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宁
张文清掩嘴笑:“看见对面的宋老夫人了吗?你还吃什么猪手呀,要仪态。”
梁雅意瞪了他一眼,眼珠瞪得像铜铃这么大,抱怨道:“都是你,说会见到人,结果他们都在前厅,根本不来后院。”
张文清“哎”了一声,小声道:“你别怒,被宋老夫人看到了多不好。而且,你以为今天哥儿们打扮是给谁看的,是给未来的婆婆看的嘛!等冬猎,你不画妆都能一起骑马了。”
庄子竹问道:“什么时候冬猎?”
张文清想了想,回答说:“大概半个月之后吧?按照往年的经验,都在春节前半个月举行。”
庄子竹:“……”
那宣恒毅以冬猎引他十天前就回京,是不是太早了点。
一直到宴会结束,庄子竹在席上见的都是哥儿夫人们,没见着身在前厅的宣恒毅。散席以后,庄子竹披着大氅等马车。来王府的时候,庄子竹是跟张文清、梁雅意他们一起来的,可是离开时,张文清和梁雅意都说家里有事,需要跟着他们母父回去。
庄子竹想着自己要孤身一人回去了,可是等到马车,当他撩开车帘,却在马车之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宣恒毅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换上了便服,大大咧咧地坐在庄子竹的马车之中。
宣恒毅向庄子竹伸出手,把庄子竹拉上马车,又把手收回袖子里,说道:“十天不见,子竹又瘦了。”
庄子竹上了马车,接过墨书递过来的暖手炉,无奈道:“哪里呢,这是长高了。而且皇上的大氅比较宽大,才显得我脸小。”
说着,庄子竹要把大氅脱下来,还给宣恒毅。宣恒毅拒绝了,说道:“不用急着还我,京城的天气不同南边,子竹今天穿得太单薄了。”
好吧,有一种冷,是皇帝觉得你冷。
把棉被一样的大氅盖身上,别说还真挺舒服的。可庄子竹见宣恒毅穿得比他还要单薄,白衣服帖地贴着宣恒毅的胸膛,甚至能看出一点厚实的轮廓。庄子竹裹了裹宣恒毅给他的大氅,问道:“可是陛下把大氅给了我,陛下冷不冷呢?”
宣恒毅刚想说他身强力壮一点都不冷,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是有一点冷,子竹有别的衣物吗?”
庄子竹从脚下拿出一块小垫子,递给宣恒毅,让宣恒毅放在膝盖上保暖,又拿出今天早上备下的带着小毛球的雪披,说道:“我有这件了,大氅就还给陛下吧。”
宣恒毅盯着那件淡紫色的雪披,睫毛动了动,立即伸手接过,说道:“子竹比我更需要大氅,我穿子竹这件就行了。”
说罢,宣恒毅还直接披上了。淡紫色的雪披盖在宣恒毅的白衣上,颜色和谐。而胸膛处垂下的两颗小毛球,又给宣恒毅收敛不住的威严和刚毅添了三分萌感。
庄子竹看着,虽然把宣恒毅当朋友,可是这世界男人和哥儿能成亲,于是隐隐觉得两人互换衣服穿有点不对。可宣恒毅穿上以后有点可爱了,庄子竹扫了几眼,又不舍得宣恒毅把他的雪披脱下来,甚至想象出要是宣恒毅头戴两颗白色绒毛球的话,会是什么样。
止住止住,这是大不敬了!
宣恒毅见庄子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身上驻留了一会儿,便询问道:“子竹可觉得朕今天比以前有什么不同?”
“白了,”十天没见,宣恒毅跟之前是有了很大的对比,庄子竹又仔细看了看,说道:“陛下最近休息得不错,眼袋没了,人也精神许多。”
宣恒毅矜持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日给你府上送去的美容养颜膏,可有用?”
