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白白
【接电话,乖。】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舒岩觉得自己应该是有M倾向。不知道性爱中他M不M,但是性格中,他一定是有。
舒岩还是接通了电话,因为他说乖,舒岩一向就是个很乖的人。
接通之后,对方笑着说:「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弄的,你教教我?」
舒岩觉得受到了侮辱。他说:「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来参观动物园的吗?很好奇是不是?想知道给根香蕉大猩猩会不会给你跳个舞?」
对方咯咯地笑得好像母鸡一样,配着他低沉的嗓音,十分搞笑,可是舒岩一点也笑不出来。
对方说:「你又生气啦?别生气,我没有恶意的,而且我的香蕉,怎么能给猩猩吃呢?我只想给你吃。」
舒岩关了灯,黑暗笼罩了房间。
舒岩说:「还是算了吧,就当上次的事情没发生过,今天的事情也没发生过,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得了。」
那边说:「我不。」
舒岩闭上眼,手慢慢向下,滑到被子里。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暖气烧得足,舒岩习惯只穿一条内裤睡觉,此时被子松散地搭在腰间,被子下面的光景淹没在夜色里。舒岩的手指摸到了微微硬起的阴茎,缓缓地摩擦着,他说:「我也不。」
对方说:「乖,你要乖一点才好。」
舒岩说:「不,我不要乖。」
对方低声轻笑,他说:「那你要怎样呢?你要怎样才能乖呢?」
舒岩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的肉棒,感受着它一点点地硬了起来,他想我不要乖,我不要。
「我想想……」对方的声音就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样有着疑问的语气。
「如果我舔你耳朵,你会不会乖?」
「如果我舔你脖子,你会不会乖?」
「如果我舔你的乳头,你会不会乖?」
「然后……向下,舔过你的腹部,你的腰侧,再向下……」
舒岩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肉棒硬了起来,他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是显然徒劳,他说,「不,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乖,我不要乖。」舒岩仰起头,喘息得有点厉害,他说:「你别这样,真的,我不喜欢。」
手机另一边的声音暗哑得发颤,他说那你喜欢什么?我这样温柔地对你,你不喜欢是不是?你不要我舔你是不是?你不要我给你手淫是不是?你还不要我把舌头伸进你的洞里是不是?
舒岩的一只手已经开始揉搓自己的乳头,双腿敞个大开可是手指紧握的时候又想合紧,他微微摇着头,声音好似发于舌尖和牙齿相隔的缝隙,他说:「是,是的,我不喜欢,我统统不喜欢。」
「你真的挺难搞的。麻烦。」对方笑着说,「你真是个麻烦。你不要乖,也不喜欢,那你想怎么样呢?你想没那么乖?你想要你喜欢的?我来猜猜看……你只是想我操你是吗?想要我插入你,而不是只是用舌头和手指来抚慰你,是不是?你其实可以和我说的,只要你说,我都会依你。呐,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舒岩的手指已经有点黏腻了,阴茎硬得发疼,他早已经忍不住自己的声音,随着对方的一连串问题而嗯嗯啊啊个不停,他脑子很热,似乎听清了对方的话,可是似乎又没听清,就跟他们经常的聊天一样,总是游走于大纲的边缘,前面的那些疑问句舒岩已经没办法靠大脑来处理了,他现在全身上下能处理资讯的只有那根硬挺挺的泛着水光的肉棒,他只能回答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要你操我。」舒岩说。
「呵。」回答他的是对方的轻笑,压抑的声音随着笑声传来,他说:「我就知道,你很乖。很乖的人,就会有奖励。宝贝,你知道吗,就算你不回答,我也会操你的,因为我想操你。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以为光靠声音,我不会硬,可是我错了,你比我想的骚多了。」
舒岩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贱的,否则为什么对方说自己骚就会这么激动。手上的动作不断地加快,音调也起起伏伏,舒岩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虽然跳了两跳,但是还是任人宰割。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舒岩根本拒绝不来,他只能被对方用一个一个问题砸在脸上,敲碎那张白日里戴惯了的面具。
他说:「有人真的操过你吗?嗯?你自己有弄过自己吗?有用手指插入过后面吗?或者是跳蛋?按摩棒?」
