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落成火
可惜镇民一少,荒漠中的魔头却不乐意,因此走得晚的,便走不了了,只得日日在此地煎熬,受那邪魔压迫。
重华就降落在这小镇之外,徐子青有心先将事情打探一番。
虽说任务上所言这些魔头的确穷凶极恶、弄错的几率也着实少之又少,可到底眼见为实,他也不能随意就下定论。
重华很快化作一只约有一尺长的半大小鹰,落在徐子青的肩头,而云冽则立在徐子青另一侧,一行就往镇中行去。
这镇子里很荒凉,人也不多,行来走往的都是凡人,而这些凡人,生得都颇为瘦弱,且衣衫极为朴素,看来是常年未能吃饱穿暖,才成了这一种模样。他们行色匆匆,无人往这新来之人看上一眼,像是不愿惹了麻烦,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镇子内部,二人则发觉这镇子不小,街道宽敞,看来曾经应是富庶过的。地面是很平整的青石板,两边的房舍也都独具匠心,若是不这般破旧,想必也应是十分精致。
街道两边并无店铺,原本应是店铺之处,则空无一人。
而在一条稍微狭窄些的街道里,两侧则是密密麻麻的房舍,间间都门户紧闭,似乎不愿意让任何人进入。
这仿佛,是一种极不安却也极心虚的自我防护。
徐子青一见之下,就皱起了眉头。
可想而知,住在此处之人,当真是战战兢兢、只图活命了。
略想了想,徐子青看一眼云冽。
云冽知他之意,微微颔首。
徐子青就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轻声叩了叩门。
无人应答。
他叹了口气,多多叩了几下,更加大了些力气。
这回只听得门内一阵脚步声响,就有人急忙过来,将门大开。
那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汉子,口中还不住说道:“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莫怪罪,莫怪罪……”嘟嘟囔囔,竟对外头之人极为恐惧般,生怕稍一迟缓,就要被人惩治一般。
徐子青心里越发叹息,面色却不改变,而是温和开口:“我同师兄路过此地,有事相询,不知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他虽是修仙之人,倒不觉得凡人便该鄙薄,该有的礼数,自然也是有的。
但徐子青却未想到,他这里懂礼了,那厢却满心疑虑。
那干瘦汉子先是一惊,再仔仔细细将徐子青看过一遍。
他们这地界,早已没有凡俗人敢来了,但那些会飞的仙长若是来了,大多都有一种高傲,从不曾对他们这般客气。
故而一时半会,他却想不明白,这看来温雅亲切的少年,到底是凡俗界哪个谦和的“少侠”出来闯荡江湖,还是那些飞来飞去意图“斩妖除魔”的仙长?
凡俗人看不见灵光,也分辨不出来人身份,他这时就愣在那处,不知该以何种态度相对为好。
徐子青也不急,便等那干瘦中年人反应过来。
干瘦汉子打量徐子青几眼后,再看向云冽,这一看,就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并非没有眼力之人,只是先前青衫少年太过温和,让他不能认出,之后看到白衣男子,自然就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便是一窒。
随后他赶紧赔笑:“原来是两位仙长,快快请进。”
徐子青一笑,看来还是师兄的威势重些,他自己却是不成的。
为了得到此地情况,他就抬步进去,云冽也是一同步入。
干瘦汉子十分小心,将两人引入后,就立刻关上了门,再将两人带到堂内。
一个同样黄瘦的妇人见到,拿着抹布将两张好些的椅子擦了又擦,才颤声道:“两位仙长请、请坐。”
云冽与徐子青就都坐下。
那一对夫妇见两人颇好相处,才稍稍放下心来。
其中干瘦汉子先斟酌开口:“不知两位仙长要问的是……”
徐子青略思忖,就笑道:“不过是些许小事。”他顿一下,“我同师兄路经此地,原想寻个客店休整一二,不料却见镇中几无人影,着实觉得有些奇怪,故而才来叩门。”
干瘦汉子闻言,目中有一丝哀色,随后他摇头一叹:“仙长,此事一言难尽,小人……”他对这位态度随和的少年颇具好感,神色挣扎片刻,方道,“仙长若信小人之言,就莫要在此地停留,还是快快离去,方为上策。”
徐子青一听,心里也是一紧。
看来那功德柱上所言多半是真,否则此地不会这般荒凉,而这当地的凡俗人,也不会这般艰难。
他还未答话,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叩门声。
此次这叩门声尤其响亮,更是颇为粗鲁,像是很快要闯进来般。
干瘦汉子听到,登时面色焦急,连声道:“两位仙长可有术法能立刻离去?若有这术法,便速速走了,再有半刻停留,就、就……”
而黄瘦妇人更是惊慌失措,她急急站起身,就往外头走去,口中还慌忙答应:“这就来!这就来!万企恕罪!”
徐子青见二人如此,心中已然有些明白,却仿佛并不知道般,就说道:“为何要离去?外头是什么人?”
干瘦汉子更加着急,但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很快就有两个人影,兜着袖子迈步走来。
那乃是两个身量颇高的青年,眼中似有邪光,都穿着一身灵光湛湛的法衣,修为也都在筑基以上。
几乎是在立刻,徐子青运用敛息术,也将气息定在了筑基中期的境界。
云冽修为更高,只稍作收敛,看来也和徐子青修为相仿,那通体的气势,也在刹那间趋近于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