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风不见
但这人并不为所动,依旧在狠狠地侵略着,缺氧的他面色开始涨红,喉间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诉说着他的难受。
见对面之人开始微微颤抖,闻浪西才逐渐慢了下来,松开对方的唇瓣,让空气从他的嘴角处挤进。
闻浪西看到傅关那羞愤的表情,不由更加兴奋,本想再吻上去,但却被对方用手隔开。
傅关头被固定着,但手可以动,因而他捂住了自己的唇,面色潮红,粗重地呼吸着,眼里闪烁着泪光,修长的双腿像没了力气般,颤颤巍巍地站着。
被人打断,闻浪西也没阻止,满眼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傅关。
虽没再接吻,但两人的动作依旧保持着,额头抵着额头。
闻浪西唇前就是傅关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人的手都这么漂亮,这么能勾住他的心弦。
于是,又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傅关白皙的无名指。
“好香……”闻浪西深情地望着傅关说道。
“真的好香,怎么会这么香……”
听到这话,傅关的心跳更快了,面色越来越潮红,脸颊越来越烫,也不知是被对方捂的,还是自身就烫。
“是……口红,不是我。”傅关小声的辩解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此只能顺着对方说。
闻浪西低声轻笑,此刻那低哑的嗓音无比勾魂,“不是口红,是你。”
傅关从不知这人竟这么会耍嘴皮子,一时之间局促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闻浪西知道见好就收,松开了傅关那发烫的脸颊,后退了半步,含笑道:“你脸红了。”
“哪有!”傅关快速辩解道。
“真的,红的发烫。”闻浪西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房里温度太高了而已。”
傅关内心其实很不自在,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人挑逗成这样,真的不知该作何感想,而且对方还是他父亲的病人,他怎么能……
但刚才怎么就没拒绝呢,这下性质彻底变了!
上次的吻还能解释为送温暖,那这次呢,这还能叫温暖吗?
这明明就是赤裸裸地情欲,他竟然对闻浪西动了心……
闻浪西看着傅关脸色的变化,不由得更心动,但也清楚,不能把人惹过头,否则下次想亲就没这么容易了。
“讨厌吗?讨厌这个吻吗?”闻浪西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虽然自己不讨厌,但该怎么说?说不讨厌吗?这未免太露骨了。
在这纠结的过程中,傅关已经调节好自己的呼吸,面上的潮红也淡了淡。
“你……过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傅关觉得,转移话题是现在最能打破尴尬氛围的事情。
闻浪西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也没听到他害怕的答案,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敢将这人逼得太近,万一被吓跑了,他又得一个人。
于是一分钟后,两人又重新坐在沙发上,只是气氛没先前的凝重,多了一丝暧昧。
“胳膊伸出来。”傅关轻声道。
闻浪西照做,只是紧紧地盯着傅关的表情。
傅关一只手将对方的手腕轻轻握住,另一只手将袖子小心翼翼地往上掀……
等掀到手肘处,他已经没了再往上的勇气。
太可怕了。
整个手臂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是从多少岁开始的啊!有已经愈合成褐色的印记,有结成的暗红色疤痕,还有没愈合的伤口,以及今天刚烫的那个最深的一个血坑。
同时,还有几条很长的刀伤。
这真的不疼吗!
刚才那旖旎的氛围已然消失不见,再一次变得低沉凝重。
傅关低头看着闻浪西的伤口,不知不觉地便有一滴泪掉到了对方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上。
这一刻,闻浪西那悬空已久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地。
对方不仅没有厌恶他这引以为耻的疤痕,而且竟还在心疼,他已经好久没体会过被人心疼的感觉。
“另一条胳膊呢……”傅关突然哑着声问道。
闻浪西先是微怔了一瞬,抿了抿薄唇,小声道:“差不多。”
闻言,傅关突然轻轻在闻浪西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红着眼道:“以后不准了。”
这一脚不疼,闻浪西可以感受到,这人在气他伤害自己。
闻浪西呆呆地看着对方那泛红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滋味儿……
……
傅关用一个小时才将闻浪西两个胳膊上的伤都处理完,天色已经很晚,再有一会儿就到凌晨。
此时的闻浪西,他的两个胳膊被绷带绑的像木乃伊一样,有种重症骨折患者的既视感。
“都说别包这么严实了……”
闻言,傅关只淡淡道了句:“闭嘴。”
闻浪西突然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正在整理药箱的身影,良久才不舍道:“那……我过去了?”
