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落成火
云冽眼中泛出寒意,周身气息也越发冰冷起来:“人血。”
徐子青屏住呼吸,眼中既是不忍,又极愤怒。看到如今的景况,他如何还能不知?那葫芦里的血水,分明就是血魔搜集而来的南人之血!
说来话长,而两人自破除禁制到进入魔窟,总共也过不得一息光景。时候不多,此时亦不是愤怒之时。
徐子青只匆匆开口道:“云兄,恐怕要污了你寄居之地了。”
云冽道:“无妨。”
再不拖延,云冽扫眼看去,就有两道金色剑芒直飞而出,爆发出极烈的杀意,瞬间把禁制破开,直斩血葫芦!
同时徐子青亦是出手,他一拂袖,那血魔之躯就挣扎起来,似要飞起。那阵盘上牵引之力颇大,竟将它拖住不出,让徐子青难以收取。
云冽冷哼一声,周身环绕百条剑气,同时爆射而出!
轰轰轰——
只眨眼间,阵旗、血葫芦全被绞成碎片,而徐子青再挥袖间,血魔肉身便立即倒飞而来,直入储物戒中。几乎下一瞬,血池也被炸得粉碎了!
终是将肉身寻到,云冽却并未回去储物戒中。
徐子青心知他是嫌弃血魔肉身污秽,并不多言,只说道:“云兄,你我一同去东宫罢?”
云冽身形微晃,已到前方:“走。”
风动间,青金两道遁光一闪而没。
·
血魔与宿忻相对而立,宿忻放出青焱宝火,破了血魔放出的血雾,而血魔却不着慌,抬手掌心推出,极快地打了个法诀。
只听“嗡嗡嗡”一阵细微响动,忽然他周身现出两只拳头大小的血蜂。它们赤身黑翼,尾部蜂针足有尺长!
这血蜂一现身,就拍了拍翅膀。
霎时一道极强音波响起,宿忻措手不及,神魂为之一震,顿时失去了对青焱宝火的控制。就见一抹虚影闪过,血蜂已然出现在青焱宝火前方!
这青焱宝火顿时想遇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连抖数下,不多时竟小了一圈。而血蜂却像是吸了什么补药,肉眼可见地圆润了许多。另一只血蜂,也来到前面。
宿忻美面含煞,曾经历了极危险的景况,才能得到这一种宝火,极是爱惜珍重。可如今不过一个照面,竟然就缩小了一半,让他如何不怒!
不过此时可不是置气之时,宿忻立刻发出一声呼喝,那青焱宝火便如蒙大赦般,飞快退了回去,被宿忻重新吞入口中。
宿忻冷眼看着血魔,赤色长剑身前飞舞,火光吞吐不定,正是随着主人的心思,再不断地发生变化。
血魔也是冷笑,却不招手把血蜂收回,而是再拈指诀,想要用它们冲锋一次。
然而还未出手,他忽然脸色一变。
有人动了他的禁制!
这回便是血魔大怒,他立时喝道:“仙道小儿,你有同伙么!”
宿忻一听,就知那边已然寻得线索,当下满眼轻蔑,说出另一句话来:“小爷对付你这蠢物,还要帮手?”
血魔骨节“格格”作响,已是气得狠了。他肉身藏在地下,唯有一道禁制守护。若是被人破开禁制,肉身便大为危险了!如今他再没了与宿忻纠缠的心思,催动血马,转身就要离去。
凡人身躯笨重,无法遁行或是御风,血魔自觉大大失策,竟只得骑血马赶路。他想到此处,又是咬牙切齿,但凡当年他那些个灵器法器有一个留存,便能护住他的元神脱体,回归肉身,可不比现下快得多了!偏偏……他如今若敢让元神出窍,这黄口稚儿怕是就能一把火烧了他的元神,岂不是就彻底没了命么!
宿忻也很是聪慧,他见血魔这般焦急,心知徐子青事已做成,不由大快,立时操纵飞剑劈下:“你往哪里逃!”
血魔心中愤恨,呸!哪个要逃?
可焦涂肉身脆弱,哪里能被飞剑斩中?无可奈何,他只得转身迎敌,心中却越发焦躁起来。
第45章 仙魔对战
血魔心焦,动手时便难免失了章法,因而虽说出手越发狠辣,可宿忻此时心境胜他许多,竟也生生扛了下来,缠住血魔,让他没能走脱。
两人正斗得激烈,一边是黑气缭绕,一边是红光重重,互不相让,争胜夺强!
你看宿忻神情那般得意,实则他内心却越发冷静下来。与血魔相斗也有一阵,他是觉出这魔头心有所念,也是投鼠忌器,干脆开口笑他:“魔头,你那大将军的身子要坏了!”
血魔双目赤红,只觉额头青筋暴跳:“小儿!休要多话,当心祸从口出!”
他却没忍住探了探身子境况,一探之下,果然觉出这肉身里经脉已有些毁损,皮肉上也因灵力霸道而裂开数条血口。如若他还这般放纵使用,恐怕不多时,这具肉身就要崩毁,之前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血魔怒不可遏,偏生没得办法,怒吼道:“你这小儿,仙道魔道互不相干,为何偏来找我的麻烦?”
他不说还好,说了宿忻剑眉倒竖,是一股狠意自心底而起:“互不相干?血魔,你倒是记性不好,不过区区数十载,就将曾经犯下的累累血案尽数忘记了么!”
血魔一听,心中一凛。
到这时他还哪里不明白,这少年分明就是找他寻仇来了,再如何多说都是无用,反倒要被人小瞧。
血魔当即不再言语,心中却也生出一丝戾气来。想道,都言斩草除根,果然不假。今日绝不能放这小子离去,不然走了小的来老的,拖家带口都来找老夫晦气,岂不麻烦!
想及此处,血魔一招手,将两只血蜂召到面前,一手一只,捏作两团血水。
这血水落地变成血洼,升腾起来又成血雾,跟着便好像突然生出灵性,化作数条手指长的血蛇,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这法术还未完成,血魔狞笑一声,大叫道:“血雾夺命大法!”
就听得数声爆响,跟着此处血气更浓,四面八方竟有更多血雾自外而来,将这天上染红了一般,迅速投入虚幻血蛇体内,使它极快凝实起来。
宿忻一窒,他并不愚蠢,自然反应过来,双目直欲喷火:“你将那些个南人尽皆杀了!”
他到底年岁不大,即便自恃修士身份、看不上凡俗人等,但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因而今夜来时虽给了那些宦人兵士们一些苦头吃吃,却不曾伤一条人命。现下他见这般情形,哪里不知是血魔将那些个把守东宫的护卫宦人们以法术杀死、取了他们的精血来喂着血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