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 第37章

作者:刘水水 标签: 近代现代

  霍廷擦了擦手,“不忙,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最近复印店忙,王浪也没有出去瞎浪,江方濂刚好把手头的活保存了发给他,霍廷带着个女人站到了复印店门口。

  霍廷把店里的钥匙递给了江方濂,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店里你有空去看一眼。”

  女人一脸倦容,大概事情很急,还带着孩子,江方濂连问都没问,直接点了头。

  王浪这个气啊,现在有了江方濂,霍廷拿自己当隐形人啊!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他孤家寡人的,就看不得兄弟好。

  等他们仨走远了,王浪才凑到江方濂身边悠悠道:“小江,你完了,那女人是霍廷的前女友。”

  江方濂一愣,傻愣愣的“哦”了一声。

  王浪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说她找霍廷能有什么事儿?还带着小孩?我去!那孩子不会是霍廷的吧?做亲子鉴定去了?”

  江方濂脑子里“嗡”的一下,“不会吧…霍老板他…挺负责的…”

  哟,还挺向着霍廷的,王浪添油加醋道:“霍廷就是负责啊,你看那孩子要是他的种,他能不管母子俩吗?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江方濂心脏猛地往下一坠,口是心非道:“我和…霍老板…本来就没什么事啊…”

  一句玩笑话也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特别是霍廷到了晚上才回来,江方濂心里就更乱了。

  霍廷回来时,自己家里没人,隔壁灯倒是亮着,他有点不习惯,现在江方濂基本得在他家里待到睡觉的时间才会回去。

  他敲了隔壁的门,门一打开,问了句,“吃饭了吗?”

  江方濂还没吃,心里有事,不太能吃得下,他甚至没有回答霍廷的问题,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霍廷。

  “怎么不说话啊?”霍廷纳了闷。

  没想到江方濂反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啊。”带着个女人和小孩,还能饿着他们,“我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也吃了,我睡觉了。”说完,江方濂就关上了门。

  霍廷不知道江方濂又什么病犯了,原本想说他要是没吃,自己现在给他做,跟谁甩脸子呢?这才几点啊!睡什么觉!

  霍廷今天累坏了,明天一早还有事,他也懒得跟江方濂计较。

  第二天一早,江方濂没见到霍廷的人,桌上有张留言条,说是有事出去了,早饭在锅里。

  江方濂想了一晚上,心里乱成了一团,一早没见到霍廷,他更加相信了王浪的话。

  中午的时候,霍廷赶回家做饭,谁知刚做完了饭,把江方濂等回来,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吕欣带着儿子又找上门来了。

  “你这个点儿过来干嘛啊?”霍廷估摸着这俩母子没吃午饭,又给人拿了碗筷。

  吕欣带着好些东西来的,“拿点东西来谢谢你。”

  桌上多了个江方濂,吕欣也不认识,“这位是?”

  “住我隔壁的,小江。”

  江方濂本就不善交际,这种场面,只想赶紧离开,他飞快地扒了几口饭,“我吃完了,我先楼下去了。”

  “诶!”霍廷刚端着汤出来,“我的汤都没喝一口呢!”

  再看看桌上,菜也没怎么少,合着江方濂就干干了一碗白饭。

  下了楼,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江方濂脑子清醒了,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扯淡,霍廷以前就是喜欢女人,他俩什么都没说开,那晚那个模棱两可的吻也不能代表什么,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他和霍廷,就该继续当好邻居。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江方濂就想要躲着霍廷,一开始说店里忙,没空回去吃饭,晚上也等到霍廷去店里了,他才慢吞吞地回家。

  霍廷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古怪,自己想要去逮他,不是易如反掌,他在王浪那儿上班,还能躲到天边去?

  霍廷觉得自己对江方濂够惯着了,趁着江方濂下班前,主动找到王浪的店里,哪料店里就王浪和几个安装师傅。

  “哟,这谁啊?你怕不是来找我的吧?”王浪那腔调听着阴阳怪气的,“小江可提前回家了啊。”

  霍廷本就一肚子牢骚,受不了王浪这挖苦的劲儿,“你好好讲话。”

  “小江真提前走了啊,他没跟你说?”王浪若有所思,“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这么多天过去了,王浪早就忘了吕欣那茬事儿。

  “吵个屁,我哪儿知道他怎么了,整天又不肯啃声,老是他妈躲着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王浪也就是话赶话,“跟你欧气,闹别扭,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儿。”

  自己成天不是开店,就是做饭,怎么还给江方濂喂出孽来了!他能做什么事啊!

  王浪猛地想起自己嘴贱,“嘶,小江不会是吃醋了吧?”

  “什么?”

  王浪和霍廷拉开距离,做好了跑的准备,“我逗他玩呢,我说吕欣是你前女友,带着孩子来找你复合。”

  几秒钟的功夫,霍廷的表情变化很是精彩,最后咆哮了一声,“你他妈缺心眼儿是吧!”

  “别急眼!这不是因祸得福吗?”王浪生怕霍廷扑上来,“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小江还是在乎你的。”

  得亏王浪分析得遂了霍廷的心意,霍廷也才没有翻脸,只是恶狠狠地恐吓了一句,“少在江方濂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出了复印店的门,霍廷一路往家里走,他觉得江方濂这个有事藏在心里的毛病真的得治治,有什么话干嘛不当面问,跟他冷战算什么本事。

  都这么喜欢自己了,还有脸冷战?不得把他哄着点?

  哪有江方濂这样的,这不是把他往别人那里推吗?

