸去县里看病,你,”陈砜照着前方凹凸不平的小路,边走边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梁白玉一脸的吃惊:“你不怕你爸见了我,撑不到县里啊?”

  陈砜要说什么,原本和他并肩的梁白玉大步往前去,瘦弱的身影在他打出来的光里渐渐模糊,直到全部被黑夜吞没。

  前面传来梁白玉的声音,“人活着,什么都不能两全,想开点吧,想不开也要想办法让自己想开。”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别想这想那,过日子嘛,不就是有一天过一天。”

  “我虽然叫你菩萨,但你不要真的当啊。”梁白玉越走越远,话声被风吹散,他说,“菩萨都是舍己渡人,下场很惨的。”

  人在陈砜的视线里消失,他通过手电的光快速搜寻。

  没有。

  陈砜差点被一块土疙瘩绊倒,他粗声喘着,肌肉起伏的后背泛湿:“梁白玉?你在哪?”

  “我在这呢。”斜后方传来梁白玉的喊声。

  陈砜奔跑的脚步一滞,他想问青年,为什么在他跑过去的时候不出声,还想问对方在后面做什么。

  可他从口中吐出来的一句却是:“还上山吗?”

  “不了,你送我回家吧,我的手电开不了了。”梁白玉捂嘴轻咳。

  陈砜没等他走过来,就掉头去找他。

  风挺大的,陈砜脱了外套给梁白玉,被推开了。

  “我不要穿,不冷。”梁白玉把手缩在蓝红色衬衫的袖子里,“问你个事,去年村里有没有犯鸡瘟啊?”

  “没。”

  “那你说今年会不会有?我担心养的两只鸡死掉。”梁白玉忧心的唠叨,“我还想等着过年吃呢。”

  陈砜脑中浮现出杨玲玲离开厨房前说的那句话,他拿着外套的手紧了紧。

  “如果你养的鸡冻死了,或者跑没了,你过年的时候来我家,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第23章

  那晚陈砜回去就进鸡棚,把所有鸡全都赶出来,看它们扑腾。

  鸡棚顶的小灯泡晃来晃去,陈砜将打翻的瓷盆踢起来,球鞋踩着散落的鸡饲料,他半蹲着,发泄什么似的低喘几声,抬起眼皮去看灯泡上的小蛾子。

  飞得很慢,生命力低下,也许明天就飞不起来了。

  陈砜的右手捏着左手虎口,漫不经心的重重摩挲,关于过年,不论是希望快一点来,还是慢一点来,都没用。

  时间照样是按秒走的。

  那个人约他几天后见,却没说具体是哪一天。

  成年人的世界会被很多事挤压,他也不能天天下山,只能等对方来叫他。

  人生是由一个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组合而成。

  两天后的傍晚,陈富贵失禁了,大小便全拉在了裤子里。

  亲戚嫌恶心下不了手,满山头的找陈砜。

  就在陈砜忙着安抚脾气颓废暴躁的父亲,忙着清理床被的时候,山下出了个事。

  张家被一种难闻的酸臭味笼罩,门前聚集了好几个人,都说是不是他家里的陈年腌菜坛子打翻了。

  味道太冲,往人头脑里吸,有人受不了的去拍门。

  其中一个等级略高一些,感官相对敏锐的Alpha忽然嗅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紧接着,旁边的Alpha跟Omega们也感受到了。

  那信息素混在腌菜的酸臭味里面,越来越明显。

  是个Alpha。

  很陌生,不是老张的信息素味。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张家的独苗苗分化了。

  “什么时候分化的?”

  “不知道,没听人说啊。”

  “该不会是跟王家小孩同一天分化的吧?”

  “就是杨鸣发情那挥?”

  “有可能啊,张家也挨着梁白玉家,杨鸣的信息素可是高级别的,直接就是发大水,周围全淹没了。”

  “不会吧,小张真要是那次分化的,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姐说她好像在张家门外闻到臭味的那天,正好就是王家……”年轻女Omega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惊悚的惨叫。

  来自张父。

  大家都还懵着,那级别高点的Alpha脸色大变:“坏了,老张他家娃不对劲!”

  其他人反应慢点,陆续也发现了那股信息素的嗜血暴动。

  就在这时候,他们又听见了张母的崩溃哭叫。

  块头大的村民大力踹开院门,率先冲了进去,落后的几人也都顺着信息素的波动跑进厨房。

  地窖的木板丢在一边,入口处有一块湿淋淋的血迹。

  “我……我还是出去……”女Omega往后退几步,掉头就跑。

  “等等我,我去找村长!”

  有人跟她一道往厨房外跑,跌跌撞撞的磕到门上,吓昏了头。

  留下来的三个村民随地找了个东西抓手里当防身武器,他们小心朝着地窖的入口靠近。

  “老张?”

  “救……救命……”地窖下面响起张父的求救声,伴随着张母语无伦次的喊叫。她在喊儿子的名字,求恶鬼放他们一命似的,可她儿子没有一声回应。

  地窖上面的三人直冒冷汗。

  “草,怎么得了这么严重的急性病症,别不是像隔壁村那个一样,疯了吧?”

  “……”

  “前天开会的时候,老张媳妇不是说娃病了,急着去县里看吗?会不会就是这个事?”

  “可以先去诊所看啊,搞不懂为什么不去,还瞒着!”

  “……”

  “这家要被小鸣害死了。”

  有个村民打算踩着梯子下去,底下就爆出野兽般的尖锐怪叫,那村民受到威胁挑衅,下意识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Alpha天生就是敌对的,所以他这时候的失控就是火上浇油。

  地窖里冲上来一个人影,梯子上的村民被撞得摔了下去,入口处听动静的两人也没及时躲开,都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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