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台树色
就连许唐成都被这个数字震惊到。
陆鸣又说:“问题是,他又什么都不懂,你说他提的能有什么好意见啊,就那个爵士,要按他说的,还跳屁啊。我彩排的时候让他们按照他说的跳,正式演出的时候直接该怎么跳怎么跳的。”
许唐成挑眉:“没当场骂你们?”
“骂了啊,当时就叫我们几个出去,在楼道里把我们这一顿骂哟。”陆鸣咂咂嘴,“不过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也不图学生会的什么了,带完下半年我也就滚蛋了,不指望他能给我说什么好话。”
托某个实验室老师的福,许唐成深深了解有一个无理取闹的上司老师是什么感觉。他拍了拍陆鸣的肩膀,安慰:“没事,在学生会本来也要跟老师周旋,他也不会真把你怎么着。再说了,你活动办得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是他说什么就能给你否决掉的。”
“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懒得理他,但是检讨还得交。”陆鸣无所谓地笑笑。
许唐成到打印机那里拿了资料,走到桌前正要整理,陆鸣突然回头说:“对了,他们跟我说易辙要退。”
“退?”
“嗯,他不是你弟弟么,我就跟文艺部的人提过一嘴,让他们关照着点。前些日子他们跟我说,易辙说不想呆学生会了,想退了。”
现在,光是提起易辙这个名字,许唐成都会有些和从前不一样的感觉。他整理着手上的纸页,在桌上戳齐,一下下,弄了半天也没完。
“是什么原因,你知道么?”
“嗯……”陆鸣把U盘拔出来,“等会出去跟你说吧。”
把资料给科技处送过去,回去的一路上,许唐成都在想陆鸣刚刚的话。
不合群么?
这一点,许唐成从前就知道。但他一直觉得易辙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
至于和老师起冲突,嗯,他也该知道。
走到操场,许唐成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眺望一圈,在看台挑了个座位坐下。
他觉得自己似乎太晚才意识到,易辙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一直是不一样的。
在无意间撞破他的心思之后,很多事情的原因,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他为什么报考这里,为什么又报考与他相同的专业,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他甚至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还在倾诉的过程中,问易辙:“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摸着最细最软的小指,许唐成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些问题刚一出现,就能立刻被判断为无解。无论他自己进行怎样的思考,试图寻找怎样的方案,都解不开这道题。
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名字,还是在这个时间。
许唐成静静坐着,没有接这个电话。
无解的题,还是不要做的好。
他看着电话屏幕暗下去,却又很快,再度亮起。那份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执着让他觉得害怕,一直那么偏心、怕他受委屈的弟弟,忽然之间,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
他这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无力,他甚至连客观地去分析自己的感情、去考虑是否有一个可以抱抱他的可能性都不敢。他不敢面对他,也同样不敢面对自己,那份心疼、偏心,到底是出于什么,他也不敢去追究。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也走上了这条路,就凭那个少年勇往的样子,他们就真的再无可退了。
第二十九章
在经常打不通许唐成的电话之后,易辙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紧张啰嗦了。怕打扰到许唐成正常的学习工作,他不再打电话,只是偶尔发短信,提醒他要注意吃饭。许唐成有时会很快回复,有时会隔很久才回过来,告诉他自己早已吃了饭,刚刚在给老师做汇报,没有看手机。
对于这一段段的回复延迟,易辙一直没大注意。他理解得浅显直白,无非就是,许唐成前段时间休息了那些天,使得他不得不加紧一些,把寒假前该干完的活干完。对他来说,最深最深一层能想到的,也就是给他回一条短信,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一直到那天,他们再一起去超市,他才知道,原来这是躲避。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进了腊月二十,天气却忽然升高了几度。暖和了不少,也没有风,易辙觉得这样的天气很适合出去溜达溜达。特别是许唐成本身体质就弱,这连着得有一周的时间都憋在实验室里,对身体实在不好。计划一番,他便在快要吃午饭的时候跑去实验室等他。
他站在门口,侧身向里望,看见许唐成坐在最靠墙的一排,耳朵里塞着耳机,正认真看着电脑屏幕。旁边的一个男生碰碰他,许唐成立即抻下了耳机。那个男生对着自己的屏幕说了什么,许唐成歪过身子,握上了他的鼠标。
“同学你找谁?”一个刚接了一杯热水回来的女生看到他,好心询问。
易辙说了许唐成的名字,那个女生便点点头,贴心道:“我去帮你叫。”
他的目光追随着女生的背影,就看到许唐成朝自己望了一眼。他还没来得及朝他笑笑,他就已经站起身,收拾座位上的东西。
“怎么了?”
楼道里很安静,许唐成的声音闪得很近。易辙稍稍动了动脚下,拿出原本就准备好的借口。
“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吗?”
许唐成看着他,慢慢将手中的耳机线缠好。
易辙的目光随着耳机线转,等到整齐的一团穿过许唐成的手指,被他握在手里,他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的嘴角向上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许唐成却都看在了眼里。
“我……我实验室……”
许唐成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张开嘴,才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一个欺骗他的谎言。他捏捏手里的耳机,对上他期待的目光,还是说:“去吧,也没什么事了。”
后来回想,那第一次的妥协大概就叫做心软,而心软,则更像是从一开始注定的结局。
他那时做不到骗他,最终也没能骗得了自己。
到了超市,依旧是他推车,他走在一侧。
来这里本来就是他想要找许唐成出来的一个借口,易辙实际上也并没有真的需要什么。两个人转了一圈,购物车里只被扔进了几包零食,一支牙膏。
易辙看向许唐成,问他:“你不用买什么吗?”
“不用,”许唐成摇摇头,“过两天就回家了,没什么要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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