「没……没有。」舒岩喘息着说,「没有。」
他的手指轻轻搔刮着阴囊然后划过会阴到达闭合的洞口,他轻巧地在周围画着圆圈,声音缠绵,然后慢慢地又刮着会阴回到了性器,他轻声说:「没有,都没有。」
「乖,你是真的乖。」对方的声音有点压抑的嘶哑,他说,「别动,都留给我,你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都留给我,知道吗?我会把鸡巴塞进你的嘴里,你会口交吗?不会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当然,我也可以言传身教,宝贝你可以骑在我的脸上,把你的那根交给我,我用嘴教你。不过我们先说好,你不许乱动你的屁股,不然就没有口交了,因为你不够乖,不乖是要有惩罚的,我要惩罚你,狠狠地操你。好吗?」
舒岩的汗顺着脸颊滑向喉结,他仰着头,腰部抬高到屁股都离了床面,他觉得自己的阴茎好像在对方的嘴巴里,享受着唇舌的抚慰,他想狠狠地撞击,想挪动自己的屁股摩擦对方的下巴。
「别不说话,回答我,好吗?」
「什么好吗?」舒岩脑子如同浆糊,他无力思考所以也无力抵抗。
「你不专心。」对方低笑着说,「看来要数罪并罚了。宝贝,好好叫,我要把你操成一个骚货。」
舒岩紧闭双目,身体微微颤抖,薄汗让他身体闷热,他收紧自己的手指,加快速度,他说好,什么都好,来吧,来操我吧。
舒岩一直是把白天的自己和夜晚的自己割裂开来的。
可是当舒岩看见微微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进自己房间的时候,耳边一声宝贝,让他混淆了一切。
一整个白天的心情都是乱糟糟的,人有点恍惚,导致工作中出了几个错误。还好在这个单位都是自己管自己,舒岩留下来加班的时候看着玻璃窗外的夕阳,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
他有一种和朋友上床了的感觉。
可是他们算朋友吗?
不算。
只是打过几个电话而已。内容不痛不痒,偶有蛋疼的生活感悟还都被埋葬在裹着酒精的睡意里。
那么仔细想来其实也就是和一个聊的次数比较多的人电话SEX了一下?不需要有这么强的罪恶感吧?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个马甲换个号码就能重新来过吧?
舒岩摸摸裤子口袋,看着桌面上正在充电的手机,犹豫了一下,他把手机关机了。
口袋里躺着他用来聊天的手机卡,今天早上他冲动之下带了出来,本想拿去销卡,但是又因为太忙抽不出时间。此时他换上了这张手机卡,他想把里面的东西删除干净,这样一了百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去销卡。
刚开机讯息音就一阵阵响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发来的,一串串的A先生排列整齐。舒岩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看了,以免徒增烦恼。舒岩刚按在键盘上,手机的来电音乐就响起来了,舒岩没有防备吓了一跳,顺手就按了接听,对面「喂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舒岩没有说话,他拿着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听着「喂喂喂」。
对方说:「你终于开机了。」
「我给你发的讯息你怎么没回我?」
「没看见。」
「你平时手机都是关机的吗?」
「不,不是的。」
「那你是生我的气所以关机了?」
「唉?不,不是。」
「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你告诉我,别不说话,告诉我,好吗?」
舒岩狠狠地叹了口气,对方的话和昨晚如出一辙,回忆一下子就全涌进了脑海。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出格的反应是不太妙。
「你别叹气啊……你是觉得,嗯,觉得昨天晚上,我太,嗯……那什么了吗?」
「不,不是。」
「你怎么总是在说不啊,不是啊,不要啊,不喜欢啊,不愿意啊……那是什么,要什么,喜欢什么,愿意什么,你说出来啊。」
「不,呃,没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舒岩被他说得头疼,他只好说:「没事,别提昨晚的事情了,和昨晚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工作太忙了,对,太忙,太累了。」
对方半信半疑,但是似乎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他说:「你没生气就好,而且就算生气了,我也会道歉,百分之百的道歉,都是我的错,你别多想也别烦躁。」
他说:「宝贝,你没有错。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虽然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错,除了我可能粗口说得有点多,可是你真的叫……」
