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起来我真的顶不住 第28章

　　点的烤肉很快送上来，宗继跟徐导他们一起吃过一次，有了经验，先把油脂较多的放到烤盘上，然后才是牛肉和蔬菜。

　　烤肉店里的温度很高，宗继吃红了脸，出门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拍拍脸，精神了不少。

　　“你住哪？”

　　齐重焰指了一下影视城后面，宗继看着公交站牌：“我回明光小区，咱们好像不顺路。”

　　不是好像，是正好相反。

　　要说再见了。

　　两人都没说话。

　　宗继需要乘坐的那路公交车到站，他抬头看了一眼，任由其开走。

　　“那我先走了？”再等下去就要错过末班车了，宗继举起手向齐重焰摇了摇，“下次见。”

　　不是再见，是下次见。

　　“下次见。”齐重焰也举起手，学着他的弧度挥动，目送着小孩跑向公交车，然后随着人流走进去。

　　下一秒，小孩出现在车中部的窗户旁，对着窗外他的方向笑得极灿烂。

　　他说，你快回去吧。

　　公交车逐渐远去，齐重焰招了辆出租车坐回酒店，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拆宗继送他的礼物了。

　　牛皮纸色的礼品袋中装了三个大小不一的长方形盒子，齐重焰从最小的一个拆起。

　　那是一双手套，大小是比着他给宗继的黑色兔毛手套买的，很合适。

　　中等大小的是全自动折叠伞，最大的盒子里则是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

　　齐重焰取出围巾后，有一个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他捡起来打开，是宗继亲手写的信，写给唐齐的信。

　　“唐齐，你好，我是宗继，那个得到你很多帮助的宗继。谢谢你为我指路，教我怎么演戏，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天赋的演员。虽然你现在有可能处在事业的低谷，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成功……”

　　在信的最后，宗继写到“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愿我们将来都能成为电影史上最闪亮的星星。”

　　齐重焰的表情并不高兴，他内心此刻充满了嫉妒。他折起信纸，将最前面的唐齐遮住，然后抬笔写上齐重焰。

　　于是那句话看上去就成了“齐重焰，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愿我们将来都能成为电影史上最闪亮的星星。”。

　　他用这样的方法隐秘地盖住了心里的嫉妒，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继续让自己以唐齐的身份出现在宗继的世界里。

　　收到的礼物被齐重焰妥善放好，空袋子他也不打算扔，那是宗继送他礼物的一部分。齐重焰准备把袋子折起来，提到手里才发现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他撑开袋子往里一看，小泥人正两腿朝天地躺在里面。

　　对了，刚才宗继把泥人放在桌上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他顺手接住掉落的小男孩放进了袋子里，忘了物归原主。

　　齐重焰把小泥人捏在手上细细打量，它整体做工粗糙，只有那一双眼睛……

　　他不想物归原主了，如果宗继问起的话，他就撒谎说不知道。

　　回到明光小区，宗继从手提袋中取出了火焰花灯，它仍有余电，打开开关后便发出如火焰一般明亮的暖橙色光芒。

　　宗继把它提在手上，驱散沿路的黑暗。

　　“咦，我泥人怎么只剩一个了，还有一个呢？”宗继回到家里清点今天的收获，结果发现情侣娃娃只剩下了那个小女孩，小男孩怎么也没找到。

　　“难道是落在烤肉店了吗？”宗继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他觉得有点可惜，那个小男孩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不过不见了就算了，反正一对泥人也不贵。

　　宗继有些可惜地把小女孩放在书桌上，和上次搬新家收到的小摆件放在一起。

　　不然明天去烤肉店问问？万一被捡到了呢？

　　宗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决定明天去碰碰运气。

　　早上去影视城的时候宗继特意跑了一趟烤肉店，不过时间太早，烤肉店还没有开门。他心里惦记着这事，下戏以后又去了一趟。

　　“你好，昨天晚上我跟我朋友在这吃饭，落下了一个泥人，请问你们有捡到吗？我们当时坐的那个位置，我这还用昨天的消费记录。”

　　宗继说好了要请人吃饭，抢着买了单，微信里有付款记录。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捡到泥人。”店员查看了失物招领处的东西，有手机、充电宝什么的，就是没有宗继说的泥人。

　　“好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宗继表情有些失落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不见了。

　　他并未因此失落太久，回酒店后便调整好了心情，继续看手上的书。

　　要想成为一个好演员，他要学的东西还太多了。

　　《盛开》的口碑在网上持续走高，春节档过后因为放假的人陆续开工，观影人数减少，票房开始回落，但仍然十分可观，初步统计，《盛开》的首周票房已经超过了六千万，离电影下映还有大半个月，最终票房说不定能突破七千万。

　　七千万的票房，对小投资小受众的文艺片来说是多么漂亮的成绩。

　　徐导最近开心得合不拢嘴，现在是不跑路演了，他们又受邀参加了不少电视台的采访和综艺节目，把《盛开》的知名度又提升了不少。

　　宗继每天都会看一看自己微博的粉丝数，眼见着它一路攀升，距离突破十万大关只差一把劲了。

　　徐导把他的手写简历发到网上也帮他吸了一小波粉丝。

　　在此期间，他也终于接到了经纪公司主动打来的电话，不止一家。

　　夜空中闪着微亮光芒的星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

　　宗继一一婉拒，因为在拍摄《夜色》期间，他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考虑要选择哪一家经纪公司，一切都等他拍完再说吧。

