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摇兔
楚熠桥将茶杯放回茶几,抬眸间,眼镜底下的神色浓如墨:“请便吧,我一会还有事。”
赶客的话摆在前头,江勉淮却没有想走的意思:“那个alpha,你留下了?”
楚熠桥说:“我留下了。”
江勉淮靠坐在沙发上,压下心头的怒意,看着楚熠桥眼边的褶皱随着笑深了几道:“我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找到的,你喜欢就好。”
“你在哪里弄来的?”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给你找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单身总裁,肯定会有很多年龄小的alpha喜欢。而且,他们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伺候人这方面,很专业。弱者信仰强者,这样的征服感让人很痛快,我想你也不例外。”
楚熠桥的目光没有错过江勉淮脸上任何一丝变化,越是捕捉到痕迹越是厌恶:“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找到一个合心意的alpha。”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是最好的,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那个alpha,要不然你这个病很难好,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多不好,这么大的集团可不能群龙无首,你说是不是?”江勉淮站起身环视着会客厅,手背在身后打量起这个地方,眼露出满意,仿佛是自己的那般。
“我已经立了遗嘱,选好继承人,不会群龙无首。”
江勉淮猛地转过身,他震惊地望着楚熠桥:“你说什么?你立了遗嘱?受益人是谁。”
“骆清野。”楚熠桥说。
“你疯了吗?!”江勉淮快步走到楚熠桥面前,两眼微眯成一道线,眼底尽是凶光,那还有方才那副儒雅模样,顷刻间颠覆显得阴鸷可怖:“如果你死了怎么样我都是那个第一继承人,我可是你亲生父亲,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和你妈给你留了那么多财产你就这样拱手送人?那个alpha就是个贱货,他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你猜我多少钱买到的,一万块而已,他配吗?”
楚熠桥面无表情看着江勉淮。
“他无父无母,都不知道跟过多少人,出身低贱,还是个被人玩弄的玩意,也就是个alpha的性别占了便宜,你要是把你母亲的财产就这样拱手相让,我怎么样都不会放过你的!”江勉淮伪装的父慈面孔不复存在,此时就像是跳梁小丑。
“你配?”楚熠桥见江勉淮这副模样突然笑了。
江勉淮脸上的疯狂戛然而止,他看着这双眼镜底下含笑却暖不见底的琥珀色眸子,像极了当年高高在上的楚家大小姐。
“话说你知道拐卖未成年的罪名吗?”楚熠桥不紧不慢说道。
“拐卖未成年是指以出卖为目的,有拐骗、绑架、收买、贩卖、接送、中转未成年的行为之一。若是用诱骗、强迫被拐卖的未成年卖y或者将被拐卖的未成年卖给他人迫使其卖y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他神色淡然:“我好心替你数了数,收买,贩卖,中转,你都占了。被拐卖的未成年卖给他人迫使其卖y,你也占了。
江勉淮冷笑几声:“熠桥,再怎么样我也是江家的大少爷。我走过的路比你多,不该碰的我都碰过了,可又有谁混得过我,这里面的东西我自然清楚。”
“你说巧不巧,加起来,死刑。”楚熠桥继续说道。
“楚熠桥!我是你老子!”江勉淮指着楚熠桥眼红愤然道:“我不好过你以为你会好过吗,这个alpha你可是要了!”
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又怎么会干净,他手上沾了东西又怎么可能让楚熠桥也干净。
楚熠桥看着江勉淮仿佛是在欣赏什么好戏:“当晚我就报警了,走的是法律程序。他的亲生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只要他愿意,我的户口他就能进,那他是我的第一继承人有什么问题吗?”
“你以为这alpha是个未成年他就没心机吗,我可是让他靠近你的,你就这样相信他?!”江勉淮觉得不可能,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绝不是心怀善意的人。
“我难道要相信你?”楚熠桥笑:“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吹了蜡烛,我许了个愿望,希望妈妈永远不要离开我。那天晚上你回来了,你做了什么?这样的你,配站在我面前吗?”
