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半盲
“嗯,我知道。”江言酌笑盈盈地要牵秦听的手。
秦听蹙眉,他是想牵就能牵的嘛。
他把左手往后藏,江言酌向后抓。
他连忙把手拿到前面,江言酌也跟过来。
他只好手伸向右边,准备抱着自己的胳膊。
秦听得意地看向江言酌,然后他的左边竟然没有人,江言酌不知道从何时绕到它的后边,现在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右手。
好吧,又是挣扎无用的一天。
秦听只好认命地由着江言酌牵着,十指相缠的牵法,还时不时地晃一晃跟小学生一样。
到了江言酌的车边,秦听一溜烟地钻进副驾驶,期待又欣喜的吃上了他最爱的红糖糍粑。
表皮炸得焦黄酥脆,咬开的声音格外清脆,温热的糍粑被细腻的红糖包裹着,口感绵密香甜,软糯到了极致。
“好好吃。”秦听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越吃感觉味道越熟悉,他这才注意到包装盒上的文字。
“咦,这家店不是在学校附近的那家嘛,我没课的时候总去买。不过早上的人特别多,我总得排好久的队。”
秦听说完,愣了一下,“你昨晚回学校住了。”
江言酌笑笑,没回应,递给他一杯甜牛奶,“温度刚好,可以直接喝。”
秦听瞬间就明白了,他接过牛奶,继续说道:“你这是特意跑去学校买,又折腾过来接我。”
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江言酌只好回应,“嗯,以前上课路过那个街口时,总能看见你排队买他家的红糖糍粑。带着帽子从队伍里探出个小脑袋东张西望的。”
又是秦听没留意过的以前,江言酌却总能留意捕捉到自己的身影。
秦听的心酥麻一片,仿佛快被揉烂一般,他不自觉地抓紧食物的包装袋,又颓然地放开手,无奈道:“那也不用特意绕这么大个圈,反正我都是要回学校,一起到那吃不也一样。”
江言酌手中拿着一杯豆浆,闻言抬头,“不想让你久等,怕来不及。”
秦听低头轻哼出声,心里蹿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低下头拿着竹签子戳了戳糍粑,然后插住一条递给了江言酌:“你尝一个。”
看着他恶狠狠的表情,一副假如他不吃,就要掰开自己的嘴,塞进来的架势。江言酌无声的笑笑,伸手接过了糍粑。
秦听注视着他的吃食物表情,询问道:“好吃吗,吃得惯嘛。”
江言酌吞咽完毕,“嗯好吃,可以接受。”
他没买很多糍粑,怕他早上吃太多油炸不易消化。眼见他几口就吃完了糍粑。他从纸袋里拿出一颗茶蛋,仔细扒好,递给了秦听。
秦听手里捧着牛奶,忽然看见那颗江言酌扒了半天,扒得干干净净,一点瑕疵,一点蛋壳也没有的茶蛋递了过来,他想也没想张嘴咬了一大口。
江言酌眼睁睁地看着秦听红艳艳的嘴唇咬着自己手里那颗粽褐色的茶蛋,吞住了上边一小部分。
强烈的色差对比落到了他的视网膜里,秦听的脸颊因为被填满了食物而微鼓,又因为咀嚼食物而微陷。
剩下的大部分茶蛋,蛋黄被唇舌轻触略有凌乱,蛋清边缘依稀能看得见贝齿咬过留下的痕迹。
惹人浮想联翩。
江言酌的思绪莫名混乱了,他喉结滚动,呼吸错乱。手有些虚浮,颤抖了一下。
秦听咀嚼完这一口,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连忙接过剩下的茶蛋,有点懊恼,他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呢,让人家扒蛋,又让人家喂。
车厢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食物包装袋的声音。当秦听吃饱喝足后,江言酌就开车把他送回了学校。
私家车进不去学校,江言酌将车停在校外的停车位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向秦听,“听听,你今天考完最后一科就要退校吗?”