怎么他们话题转向美容养颜了去了?不过,庄子竹还是感谢道:“有,马车抽屉上也有两盒,冬天脸上有点干,陛下送的正好用上,谢谢陛下了。”
说着说着,马车在从晋阳王府排队驶出,却被霍家的车队给截住了。一位霍家的老管事到了庄子竹的马车之前,恭敬地行了礼,说道:“我家主子,礼部员外郎霍大人,昌乐县主请庄大人到府中一聚。”
本来马上上没人的话,庄子竹也不一定会答应去,姓霍一听就知道与霍可清有着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马车上还藏着个野男人,庄子竹更不可能会去了。
于是,庄子竹就让墨书传话说:“我家主子今天有事,而且与礼部员外郎霍大人、昌乐县主都素未谋面,还请霍大人送来请帖,商定日期。”
墨书扔下这句话,就让马夫改道离开了。宣恒毅用手指敲了敲膝盖,又摸了摸下巴,说道:“看来朕封给子竹的官位还不够高。”
庄子竹则笑道:“那陛下要给我封什么?总不可能给我封三公丞相吧?我觉得现在职位刚刚好,我是陛下的人,陛下爱护臣子,那谁也欺负不到我头上去。”
宣恒毅被那句“陛下的人”弄得身心舒畅,乘着庄子竹的顺风车一路回到皇宫,批阅奏折时,心情还是轻快的。而且庄子竹忘记了把盖在宣恒毅身上的雪披给收回去,宣恒毅就这么一路穿着回宫,手指拨弄着垂在胸膛前的毛绒球,心情更轻快了,甚至连晚上睡觉,也把雪披盖在身上。
而庄子竹回到府上,让人把宣恒毅的大氅洗好,准备晾干了就给还回去。晚上,庄子竹做梦时,还能闻到那件大氅带有的,熟悉的气味,盖着被子,就好像宣恒毅张开双臂拥抱他一样。把庄子竹半夜惊醒了,去洗了个冰水澡冷静了一下。
怪他这么多年小单身Gay,来到这个男人和哥儿能够成亲的世界,是时候找个好人摆脱单身了吧?
第二天,庄子竹受邀到晋阳王府上去,这天霍家果然派请帖来请,但当霍家的下人来到的时候,庄子竹早就出门了,霍家下人扑了个空。
老王妃约在暖房里看戏班演戏,带着他的小孙子,邀请庄子竹赏雪观梅。一同被邀请的,有长公主、衡阳王老王妃、以及世子妃的表兄弟刘礼泉、还有其他夫人和适婚的哥儿们。
晋阳王老王妃一见庄子竹过去,把庄子竹介绍给长公主和衡阳王老王妃。大长公主是先皇的姑母,地位超然,气度威严,庄子竹甚至能从他的身上看出几分宣恒毅的样子;衡阳王老王妃则是晋阳王老王妃的闺中密友。
庄子竹一一对他们行了礼,衡阳王老王妃赏了庄子竹一支头钗当见面礼,用礼盒装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了。而大长公主则没这么亲热,只是撩起了眼皮,打量着庄子竹。
晋阳王老王妃道:“昨天可清和子竹有些误会,都是我老了没主持好,长公主可别往心里去。连累到可清被皇上训了一顿,是我的不是。可清回去以后没有哭鼻子吧?”
长公主赏了庄子竹一块玉佩当见面礼,平静道:“可清被皇上训了,自然是他的过失,怪不到别人头上。而且小辈的小事,我没精力管这么多。”
晋阳王老王妃笑道:“长公主说得对,可不就是小事一桩嘛!子竹过来,来这边坐着,别紧张,好好看戏啊。”
“好,谢谢您了。”庄子竹哪里看不出来晋阳王老王妃特意把长公主请来,给他当和事佬?庄子竹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晋阳王老王妃这样帮他,庄子竹一时还报答不到什么,暂时只有看戏,认真听老王妃在聊什么。
晋阳王老王妃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跟庄子竹聊了起来:“听闻陛下给你赐了官宅,整座府里就你一个主人吗?你的父亲兄弟有没有和你一起同住?”
戏班唱戏的音量差点把老王妃的声音给盖住了,庄子竹提起耳朵认真听了,才回答道:“就我一个人,父亲与五弟六弟在京外的别庄,可舒坦了。上次我去探望他,他在看戏,还有五六个人帮他按摩肩部手脚。说起来,这得感谢皇上,能让我父亲安享晚年,舒服过日。”
庄子竹表面在感谢,心里——呵呵了。
晋阳王老王妃这时候不清楚内情,抓住机会就对宣恒毅一顿猛夸,说道:“对的,我那皇帝侄子呀,战果磊磊,外面都传他凶暴,其实呀,可仁慈了。对太后娘娘、对我们这些叔母也可孝顺了,就昨天,一下朝就来看我们,朝服都没换。”
庄子竹微笑。
晋阳王老王妃又问道:“那你一个人在府上,可会闷着了?人呀,还是成家的好,今天的戏班就是世子妃给我请来的,多孝顺的孩子。哎,小孙子也醒了,给你抱一抱。”
奶父听了,把晋阳王的小孙子给捧了过来,庄子竹小心接过,一手托着他的屁屁,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不敢怠慢。晋阳王老王妃微笑着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我家小孙子可爱吗?”
“可爱,可爱极了。”一旁的衡阳王老王妃抢答说:“没想到是你比我先有了长孙,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媳妇都还没找呢。”
晋阳王老王妃笑道:“我儿子比儿子大许多嘛。”
在他们老闺蜜之间聊天的时候,庄子竹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婴儿,眼睛大大的,正在好奇地看着他,还握着小拳头,把小拳头放进嘴里含着。庄子竹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小婴儿的拳头从嘴里拎出来,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世界,男人还真能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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