闭上眼就是蛋糕被砸碎,母亲倒在自己面前七孔流血暴毙身亡的模样。
血溅在他身上是热的,但是心已经冷了。
这样的恨,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又有谁懂得他的崩溃。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没有人能够懂得他的崩溃。
更没有人能懂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不死。
江勉淮双眸通红,死死盯着楚熠桥,没有丝毫掩盖自己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枫香味往楚熠桥身上笼罩,就为了看到楚熠桥痛苦折腰的一幕。当年他就是这样控制了那女人,也能乖乖听话雌伏于他。偏偏给他生了个有脾气的儿子,明明是个Omega却那么的强势。
从前的,过去的,他的儿子要一起算账。
那他为什么还要留情面。
楚熠桥察觉到江勉淮的表情,知道这人又想用信息素控制他。他闻不到身体却能感受到这道他最厌恶的信息素,与其他的alpha接触时不同会有延迟疼痛,面对江勉淮,他的痛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是他被折磨了那么多年的病痛源头。
他笑出声,像是准备就绪:
“最不应该活着的是你,好走不送。”
从不是他。
第6章 有点甜6
“楚总,他还是不肯走赖在集团门口。”
总裁特助袁年站在会客室门口,望向背对着他优雅端坐在沙发上的楚熠桥,他看不见楚熠桥的神情,仅是个背影便能让人感觉到透出的清冷寒意。
集团上下都知道他们年轻有为的楚总父亲是有头有脸大家族的大少爷,却毫无作为,徒有名分。还经常来集团找自己儿子的茬,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他赖不了多久的,你们无需理会。”
沉默须臾,会客室响起楚熠桥略有些暗哑的嗓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别人听不出袁年不可能听不出,他知道楚熠桥现在一定是身体不适。这些年是他跟在楚熠桥身边,亲眼看着还是个少年的楚熠桥成长至今日这样的光景,这个男人强大至无底洞的心理,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更不要说还是个Omega。
也很清楚楚熠桥的身体情况,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厌恶alpha的过分靠近以及没有嗅觉。
就在这时,空气中若有若无弥漫着一道香甜的樱桃气味,融合着上等白兰地,就像是撩拨着心弦的羽毛酝酿出微醺,惹得人神魂颠倒。
袁年感觉脑袋‘嗡’的一阵眩晕袭来,猛地扶住门框,他难以置信的望向楚熠桥:“楚总,你……”
“我怎么了?”楚熠桥没有起身,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又疼又热,特别是后颈的位置,就如同万千蚂蚁啃咬那般灼热难耐。
“是信息素的气味,楚总你是发情期到了吗?”
樱桃白兰地味的Omega信息素气味,实在是过分甜美微醺,完全是无法招架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甚至有溢出的可能。
没有人知道年轻有为的楚熠桥是个至今都没有分化的Omega,就算是现在闻到信息素也不会联想到其他地方去,只会以为是单纯的发情期。
楚熠桥神情微怔,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把我的抑制剂拿来。”
身体已经感觉到痛之入骨丝丝蔓延开的疼,还有十分陌生却无法控制的感觉。疼是因为alpha信息素与他互斥,还有的就是从后脊椎酥酥麻麻上涌至后颈的发软发热感。
发情期?
不可能,他连分化都还没有。
一想到这情况是被江勉淮刺激的,顿时间恶心的感觉从胃部上涌,脸煞的白了。
袁年从没有这么煎熬过,他有些扛不住这样的Omega信息素,好歹也是个alpha,本能驱使他往楚熠桥走过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楚总,我……”
“袁年,每一年我都会给员工安排注射阻隔剂疫苗,发明这项技术就是为了能够稳定社会秩序,我们是业内的领军人物,你要打破规矩吗?”