舒岩说:「打住打住,都说别说这个话题了,咱们白天不说这个好吗?」
「咦,宝贝,你们那边还是白天吗?江州的天已经黑了。你不是在北方,应该天黑得比江州还早才对。」
舒岩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是如墨一般,只有远处有三两点光斑。
都这么晚了……舒岩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发现的确是有点迟了,他和对方说自己刚刚在加班,现在准备收拾一下回家,稍微晚点再联系。
对方表示赶快回家,并且叮嘱舒岩记得吃饭,胃痛这玩意可不舒服。
舒岩「嗯嗯」地答应着,并且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
舒岩说:「不多说了,我要挂了,我这里的公交可不多,外面太冷,我不想等太久。」
「等等,我再说一句,就一句。」
「嗯?」
「你会说话算话吧?」
「啊?」
「你说会晚点联系我的。」
「哦。」
「会联系我的,是吧。」
舒岩叹了口气,他说:「会的,我会说话算话的,会联系你的。」
对方满意地笑了起来,他说:「好的,我等你。」
舒岩说:「好。」
舒岩走出单位的时候雪下得正大。
昏黄的路灯下,雪就像是扯散掉的棉絮大片大片地掉落,白茫茫的一片照亮了这黑夜。舒岩把脸尽量埋进围巾里,可是露出的那一小片的皮肤仍然冻得发疼。等了好长时间的车,直到舒岩觉得自己可以拿去做冰棒的时候车才缓缓开来。
车上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他找了个靠暖气的位置坐了下来。热气顺着手指间缓缓地传遍全身,舒岩茫然地看着窗外。每天都路过的景色在雪中变得模糊,生活已经一成不变太久,A先生的电话变成了日落前唯一的变数。舒岩打开手机翻看着收件箱,A先生的简讯悉数躺在里面。一条条翻看,从晚安到问询再到紧张的责问最后便是一遍遍的对不起,好似吵架的恋人,但是也只是好似。
舒岩在临睡前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这是舒岩第二次主动联系对方。
聊得很舒服,和往常的电话一样。聊一聊最近的生活,聊一聊葡萄酒,谁也没有再提前一晚的事情,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舒岩挂上电话的时候很满意,觉得好像把头埋进坑里还是有用的,至少对方和你一起埋的话,尴尬就会烟消云散。
说真的,他很喜欢和A先生聊天。A先生虽然经常传播负能量,但是可爱起来也很可爱。他会耐心地聆听舒岩关于酒的讲解和自己的一些观点,也喜欢询问舒岩一些酒的事情,他还喜欢讲自己的心情,比如今天没有吃早饭,导致心情很糟糕,可是午饭吃的老盛昌的大排炸得极完美于是又乐呵呵了,昨天出去办事,柜台的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还和他要了号码,可是自己是GAY于是并没有给,看着小姑娘难过的表情,他居然有一点羞愧,还有他最近准备自己干点什么,具体还没想好,但是已经在四处溜达,看看哪里有合适的位置什么的。舒岩当时还笑说都不知道干什么,你还去找位置,倒是找什么样的呢,是门店还是办公室,要人多还是人少,是要地方大还是要地方小,你真是闲。
舒岩喜欢这样,就像他们是朋友,了解彼此,并且触手可及。
可这终究不是真的。
电话的性爱只会让这种感觉彻底破灭,好似前面种种的铺垫都是为了发泄性欲,虽然知道并不是如此,因为舒岩不值得对方如此费心,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不可逆。
所以像一只鸵鸟紧紧埋住头,只要不看不想就能忘记这个事情,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舒岩想我只是想要个人和我聊聊天,这个愿望,不奢侈吧?
而后的日子就如同之前一样,一个星期总有两三次通话,都是A先生打给他。依然是聊一些有的没的,舒岩偶尔也会说一下自己的生活,仅仅是偶尔,因为舒岩的生活平淡乏味,和死水一样没有涟漪。
有天A先生突然问舒岩早餐吃了些什么,舒岩说没有吃,自己没吃早餐的习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急忙去上班,来不及吃,学生时代也极少吃早餐,他极爱睡觉,从来都是错过,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对方语气不太好,他说你这样胃怎么受得了,而且容易得胆结石,怎么就没人管管你呢?舒岩不以为然,他想谁来管?父母双职工,从小就是自己管自己,长大了也没有个男朋友,依然自己管自己,然而自己显然不想管自己的早饭,所以就这样咯。对方愤然,说听你聊天,觉得你是个蛮温润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脑回路。舒岩听了简直想笑出声,自己温不温的放一边,就是温润如玉的人就不能不吃早饭吗?
「以后我来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