  怎么对着周唯安就要死要活的,一到自己这儿就是甩脸子?凭什么啊?

  到了五楼,江方濂并没有在家,霍廷往楼上看了眼,门是虚掩着的,他估摸着江方濂该在顶楼。

  老是爱躲顶楼吧,今天被自己逮个现行,他倒要看看,江方濂今天晚上怎么躲?

  市里开始转暖,楼顶的积雪也渐渐融化,从楼下的舞厅传出一阵音乐,江方濂站在风口,寒意让他忍不住拢紧了衣服。

  这几天,他又庆幸又茫然,庆幸和霍廷还没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茫然的是,忽然之间觉得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周唯安这个人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大风大浪来了,但是他和周唯安的过去,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要敞开心扉去接纳下一段感情,他得做很多的准备。

  自己已经习惯了霍廷的存在,认真地去认识自己对霍廷的心意,所有事情都顺其自然,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岔子,他往前踏一步的动作就迟疑了下来。

  他很有自知之明,对自我的认知很明确,他经不起第二次情感上的挫折。

  现在一切都没有开始,他还能及时止损。

  他自我安慰,其实自己也没那么喜欢…

  一股巨大的力量作用在江方濂的后脑勺上,他猛地朝前一倾,霍廷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呢?”是什么时候开始,霍廷站在了他的身后。

  自己已经提前下班,想要躲开霍廷,没想到还是没有躲掉。

  江方濂抱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霍廷,嘀咕道:“我…没干什么…”

  上来之前,霍廷想了一肚子挖苦江方濂的话,他真想把之前丢过脸都找回来,可看到江方濂被风吹得惨白的脸,和茫然干净的眼神,他把这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开春了还这么冷,这种天气,就该跟喜欢的人一块儿窝在被窝里,捂得脸颊红扑扑的,说着悄悄话,为什么要站在楼顶吹冷风,饱受相思情长。

  他就是对江方濂太心软。

  没想到江方濂这个傻缺闷声闷气地问了句,“霍老板,你上来干什么?”

  最近俩人没怎么在一起吃过饭,这个点儿,霍廷应该在店里的。

  霍廷比江方濂高,他垂着眼睛去看江方濂的表情,江方濂很慌,眼睛平视前方,眼睫毛在不停地抖动,时不时会深呼吸一口,然后在慢慢呼出来。

  正好楼下的舞厅改放慢音乐了,最近这些年,挺流行跳国标的,年轻人赶潮流,舞厅里净是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霍廷脑子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有回答江方濂的问题,问了一句让江方濂始料未及的话,“你会跳舞吗?”

  楼顶风很大,霍廷说的每一个字江方濂都明白,怎么凑成一句话就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呢。

  “啊?”

  霍廷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说你会跳舞吗?”

  “不…不会…”江方濂结巴了,他不知道霍廷为什么会这么问。

  霍廷抱着胳膊,和江方濂对视,“你先前在舞厅里上班,不会跳舞?”

  霍廷的这句话逻辑上是不够严谨的,谁说在舞厅上班就一定会跳舞,那在银行上班,就一定会造钱吗?可江方濂脑子里空荡荡,连反驳的话都说不来。

  “我…不会…”

  “我教你。”

  江方濂看着霍廷朝他伸出手了,他彻底傻眼了,“什么?”

  “你不会,我教你啊。”霍廷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手,给我。”

  江方濂不懂霍廷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在顶楼教他跳舞,霍廷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只是看着都很有安全感,江方濂也跟鬼迷心窍了似的,不问缘由,慢慢将手交到霍廷的掌心。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顶楼门里的那盏钨丝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撒到积雪上,看着暖烘烘的。

  霍廷一手搂着江方濂的腰,一手握住江方濂的手指,声调比平时低了不少,“呐,很简单的,跟走路一样,我近左脚,你就退右脚。”

  只是单纯的进退,江方濂已经分不清左右脚了,霍廷还没教他跟上音乐,注意左右脚的重拍,他踩了好几次霍廷的鞋。

  “你左右不分啊?嗯?”霍廷连取笑都显得格外的温柔,他轻轻踢了踢江方濂的脚尖,“往后退。”

  江方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由霍廷的摆布,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心里就像是扯乱掉的毛线球,毫无头绪,真就像是霍廷说的那样,他左右不分。

  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江方濂认真的模样,让霍廷忍俊不禁,他盯着江方濂的头顶,也渐渐将脑袋低下去,用额头抵着江方濂的额头。

  “看会了没?”

  江方濂一门心思都在脚上,没留意到他和霍廷的姿势,嘴里喃喃道:“退右脚…”

  舞姿早就不成样子,舞步也始终没有跟上节奏,江方濂勉强学会了一个进退脚,还要一个劲儿地提醒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会…会了…”

  一抬头,正好对上霍廷的眼睛,他和霍廷怎么凑得这么近。

  湿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个对视,两人都默契的停了下来,霍廷毫不避讳地看着江方濂,江方濂眼神游移,手指在轻轻蠕动,想要从霍廷手里挣扎出来,他想要逃。

  霍廷捏紧了他的手指,一条腿移到江方濂的双腿中间,全身的力量也压了过来,江方濂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死死地抵在了墙上。

  舞厅也在这个时候换了个更加轻缓浪漫的音乐,霍廷松开江方濂的手指,双手扶住了江方濂的腰。

  两人几乎胸口贴着胸口,江方濂无处可逃,被迫和霍廷对视,这个距离,每次一眼神的跳动,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能被霍廷捕捉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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