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坠青云 第14章

作者:乌龙梅芝芝 标签: 年下 ABO 近代现代

  他双手按住贺崇峰的肩:“兄弟,理智追星,离明星太近人设就会崩塌的。”

  贺崇峰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然崽一直都很好的,有才又可爱,我粉了他五年呢……”陆霜明用食指抵住掌心:“打住,我没说他不好,我是让你保持理智,先想想被偷的数据怎么办吧。”

  送走了垂头丧气的贺崇峰,陆霜明浑浑噩噩地挪回了科研办公室,在楼梯间看见了守株待兔的安斐然,对方戴着个口罩蹲在楼梯上,见到他眯起眼睛招了招手:“又见面了陆哥。”

  陆霜明觉得太阳穴边上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安斐然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旁的杂物间,把门锁上:“求您个事,别跟您那朋友说我陪睡的事行吗?”

  陆霜明双手插兜看着他:“怎么,怕粉丝心碎?”安斐然摸了摸耳垂上的宝石耳钉:“我本来就糊,真正的粉丝不剩几个,给我留条底裤吧哥,我今天听他那么夸我,我心虚死了。”

  陆霜明不解地问他:“如果真像我朋友所说,你那么有才华,长得也好看,为什么不走正道,非要走这条路?”

  安斐然笑了笑:“您这话说的太天真了,什么叫正道,您以为那些一线就不陪吗?”

  他挑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递给陆霜明一听可乐,“我以前也不干的,后来就想开了。我有个青梅竹马,认识十年,谈了两年,我陪他一起来首都打工,酒吧驻唱的钱全给他创业去了,结果转头就和一个富o跑了。”

  他语调轻快,咕嘟咕嘟地喝着可乐,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后来我签了光悦,遇上我原来的师兄任飞弘,他说他很欣赏我,和他有什么扯淡的灵魂共鸣。我想着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就答应和他交往了,他爱听我的歌,我就写歌给他听。后来这孙子把我刚写好的歌偷了,自己一炮而红,好多人还说我的风格抄袭他。”

  安斐然煞有介事地拍了一下腿,一双秀气的眉立了起来:“综上所述,我这个人是不能谈恋爱的,钱、情、色、前途四大皆空,还不如趁年轻换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本来挺惨的事被他说的跟相声似的,陆霜明想安慰两句都无从下口:“你觉得值得就好。但人一辈子还长,前面遇到了人渣,后面不一定次次都遇到人渣。”

  安斐然挠了挠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见那些遇见真爱的也很羡慕。但我觉得这几率和见鬼也差不多,我这种非酋还是到晚上再做梦吧。”

  他有些紧张地向前探了探:“陆哥,我是不是耽误您太久了?对不起啊,我说这么一大堆就是希望你不要跟你朋友说。你要是告诉他了,我就把你阳痿的事说出去。”

  原来还会先礼后兵,这小明星哪里没文化了。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和付总争取一下,你不用担心。”

  陆霜明回到家时,赵鹤鸣正趴在地毯上看平板,流利性感的脊椎线被薄睡衣勾勒得清晰分明,他瞄了一眼陆霜明:“今天下班还挺早,贺崇峰还好吗?”

  陆霜明一边脱衬衫一边俯下身吻他:“还行,一开始挺惨,看见小偶像以后好多了。”

  赵鹤鸣在分开时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他小偶像就是分给你的程序员鼓励师吧?”

  “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赵鹤鸣下划着屏幕,语气平易地评价道:“长得是挺美。”

  陆霜明正在叠衣服,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肯定没见过A大的赵鹤鸣,那可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赵鹤鸣抬头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闭嘴。”陆霜明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打滚:“我偏不!今天上班怎么样,有什么情况么?”

  赵鹤鸣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碰见齐凛来我们律所签了个合同,上午还接待了一个想起诉峥嵘矿业的矿工。”

  陆霜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凛也是仪表堂堂的校草哎,真人怎么样?”没想到赵鹤鸣完全不接这茬:“启东坑骗矿工在32号行星开采一种叫寿还石的矿石,你之前听说过吗?”

  陆霜明摇了摇头:“没听过,听起来像是什么延年益寿的玩意。付嵘他老子想学古代皇帝炼丹修仙?”