秦听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听到他的发问,想了一下告诉他,“我室友明天才能考完。我们还要一起吃顿饭。”
江言酌抬眸,轻声问道:“哦,那你能在学校多住两天吗,我后天才考完最后一科。”
秦听挑眉:“哈,那你的意思是你这两天要住校啊。”
江言酌点头:“嗯,今晚就回来住。”
“那我就更不能住了,略略略。”秦听说完就立刻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江言酌无奈地笑笑,看着后视镜里的他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仗着江言酌还系着安全带,没反应过来,秦听终于成功跑路一回,心里简直不要太得意。
江言酌让他住就住啊,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咯。
—
鲸鱼会议室里,韩桐正在台上项目总结报告,空旷的屋子里只有韩桐的声音和员工们翻动文件的哗哗声。
正当韩桐批评某个部门没有完成规定计划,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生怕一个雷劈到自己的头上。
忽然一道低低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这极其嚣张的笑声,虽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格外明显,如同掉入油锅的水滴,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紧张地环顾着,默默地为这个人紧张的捏一把汗。
大家都知道,韩桐是位比较随和的上司。虽然平日里与他们爱打闹调侃,但他工作起来总是格外认真严肃的。
哪位仁兄这么胆大包天,这简直是公然挑衅他的威严啊。
当所有人追随着韩桐的目光落到桌子最前方的那个人时,他们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是他们最大的boss。
江言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虽然拿着文件,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亮着的手机屏幕,嘴角上扬,笑意不断蔓延开来。
他收到了一份电子邮件:“哈哈猜猜我是谁,猜猜我考完试了嘛。
笨蛋,都答错了吧。这其实是一份定时邮件。
希望正在努力工作的你,默默祝福正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我,考的都会啊。
当然聪明如我,估计一会儿就可以在寝室里享受我的假期啦,你可不要太嫉妒我。
如若你后天也同样顺利结束你的大二生涯,我就带你去吃那家我私藏的最最最好吃的蟹肉堡。嘿,不要骄傲哦!年轻人戒骄戒躁。”
江言酌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要化作一团,当然,他最终还是乖巧地听从他的小老板的指示,认真工作,他抬头轻声对众人说句,“抱歉。”
然后按灭手机屏幕,示意韩桐继续。
韩桐嘴角抖动,拿着文件的手都颤了颤。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消息,艹,在江言酌身上环绕的,这糟糕的粉红泡泡,简直没眼看。
*
江言酌结束完会议后,便准备回到宿舍。刚走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剧烈的争吵声,肮脏的话语里不断提及秦听。
江言酌皱了皱眉,推门进去,就看见方让和徐峰死死地挡在寝室门口,阻止南竹张牙舞爪地跑出去。
方让急得满脸通红,一见江言酌进来,如遇救星,“酌哥,你快帮我们劝劝,竹哥非要去找秦听算账。”
南竹正在那摔东西呢,看见来人头都要吓掉了,大气也不敢喘。他万万没想到江言酌会突然回来,他都多久没回寝室了。
江言酌将背着的包扔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南竹打了个哆嗦。
江言酌眼底划过狠戾,“怎么回事。”
徐峰看着江言酌脸色不善,小心翼翼地说:“竹哥之前有两门课程,让秦听帮他刷课和考试嘛,但可能人家忙忘了,没给竹哥考试。教务处刚才发通知,他这两门课直接算挂科,再加上他之前有门思修课挂科了。一学期挂科三门,学校直接让他重修。”
“竹哥就是为这个发怒想找秦听算账,但毕竟他俩都分手了,毫无关系了不是嘛,而且竹哥找人家秦听刷课本来就算作弊违规啊,再找人家打架,怎么都不占理啊。”方让紧张兮兮地堵着门口,生怕南竹暴走冲出去。
江言酌挑了挑眉,拍了拍挡住他面前的两位室友,“你们找角落坐着去,别理他,他没那个胆子的。”
徐峰和方让一脸茫然,“啊?”
