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者
苏雨揉了揉额头,心想这花花大少的性格其实也很恶劣,不过耳边听着杜若寒和裴文东拉西扯,一直到挂了线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头部的隐隐作痛,又渐渐缓和过来。
"哈,你还没告诉我该把你送到哪里去?"杜若寒转过头来,对着苏雨眨眨眼,"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把你带回我家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若寒和裴文一样,都是不容人拒绝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苏雨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感情这么好,相处了近三十年,彼此的关系偏偏却没有能更进一步。两个在本质上没有区别的人,当然不可能在一起,就好像每个人都爱自己,但却不可能自恋着过一辈子,总得找个跟自己合得来的人陪着。
想明白了,苏雨也就不费那个力气想方设法的拒绝了,直接报上公寓的地址。
这次杜若寒终于没再提出类似于请我上去坐坐的话,看苏雨进了公寓大门,他就走了。苏雨好像头顶一块大石被搬走一样,松了一口气,打开门,却见屋里灯光亮着,不由一愣。
遭贼了?
想想也不可能,哪有贼笨到偷东西还开着灯,最关键的是,客厅里整整齐齐,并没有被梁上君子光顾的狼藉。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开着,苏雨走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裴文的身影。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正在抽烟,虽然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也没有回头。
"你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了吗?"
苏雨把药放下,来到阳台上,从后面抱住裴文的腰。裴文不像杜若寒那么骚包,身上从来不擦香水,干净深厚的男性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闻起来更让苏雨感到舒服。
看着远处消失在夜幕中的汽车尾灯,裴文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苏雨笑了笑,道:"今天我去医院了。"
"不舒服?"裴文终于终于转过身来,摸了摸苏雨的额头,表情看上去相当温柔。
"胃病犯了,去医院开了点药,正巧碰上杜先生去医院探病,看在你裴大少的面子上,他让我搭了顺风车。"苏雨有意无意的解释着,"不知道你在,不然我就请杜先生上来坐坐。"
"跟他没必要那么客气。"裴文终于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柔,"下次身体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好。"苏雨应了一声,"我去给你泡咖啡,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裴文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吃过药了吗?"
"在医院就吃过了,胃不好,这两天只能吃流食了。"苏雨有些郁闷。
"好好休息,我还有应酬,就不陪你了。"裴文拍拍苏雨的背心,"明天我抽时间再过来看你。"
"那你路上小心。"
苏雨也不留人,将裴文送到门口,为他披上外套,又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然后靠在门边目送裴文的身影消失在过道转角处。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在心里暗暗咒着老天,苏雨顺便将花花大少杜若寒划入了拒绝往来户的名单中,并且其地位与李睿并列第一。
第二天,裴文果然来了。
苏雨当时正窝在客厅沙发看电视,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光喝粥怎么能满足得了他的口腹之欲,当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到裴文开门进来,他马上一个笑容迎了过去,笑到一半,看到裴文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冲他打招呼。
"嗨,我来探病了。"
那双漂亮的凤眼,看上非常可恶、可厌、可气。
苏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瞄了裴文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关了电视,从沙发上起来,道:"杜先生来了,请坐,我去给你们泡咖啡。"
"威士忌。"杜若寒也不客气,就在苏雨起来的地方坐下,翘起二郎腿,"我从来不喝咖啡。"
苏雨顿了顿,看了看裴文,见他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于是道:"我和裴大少都是不怎么喝酒的,家里只有一瓶助兴的红酒,要不然,就请杜先生稍候,我去买一瓶威士忌。"
"嘿嘿,不用麻烦了,我就知道阿文这里没有威士忌,所以我自带了。"杜若寒眯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笑起来,从西装裤袋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精致酒瓶。
苏雨磨了磨牙根,终于没再说什么,进厨房给裴文泡了一杯咖啡,顺手给杜若寒带了一只酒杯。
"你们聊,我还有工作没完成,先去忙了。"
然后他一手拿着水果沙拉,一手拎着手提,进了书房。千金之躯,不立危墙之下,苏雨惜命,让那两个有着相似本质的男人去瞎折腾吧,他只要明哲保身就够了。
客厅里,杜若寒自顾倒了酒,抿了一口,才对着裴文嘻嘻一笑:"阿文,你不是个好情人。"
裴文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咖啡,懒得理他。
杜若寒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轻轻摇晃着酒杯,又道:"情人病了,居然没告诉你,可见你平时对他一定不好,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依赖你,现在又眼睁睁看着养病中的情人去工作,也不出言挽留,他才跟你几天,这么快你就厌倦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裴文瞪了他一眼,只是温柔的表情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更何况杜若寒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打小一块儿长大,他们谁不知道谁呀,装出来给谁看。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来接人。"
赤裸裸的挖起了裴文的墙角,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杜若寒,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了?这可不符合你杜大少一贯的审美哟。"裴文终于将注意力从咖啡上转移到了杜若寒的身上。
"他不是也不符合你裴大少一贯的审美吗?"杜若寒直接将问题驳了回去。
其实这两个男人的审美几乎没有多少区别,都喜欢年轻的、漂亮的、单纯的、容易上手也容易甩的,不同的只是杜若寒猎艳的范围更大一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双,而裴文则是纯粹的同。
"那么……你看中他什么?"裴文沉吟了一会儿,换了个问法。
杜若寒笑了:"你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没有,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一般人看他,就像在看一尊全身上下连头发和汗毛都是金塑的艺术品。
裴文也笑了:"确实,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一般人的迷恋、倾慕、仰视,和看路边的一朵花一株草没什么区别,让人印象很深。"
"所以呢……"杜若寒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你能看中他,我当然也能。"
没有人知道杜若寒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即使是裴文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