  赵鹤鸣沉默片刻道:“不清楚,我还是得调查一下,去矿工棚和峥嵘矿业转转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你疯了吧!一个人去矿工棚,你想死啊?”

  赵鹤鸣把平板收好,抬腿坐在陆霜明腰上,笑着俯看他:“别急,周日我会带着枪去的。”

  周六一大早,陆霜明就被他叫起来了,他含含糊糊地亲了一口赵鹤鸣的手心:“今天不上班宝贝。”

  赵鹤鸣把手在他睡衣上擦了擦:“是不上班,我带你活动活动筋骨。”陆霜明不情不愿地起来,把头支在赵鹤鸣肩膀上刷牙:“带我去哪啊,下午去好不好啊。”

  赵鹤鸣拿水撩了撩他的脸:“下午再睡,带你去打枪。”

  陆霜明浑浑噩噩地跟他上了一辆车,一路越开越荒,他啃着手里的面包可怜巴巴地问:“你不会要把我卖到山里吧……”

  赵鹤鸣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就你这几两肉够卖多少钱。”陆霜明在他耳畔悄悄说:“胯下二两就价值千金。”

  赵鹤鸣轻轻踢了他一脚:“别发情,到了。”

  眼前是一座秃山,山体被凿出了一个近十米高的大门,门口的十几个卫兵都持着重械,附近的巡逻队规模也不小。

  两个人一下车就有一个穿着藏蓝色军装的年轻士兵向赵鹤鸣敬了个礼:“少爷好,射击场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入场训练。”

  赵鹤鸣冲他点了点头:“庄司令今天不在基地?”对方声音嘹亮地回道:“庄司令去南17区视察军备情况了,安排我好好您和您的朋友。”

  陆霜明大气不敢出一声,跟着两个人走进了门后的隧道,大概走了十分钟终于走出了那座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旷野。

  “我这位朋友没用过枪,还麻烦你教他一下。”赵鹤鸣拿过桌子上的手枪,检查了一番后,走到小射击场另一端对着靶子练了起来。

  他看着清瘦但并不柔弱,一只手举枪也举得很稳,手臂和肩颈的线条漂亮又端正,专注得像一只猎隼,只有在子弹发射的时候才会眨一下眼。

  陆霜明在旁边子弹的破空声中,听着士兵为他讲解用枪常识和规范。脑袋虽然懂了但身体依旧不会,他在士兵的指导下分开双脚,两手小心又别扭着握住枪。

  “食指放松,第一指节靠在扳机上,食指内侧与枪不要留太大空隙。”陆霜明艰难地挪动着手指,不好意思地问道:“您看这样对吗?”

  士兵又上前帮他调整了一下:“拇指伸直,枪身要与肩同高,枪面要平正,你别紧张。”赵鹤鸣此时已经射空了弹夹,走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难得见陆主席抓耳挠腮一回,放轻松,我不会笑话你的。”

  陆霜明瞟了他一眼,见他云淡风轻地转着手里的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今天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赵鹤鸣把子弹填满,笑道:“我哪有这么无聊?是我觉得手生了,想来练练。”

  陆霜明终于调整好了姿势,打开保险屏息开了一枪。果不其然脱靶了,赵鹤鸣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枪身和右臂要在一条轴线上,开枪时要挺腕,要不后坐力够你受的。”

  在赵鹤鸣和士兵的共同的教导下,陆霜明终于不脱靶了,他兴高采烈地把赵鹤鸣轰到一边:“我这次要自己来。”

  赵鹤鸣回到自己的位置带上护目镜和耳罩又开始瞄准,在旁边一通滋哇乱叫里射出了三个十环。

  “小鹤小鹤,我射中七环了!”赵鹤鸣眯起眼睛看了看,的确比刚才有些进步。

  赵鹤鸣冲士兵笑了笑:“我们先休息一会,你看好枪,一会我们再来。”陆霜明还不太想走,默念着口诀又开了一枪:“我刚找到点感觉,再练一会嘛。”

  赵鹤鸣不容反驳地拒绝:“再练会就该胳膊酸了。”