此话一出,傅关身形不经意间顿了顿,随即又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药箱,随意道:“不想一个人的话,就留下吧。”
第十六章
闻浪西躺在傅关的床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浑身上下都用着力,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已是半夜,跟以往一样,两人各自躺在一边,身边那人呼吸匀称,想必是困了,已经入睡。
今晚的他注定失眠,轻轻翻身,专注地看着那人清冷的侧脸,微长的发丝铺散在枕边,褪去了清冷,添了一抹柔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闻浪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傅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傅关身边,将头放在傅关的枕头旁,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不敢有丝毫放肆,怕吵醒这人,怕被这人发现。
刚才的问题傅关没回答,这便意味着对方并不完全接受他,接受他的吻。
与生俱来的自知之明,让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费尽心思地对这人好。
但他现在也开始怕了,怕有一天,这人突然离开。
他已经尝到傅关的甜头,若将来要彼此分离,那他必定会崩溃,崩溃后就会失控,失控就意味着,他会犯错。
思及此处,闻浪西又往傅关身旁靠了靠,使两人的距离挨得更近,随之闭上了眼睛,用眼皮遮挡住眼里映射出的恐惧,无声地在心间道:千万别离开,不能离开,若是离开,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犯下错,到那时,我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面对傅教授,所以千万别离开,别离开……
这晚,闻浪西与恐惧相拥而眠,即使睡着了嘴里也依旧喃喃自语着别离开……
翌日清晨,傅关睁开眼,下意识地往身旁一看,那人已经不在。
随着大脑的逐渐清醒,昨晚那个带着特殊香味的吻也重新回到脑海,傅关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由得泛上一丝懊悔。
昨晚他,做了出格的事情,跟父亲的病人接吻了!
顿觉心慌,他跟闻家签订的合同还有大半年,因而无法逃避,只能直面闻浪西。
可浪西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吻他……
为什么那时的自己也跟着动了心。
这些念头一个又一个地砸向傅关,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毕竟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想先看看浪西的态度再做打算。
但愿这件事别被他放大……
傅关快速洗漱好,便下了楼。
今天阳光明媚,春日的暖风带着野花香顺着傅关的鼻息沁入了他的心脾,让人倍感清爽。
跟平日一般,闻浪西依旧坐在餐桌旁等着傅关,面前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见人下来,狭长乌黑的眼眸当即亮了亮,染上一丝温柔,用性感的烟嗓低声道:“早上好,过来吃吧,今天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见到这样的闻浪西,傅关嘴边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坐到他对面,柔声道:“谢谢。”
闻浪西突然笑了,调侃道:“我是不是还得回一句不用谢。”
“是的。”傅关心情很好,他喜欢这样的闻浪西,幽默风趣。
但随即又想到昨晚的事,周身逐渐变得不太自在。
闻浪西捕捉到傅关这一神情,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顷刻之间又消逝不见,语调如常道:“在想昨晚的事情?”
“嗯?”这一问题让傅关始料未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傅关面上那无所适从的表情,闻浪西轻笑一声,缓缓道:“别往心里去,一个吻而已,氛围和情绪够了自然会有。”
听到这话,傅关随即怔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闻浪西,想从中看出什么东西,看他有没有口是心非。
但没有,那人表情自然,仿佛昨晚的吻再正常不过。
不知是何缘故,刚刚那愉悦的心情倏地褪去了颜色,内心被突如其来的失落感所占据,这明明是自己先前最期盼的答案,但为何在真正听到后,心绪却与预想的不一样。
尽管这一刻的心跌宕起伏,但面上却与刚才无二般变化,自然无比地点了点头,语调平平地说道:“当然,我也这么认为。”
听到这话,闻浪西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无比庆幸自己不曾说出内心的渴望,没有得寸进尺,没有贪得无厌,不然这人就该意识到自己对他那不可言说的企图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他还愿意待在自己的身边。
“嗯,吃饭吧,快凉了。”
“好。”
这顿饭,两个人都没吃出个滋味来,各想各的事,各理各的情绪,一人带着缕缕失望,另一人带着丝丝庆幸,互不干扰。
因而在接下来的两周内,他们都过得平平淡淡,连最初的拥抱也少了许多。
傅关偶尔会觉得,闻浪西这段时间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但到了晚上这人又抱着被子枕头来自己房里睡,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令他困惑了许久。
最终,傅关也只能想到这人或许是因为在夜间畏怯孤独,所以才会在静默的夜里需要自己的陪伴,而白天这种孤独空虚感会相对削弱一些,因而便不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