江言酌漫不经心地挽着衬衫袖子,“他就是在这儿跟你俩演戏玩,求你们安慰同情,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遇到问题只会找理由推卸责任。他今天作这一通只是表示他很无辜,挂科都是秦听的错。”
徐峰和方让四目相对,默默地退开了,其实对于南竹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不下去,但毕竟同住两年,还是不忍心撕破脸皮。
南竹往后退了几步,拳头紧握,目光都不敢与室友对视,支支吾吾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有气我在寝室撒气也不行吗?”
“不行,秦听不欠你的,他俩谁也不欠你的,没有谁该接受你无端的怒火。南竹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二十岁的人行为举止和七岁孩童一般,南家白费物力财力培养你怎么个东西出来。”
江言酌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每个字眼都敲在南竹的痛处上。
南竹的怒意也直窜,“你踏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呀,私生子一个。当年要不是我可怜你,愿意跟你做兄弟。你还能被圈子里的兄弟们接纳吗?”
江言酌冷笑,“我可真该对你感激涕零啊,好兄弟我的确不配,你和江子华他们合谋往我身上泼过的脏水,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
南竹紧咽口水,气得直喘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
江言酌慢条斯理地拿起保温壶,到了一杯热水,热气还飘散着。他放在书桌上,朝南竹走过去。
南竹被他当中羞辱恨得咬牙切齿,立马朝江言酌挥舞拳头,手脚齐动,手上抓着书就往他脸上丢。
江言酌躲了几下,可还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到了脸,前胸。
但他仍旧面无表情地挨着打,找准时机抬起腿,一脚将南竹踹翻。
“你踏马就在这里把他踹伤住院的,对吧。”
江言酌侧着头俯视着南竹,面若冰霜,语气如同一把刀子恨不得将他划开花。
南竹捂着肚子,抖了抖,满脸不甘地骂道:“我艹,江言酌你他妈个畜生&+#*!”
然后江言酌拖着他的领子,将他摁倒了椅子上,脚使劲地踩着他的腿,“我提没提醒过你,别去招惹他,这才多久,你就这么不长记性。嘴怎么这么脏,骂他你很快活是么。”
南竹被卡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来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言酌拿着那杯刚滚烫的热水往他嘴里倒,他的手脚拼命折腾,却还是无济于事,只能拼命摇着头,发出猪一般的嚎叫。
“救命啊,杀人了,你俩踏马瞎……”嘴里被倒入水,他含糊着说不出话,浑身上下每一寸都痛得发抖。
江言酌往他嘴里倒了一大口就收手了,但南竹一直扑腾得他拿不住水杯,晃晃悠悠地洒了不少在他脸上和脖子上。
方让和徐峰虽然不明白江言酌为什么发飙,但还是连忙冲上去拖着他,安抚他别冲动。
南竹被烫的眼泪哗哗直流,嘴唇舌头全都没了知觉,脸和脖子红了一片,此时的他浑身冷汗头发乱做一团,衣服褶皱不堪。
南竹看着江言酌护犊子的架势,宛如阎王夺命一般,他坐在地上仰头笑道:“你踏马就这么护着秦听,我就说说也不行。”
“不行,你不配。”江言酌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里都要带着冰碴。
方让和徐峰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从茫然再到恍然大悟。
南竹狼狈地倚在凳子上,嘲笑道:“你喜欢他什么啊,他可是贱兮兮地跟着我两年了啊,可惜呀,估计你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正迷恋着我吧。”
江言酌抱着胳膊,挑眉看着狼狈不堪的南竹还在绞尽脑汁的为自己找补,实在令人可笑,“你倒挺自信。”
南竹以为这样就会戳中江言酌的痛处,他继续说道:“他倒挺聪明,我把他踹了,他就攀上你这个高枝儿。他为了哄你开心。估计也说过什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的鬼话吧。”
“他骗你的,江言酌,一个人的喜欢是装不出来的。”
江言酌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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