  陆霜明不情不愿地把枪交还给士兵,跟在赵鹤鸣身后嘀咕:“你什么时候学的枪啊?还挺像那么回事。”

  赵鹤鸣揪了根狗尾巴草别在他耳边:“小时候我爷爷练枪我就在旁边看着,一直盼着赶紧分化成alpha去当兵,到了十六七岁依旧没有分化,就只能老老实实去上学了。”

  陆霜明看着来来往往的整齐军队,根本想象不出来赵鹤鸣穿上军装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想当兵啊,看着斯斯文文的。”

  赵鹤鸣淡淡地笑了:“我不想看到我爷爷谋划一生的事业功亏一篑,只有成为alpha才有资格传承祖辈的薪火。幸亏我是个beta,还有一搏之力。”

  陆霜明在阴影中低下头看着他,树叶筛下来的光斑投在眼睛里,化成一泓半明半暗的光。“赵瑜已经把你爷爷的精锐力量挥霍完了,咱们这样螳臂当车真的会有结果吗?”

  夏风中裹挟着军营特有的硝烟味,树上求爱的知了都被熏得偃旗息鼓,但赵鹤鸣却觉得严肃起来的陆霜明有点迷人。

  他双手搭上陆霜明的脖子,像撒娇又像明志:“无论有没有结果,试过才不会后悔,反正你也被我绑上贼船了,认命吧陆霜明。”

第22章 桌下的红裙美人

  周日早晨,陆霜明正打算和赵鹤鸣一起去矿工棚,张淇原一个电话把他又薅了回去,说是几个语料库的分词出了点问题。

  陆霜明不好意思地对赵鹤鸣说:“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他从包里翻出那个可以实时录像的眼镜:“我改装了一下,按这个键可以把眼前的影像直播给我。”

  赵鹤鸣把眼镜换上点了点头:“知道了,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

  矿工棚里住的都是一些旧辐射区的底层穷人,普众教育结束后没有资金学习一技之长,很多人的家属还患有辐射病,只能从事这种高收入高风险的工作。

  车开过端庆门之后就像开进了荒野,黄沙地上偶尔冒出一片连绵的旧屋,上个世纪的废弃电子产品像戈壁滩上的石头,零星散落着,句读着大爆炸后的凄凉。

  他按照定位在一个活动板房前下了车,给之前来律所的男人打了个电话:“您好,是曹顺德吗?我是普希事务所接待过您的赵鹤鸣。”

  “是俺是俺,我这就出来接您,您让俺收上来的合同俺也都收好了。”赵鹤鸣放下手机,在生锈的铁门前等了片刻,曹顺德弓着身子跑出来了,脸上带着小心又努力的谄笑:“辛苦您了,大老远跑到这来。今天俺工友们也在呢,都等着您呢。”

  推开板房简陋的门,一股刺鼻的汗臭和脚臭味传来,屋子只有80平米左右却住了二十来个人,昏暗狭窄的环境里,民工们的眼睛像黑夜里的猫眼,呆滞中透着些阴冷。

  曹顺德一进屋就打开了天花板中央的顶灯,笑着拿出一叠脏兮兮的合同:“俺们好多都是中介介绍过来的,但合同都是在峥嵘签的。”

  赵鹤鸣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逐份阅读了合同:“合同上的确承诺一年的工资是二十万,但是文末的附加条款里藏了一行小字,如果你们挖到了普通的氧化铁,那每月的工资就只有3000元。这个条款夹在十几条常规说明中间,你们可能没注意。”

  他又看了看合同下面的公章,皱起眉道:“而且我不确定这个公章是不是真的,要对比一下峥嵘在警局备案的公章才能确定。”

  曹顺德有些迷茫地问了句:“如果是假的可怎么办啊?”

  “就算是起诉,最多也就是判中介公司假造公章。除非你们有录音或者视频能证明你们确实登上了启东的飞船。”

  一个躺在床上的干瘦老人说:“我们哪知道录视频啊,以为签了合同就万事大吉了。出发集合的时候,他们把我们的通讯设备都没收了……说到时候用飞船上提供的手机呼叫对方。”

  一个方脸男人举起手说:“我在32号行星的空间站的一处墙上刻过一行字,上面是不是还能留下我的指纹?”