楚熠桥强撑着脑袋不断袭来的混沌感,还有身体不受控输出的热度,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一定很狼狈。
腰身渐渐软下,双臂撑在沙发两侧低垂着脑袋,他感觉到呼出的气体都是灼热的。手发颤去拿手机,现在他得要找何涉。
袁年屏住呼吸快速转身离开,他不敢再留下,留下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失去理智。
这股信息素,甜之入骨,摄人心魂。
关上会客室的门免得被外面的员工闻到,这是自己的上司,得要保护的。
门关上的瞬间,楚熠桥摁下一旁控制窗帘的按钮,直到厚重的窗帘将会客室陷入漆黑一片伸手不见日,他再也撑不住的弯下腰,无力地侧倒在沙发上。
“唔……”
就是这样轻轻一倒他都觉得身体皮肤被摩擦得生疼,浑身烫的可怕,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像是自己,他在被信息素牵着走,全然陌生的信息素在此刻完全控制了他的意识。
这么多年了,他的信息素迟迟未出现,更不要说发情期。
何涉曾经说过他这样的情况很糟糕,正常的Omega应该在16岁便已经能够分泌出信息素以及腺体分化,可他至今都没有出现。假设哪一天信息素被刺激出现了,发情期必然会强势而猛烈。
就像是量变到质变。
手发颤抚着衬衫上的纽扣,却怎么都解不开。
楚熠桥感觉到呼吸不顺畅,微扬下巴,薄唇紧抿薄汗从额头滑落,顺着精致的下颚线没入衣襟,所有的伪装都被这样的无力尽数卸下,身不由己,狼狈不堪。
——桥,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药,而是一个alpha。
想去摸自己的手机,不小心一碰却将手机挥到地毯上,视线被湿润笼罩双眸,让他有些看不清方向。脑袋枕在手臂上喘息着看向跌落地毯上的手机,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好,那他还能做什么。
他所做的努力,所受的痛苦,吃的药打的阻隔剂,都可以被人渣轻而易举的尽数毁掉,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对Omega那么不公平,他自以为的滴水不漏却抵不过alpha一身与生俱来的信息素攻击。
闭上眼就是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绝望的让他快走。
——桥桥,快逃……去找你爷爷,快逃……
逃?他怎么可以逃。
找爷爷?这是护着人渣的爷爷,有用吗?
杀母之仇,必报无疑。
可现在……
谁可以救他。
留下骆清野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还没有让江勉淮尝到这份撕心裂肺又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死。
“哥哥!!”
会客室的门从外边猛地被推开,光亮倾斜而入。
这声叫唤宛若冲破黑暗封闭,身上的灼热感与黏腻感缓缓的退下,像是被温柔抚慰过那般,抚平了他焦灼不安的神经。
楚熠桥猛地喘了口气,他怔怔地枕在手臂上,整个人宛若脱虚那般浑身湿透,睫毛轻颤。
眼皮发沉缓缓合上。
骆清野站在门口喘息着,会客室里漆黑一片,铺天盖地的浓烈樱桃白兰地信息素气味朝他涌来,他清晰捕捉到这信息素中摇摇欲坠的痛苦脆弱,像是痛苦的寻求帮助。
下意识的,他放出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去安抚楚熠桥的脆弱不安。
他本就没有走远,也没有跟koko一起去买东西,就一直待在楚熠桥的办公室里等着楚熠桥回来。甚至跟楚熠桥的父亲打了个照面,再之后便是楚熠桥的特助回办公室说要取阻隔剂。
听到阻隔剂他就觉得有些不对,然后在这个特助身上闻到熟悉的樱桃白兰地的信息素气味。那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领地被侵占的愤怒,抓住特助询问楚熠桥在哪里。
“你在哪里?”骆清野发觉会客厅没有开灯又被厚重的窗帘遮掩得密不透风,他摸着墙,找到了开关键。
灯打开的瞬间,他就看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的楚熠桥,衣衫不整脸色苍白,脑袋‘嗡’的一响。
“哥哥!!”骆清野快步走到沙发跟前,他蹲在楚熠桥跟前。
在他的认知里,楚熠桥是无懈可击,强大而又温柔,可他不知道楚熠桥会有这么脆弱狼狈的一面。
楚熠桥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像是虚脱那般,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浸湿,这张清冷淡漠精致如画的面容染上浅淡的绯红,就连眼尾也是如此。兴许是咬过唇,薄唇晕出艳色。
骆清野凝视着,这样的楚熠桥好比平静的大海被石头惊动荡漾开微小涟漪,尽管微小却无比心悸。
这是万千alpha心目中的理想Omega,谁人看不到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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