　　签经纪公司不是一件小事，宗继有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打理日常事务，但一旦签约，势必会对自己的现状有所改变。

　　宗继不想因为这种改变而影响到拍摄的状态，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性也不行。

　　好在虽然有一两个人对他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大多数打来电话的经纪公司表示都十分理解，约定等他杀青后再进行详谈。

　　随着《夜色》的拍摄进行到后期，宗继在演戏上的天分和学习能力也逐渐显现，片场中那些不好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最令徐欣惊讶的是宗继的台词。

　　她不止夸过一次，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系统学习，且拍戏经验少之又少的人，能把台词说得如此优秀。

　　不管是发音，语气，还有停顿，都恰到好处。

　　如果演员们都能有宗继的台词水准，剧组也不至于再花那么多钱在后期配音上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徐欣非常好奇，为了练好台词，她曾经也下了不少苦功夫，至今仍在不断学习的路上。

　　“啊？”宗继差点被嘴里的水呛住，连忙咽下去。“就那么说的啊。”

　　他不太理解徐欣所说的台词难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情绪到了语气自然就会变。

　　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就是量变引起质变吧，从拿到剧本到现在，高升的每一句台词，宗继至少都重复了上百遍。

　　从起初的晦涩，到现在的自然。

　　宗继没有见过别人私底下看剧本的样子，下意识以为所有人都是像他那样做的。

　　“你好凡啊。”徐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宗继莫名，他怎么烦了？

　　“对不起。”

　　徐欣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我不是说讨人厌那个烦，是凡尔赛的凡，小继你平时都不上网冲浪的吗？”

　　她仿若发现了新大陆：“小继你不会是什么夺舍重生的吧？十八岁的外表里住了八十岁的老老爷子的灵魂。”

　　徐欣越说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不然宗继的演技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欣姐你不要开玩笑了。”宗继无奈，都是什么跟什么，越说越离谱了。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接着对戏吧，找找情绪，等会要开拍了。”

　　演员在片场其实没有太多空闲，他们在拍戏之余往往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对台词、试演，找情绪，让自己入戏。

　　几乎没有人能做到上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面对镜头瞬间变为戏里的那个人。

　　即便有，那也是凤毛麟角罢了。

　　找好情绪，确认没问题之后，宗继和徐欣站到拍摄范围之中。

　　今天要拍的是一场武戏。

　　高升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前来找婉婉，两人隔着窗户说话，有人从外面进来，高升从二楼翻下，在夜色的掩护中钻进旁边的巷道。

　　二楼离地面大概有三米高，方导在戏前跟宗继商量，如果有需要可以上替身。

　　主要是小孩看着不太像能从楼上翻下来的样子，万一不小心受伤就不好了。

　　“没关系方导，让我试试吧。”

　　宗继看了一下高度，打算不用替身自己上。以前村里那颗大榕树他爬过上百次，没一次低于三米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方导让宗继带上护具试了一次，有武术指导提前设计好的动作，还算顺利。

　　“我先走了。”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高升面色一变，深深地看了一眼婉婉，“你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从窗户边消失，婉婉扑向窗口望下去，看见高升的身影稳稳落在地面上，然后淹没在夜色中。她立马转过头去，换上娇媚的笑容：“刚刚外面好像有一只猫。”

　　重复几遍后，方导喊了过。

　　宗继从藏身的小巷走出来，方导关切问道：“没事吧？”

　　“没事。”宗继的声音毫无异常，行走间也与常人无异，他身体本来就轻，落地时弯腰做了缓冲，除了第一次手背在抓着窗棂往下跳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宗继看了一眼手背，略微发红，没破皮，便放下手准备下一场戏去了。

　　休息的时候宗继接了一个徐导打过来的电话：“都有哪些经纪公司找过你了？”

　　宗继说了他记下来的名字，不过没有成哥当初提到过的风夏、天娱和南光这三家大公司。

　　像这种公司一般都是倾向于培养自己的艺人，宗继没接到他们的电话也很正常。

　　“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你安心拍戏啊。”听宗继说他不着急，徐导放下心来，“对，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拍好《夜色》，有了底气才更方便谈条件。”

　　国内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数不胜数，良莠不齐，宗继没什么经验，徐导可不得帮他把把关么。

　　*

　　年后进入了一个媒体人疯狂忙碌的时间，从二月初起，国内外电影节陆续举办，齐重焰《立春》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主角、最佳剧本四大奖项均获得提名。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立春》最终能斩获多少奖杯。

　　齐重焰在影视城待了不到三天，就随《立春》剧组飞往了柏林。

　　柏林与国内存在六个小时的时差，齐重焰到达的时候是国内的晚上十点，柏林的气温和冀北差不多，风卷着街道的积雪打着旋地吹过。

　　天空一片幽蓝，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