  赵鹤鸣哭笑不得地说:“笔迹鉴定仅凭一行字是鉴定不了的,而且空间站隔一个月就会自动焕新一次,指纹大概率留不下来,就算留下来了,取证成本也太高。”

  方脸男人的神色很快从期待转为失望:“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要这么任人欺负吗?你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律师费?只要你帮我们把钱要回来,我们一人分你一万!”

  有几个人跟着附和起来,赵鹤鸣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请你们冷静一下,没有有效证据这种案子很难胜诉,而且签合同的时候你们的确没有看清附加条款。”

  他又翻了翻手里的合同,抬眸问道:“你们是在哪个空港集合登船的?如果能在港口查到登船的影音资料那还有一点希望。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得了太空辐射病,患病日期与合同上的工作日期重合,也可以作为辅助证据。”

  曹顺德赶紧给赵鹤鸣倒了杯糙茶:“谢谢赵律师,您别生气,俺们都是一群粗人,俺们是11月27号在望月港登船的,好像是在甲9登机口。俺们中间是有两个得病的,脖子肿得像萝卜一样粗,哎,他俩今天去医院了,检查结果可能要一周后才出来……”

  赵鹤鸣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等结果出来了再联系我,我这周先查一下港口信息和公章的真伪。你们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这20几个矿工面面相觑,刚才那个方脸男人有些怀疑地审视着他:“你一个omega真的能帮我们要回工资么,现在法庭能让omega出庭了?你别是什么写新闻的狗仔,靠我们赚一波关注度就不理我们了。”

  曹顺德瞪了他一眼,连忙给赵鹤鸣赔不是:“不好意思啊赵律师,您别理他,粗人,不会说话。”

  赵鹤鸣摆了摆手,对上男人的视线:“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保证能帮你们要回工资,我只能尽力而为,我的性别也与我的专业能力无关。”

  另外几个人拉了拉男人的下摆,他勉强坐下不再出声,目光有些露骨地打量着赵鹤鸣,低声说了一句:“长得比娘们儿还漂亮,哪里靠得住。”

  赵鹤鸣淡淡瞥了他一眼,跟着曹顺德出去了。对方一路上不停给他道歉:“赵律师,真是不好意思啊,俺们都是很尊重你的,李昌那人一直都这样,俺们也都看不上他,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鹤鸣摇了摇头,把扫描过的合同还给他:“合同要收好,任何人要都不能给原件,生病的两位有什么变化及时通知我。”

  送走了赵鹤鸣,曹顺德回到简陋的板房里狠狠瞪了一眼李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帮俺们,你作什么死你?”

  李昌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被刀疤阻断的浓眉露着些凶色:“要我说那个自称小付总的都比他更靠谱些,还什么赵律师,倒像个鸭子。”

  曹顺德抄起角落里的扫帚指着他:“你给俺闭嘴,俺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分不清个是非好歹,启东大老板的儿子能联系我们?就算联系我们也是拿我们当炮灰!”

  李昌露出了一个有点痞的笑:“好好好,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还急上了……”

  赵鹤鸣一坐上车就收到了陆霜明的电话:“气死我了艹,那吃了魔方的孙子找死啊?他穷他有理?你别管这事了,回头人家再倒打你一耙。”

  赵鹤鸣笑了笑:“你生什么气,这样的人多得很,自己注意就行了。”陆霜明还在爆炸:“他看你的那个表情简直恶心死了,看得我肾上腺素飙到头顶了,不行,以后要我陪你才能去。”

  赵鹤鸣听着他炸毛听得头疼:“行,你真是杞人忧天。你下班了吗?今晚要不要一起回趟学校?”

  陆霜明叹了口气:“还有点活没干完,下周再回去了,哎对了,你能来启东传媒帮我个忙吗?”

  赵鹤鸣坐在闲置的化妆间里满脸都写着后悔:“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陆霜明……”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裙子和好不容易戴上的金色假发皱了皱眉:“什么忙要我打扮成这样?”

  陆霜明按住他的肩又左右看了看,在他右耳上又戴上了一个宝石耳钉:“贺崇峰的小偶像求我装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让付铮这段时间不把他扔去和别人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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