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困成熊猫
栾澄想都不想地拿出了他奶奶编给他的那一串串辟邪的东西挡在身前!
桃木剑顿时金光大盛,剑上的符纹神奇地脱离了剑体,化成细细的光圈围住栾澄。而玉扣上也闪着柔和的光芒,像一块盾牌一样护在了栾澄前方。
黑雾猛地一收势,却还是狠狠撞在了“盾牌”上。栾澄听到“啊!”的一声,孙啸又变回了原样,头顶还冒着一丝丝青烟。那地方显然受了伤,并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无法“愈合”。
栾澄见状登时有了点底气,把那串手串举得更高!
“妈的,老子自己就是大腿!”栾澄说着尝试往前挪。他当时已经跑到教师楼门口了,再往前挪就能进到小区里。他大概需要走个二十几米,然后再往右转,就能摸到楼!不就是障眼法么?总不可能整栋楼都被搬走吧?
“话可别说得太满。”孙啸似乎根本不在意栾澄往哪走,他突然化作黑雾向上冲,以极快的速度在半空蹿来蹿去。栾澄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凉。如果用顾倾淮的话说,那应该是阴气越来越重了。
没过多久,四面八方都有鬼怪来袭,栾澄只见黑压压一大片,争先恐后地朝他这边扑了过来!有的张着血盆大口,还能看出个人形态,而有的则更像是一道迅速流窜的气体。他们没有实体,都只是虚影,但这上百只突然合在一起一副要弄死他的架势,栾澄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栾澄的手不住地往右摸起来,他希望能摸到墙壁。但是他的胳膊伸出去之后却在第一时间被鬼怪攻击!只要他的身体出了符纹圈就能被拉扯甚至是撕咬,被咬到的地方顷刻间变成灰色!刺痛难当!
孙啸立在高处看着,不时向左张望。
整个教师楼小区都已经被设了阵法。外头的人不会想要往里进,里头的人也不会想要出去。
只要顾倾淮发现不了异常,栾澄今天就必死无疑!
栾澄现在仍处于“林子”里,他感觉按以前的走法,现在就应该是在他住的那栋教师楼的旁边,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摸不到墙。而且桃木剑上的符纹也在鬼魂们的群体攻击下变得颜色越来越淡了,仿佛快要撑不住了一样。
奶奶编在红绳上的那些辟邪小挂件一件件变得灰暗,直至碎裂,最后只有那把桃木剑和玉扣还在顽强抵抗。
栾澄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这个时候他想不到其他,他只想活。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仰天大喊:“顾倾淮!”
顾倾淮没听见,反倒是那一圈符纹和光盾崩碎了!
栾澄仿佛听到了“啪!啪!”两声!
那些鬼怪们见状,疯了一样咆哮着向栾澄的身体里冲了过去,就像要比着看谁能第一个占领他的身体!其中一身大红的厉鬼速度最快。
栾澄吓得直接闭上眼睛。
然而奇怪的是,被攻击的感觉并没有来袭,反倒是身体里突然传来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别慌。”栾澄仿佛听到了顾倾淮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某种能定人心神的能力。
他倏地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到顾倾淮。但他看到他的身上有一处发着紫金色的光芒,就在他的胸口处。这光芒看起来像是一道会发光的符直接镶嵌在他的体内,并穿透他的身体前后照射开。
转瞬功夫,他的眼前便恢复一片明净。没有了走不出的林子,也没了那些鬼怪的踪迹。就连孙啸都不见了。
左边是车棚,右边是教师楼。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如果忽略他右臂上铁灰色的“伤口”。
栾澄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向右转头,就见顾倾淮步履沉稳地走了下来。
其实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而且光线并不算多充足,但栾澄觉得这一刻他看顾倾淮看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修长的身形,清晰的面部轮廓,深邃的灰蓝色眸子,还有一头柔和的碎发。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他突然觉得,那个姻缘盆判断姻缘的能力可能……是真的。
“你、听到我叫你了?”栾澄其实还有点发懵,话也是说出来才发现声音都在抖。但是他觉得哪怕是晕过去,这个问题他也要问清楚再说。
“没有。”顾倾淮看都没看栾澄一眼,这人两手插着兜,径直走到车棚里把那里的一块看起来并不打眼的石头踢到了一边,之后又去大门口将一个不知是谁摆在那里的小香炉给捡起来了。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又走回单元入口附近。
他并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看了栾澄一眼:“你受伤了?”
“嗯。”栾澄抹了把汗,发现整个身体都虚得厉害,他只不过刚迈一步就差点跪地上。
“小心。”顾倾淮伸手扶了一把,之后又放开。
“谢谢。”栾澄指指自己手臂上的伤,“这个,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跟我来。”顾倾淮转身进了楼道。
白幽和明玥没在,栾澄跟顾倾淮进了301,顾倾淮去洗了手,之后进卧室里拿了个木箱子出来。箱子大概鞋盒那么大,外头雕刻着云纹,看起来古色古香。
栾澄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倾淮打开这箱子,从里头拿出一支毛笔和一张黄纸,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印泥盒的东西,不过这盒是陶瓷的,紫色,还挺漂亮。黄纸巴掌大,顾倾淮把纸铺好了,拿起毛笔,打开陶瓷盒,用毛笔沾了一些里头的像是青鼻涕一样的东西,在黄纸上写起符纹来了。
顾倾淮做这事的时候特别专注。栾澄也发现了,顾倾淮写的那些符纹,又细又小,纹理错综复杂,感觉一个不专心就会写错。
栾澄聚精会神地看着,直到顾倾淮收笔,他发现那符有一点儿眼熟。这时顾倾淮将那符纸拿起来,用香火烧了之后往那灰上头浇了一些白酒。
“手伸出来。”顾倾淮拿着酒杯,想了想又说:“挺疼的。”
“你跟谁学的这些?”栾澄把手伸出来,刚把这句话问完就感觉伤口处“滋啦滋啦”响!他“嘶”一声抽气,“疼疼疼疼疼!”左手一个劲儿对着伤口扇风!
“知道疼还敢一个人去超市?”
“啧,还不是你没劲。白幽要跟着我你还非得把他弄回去。你说你都做得那么明显了,我再跟着那也太不识趣了。”栾澄继续扇风,发现伤处在洒了符酒之后就开始淌出灰色的水来,“这什么啊?真恶心。”
“邪气。”顾倾淮递了栾澄几张纸去擦那东西,“别沾水。”他说,“无意外的话三天之后就会好了。”
“谢了。”栾澄一直擦到灰色的东西流干了才把纸仍掉,而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去看了奶奶给他编的那些手串。现在手串上只剩下一把烧焦的桃木剑,还有发黑并且多了一道裂纹的玉扣。
“这些还能用么?”栾澄问。
“你可以留着作纪念,但是挡不了煞,基本没什么防护作用。”顾倾淮收着纸和笔“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都是谁给你的?”
“可以,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我回答你之后,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OK?”
“OK。”
“东西是我奶奶给我编的。至于我的问题……”栾澄侧过头怼着沙发上的皮料,避免太尴尬,“就那个铜盆,你是不是知道它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