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笑浮生
“槐木?”贺九重视线在叶长生的盒子里打了一个转,“你阳火虚、八字轻,双眼又有阴阳鱼寄生,本来就是个招厉鬼的命了,还敢藏这种槐木?”
叶长生无所谓地耸耸肩:“本来命里就多凶煞,当时想着,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呢?”说罢,瞄一眼身旁的男人,摸了摸鼻尖,深以为然:嗯,虽然这槐木没什么用,但现在他有贺九重在身边,可不就是以毒攻毒么。
欠身从沙发下抽出一把小刻刀,将槐木拿在手中,坐在了沙发上。贺九重听见叶长生口中似乎是低声念了一句什么,紧接着便见他左眼的阴鱼蓦然动了一动,手上倒是迅速地在那块槐木上雕刻了起来。
一旦沉入自己的世界后,叶长生与平时的模样便截然不同起来。他的面色很冷,一双漆黑的眼里虽隐约能瞧见一点阴阳鱼游动的痕迹,但是整个眼底却瞧不见属于他的半丝情感波动。
整整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叶长生那头才终于算是歇了手。精疲力竭地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又撕了左手上的纱布,将掌心上多灾多难的伤口再次撕裂后,让血缓缓地滴在了已经颇有几分精细的人形木偶的双眼上。
“这是什么意思?”贺九重站在叶长生身后看着行云流水的自残动作,轻挑了一下眉问道。
“赵孟在业界里信佛是出了名的,这几年到处花钱请菩萨放在宅子里供着,我不用血遮一遮那女鬼的戾气,只怕她都进不去他的屋。”叶长生说着话,又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木偶,直到确定没什么疏漏了,这才用一块布包了揣到了兜里。
贺九重走到叶长生的面前,垂眸瞧着他忙前忙后地找纱布给自己包扎,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为什么不求我?”
叶长生正低头用牙咬着纱布的一端,配合着右手的动作打结,听见贺九重说话,头都没有抬:“不会死的伤浪费你的力气干什么?”
贺九重似乎没有想到叶长生会这么回他。明明嘴里一口一句地承认自己怕死,但是到这会儿应该是真的发现他的便利之处了,叶长生的态度又叫人看不明白。
欣赏了一下被自己缠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暗叹一声这两天确实折腾,叶长生摇摇头暗自发誓过几天一定要去庙里去去晦气,站起身来抬头望望杵在一旁正打量着他的男人,眉头一扬,笑眯眯的:“不过我脸上的伤,还是谢了。”
——真是个怪人。
贺九重这么想着,眼底却浮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浅淡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揶揄)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动心思的?
贺九重:……
叶长生:说啊说啊。
贺九重:(烦躁,低低地)再不睡,今夜你就别想睡了。
叶长生:(笑眯眯)哦~
第6章 谢月(三)
叶长生是特意选了后半夜阴气最浓的时候带着贺九重去的车站。夜深得厉害了,街上一眼望去已看不见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游魂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
叶长生的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有些感慨地叹着气道:“自从我七岁那年,夜里出门差点被鬼吓掉了魂,我就再没敢一个人这么晚出门了。”
贺九重垂眸看一眼一路紧挨着自己甚至恨不得跳到他身上来的叶长生,嗤笑道:“你现在也不敢。”
叶长生四处乱瞟的眼正对上一只游魂,他心里下意识地一咯噔,赶紧把视线收回来,又往贺九重身边挤了挤,点点头,深以为然:“还好有你。”
贺九重微微扬了扬眉,看着叶长生狗腿的样子,竟然莫名觉得有点受用。
两人走到车站的时候,那女鬼正在之前和叶长生遇见的站牌前孤零零的站着。冷白的灯光下,她依旧穿着那一袭艳红色的风衣,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有一点温婉的味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长生的气息,那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女鬼蓦然抬起头,直直地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好久不见,今天一天过得好吗?”叶长生冲女鬼招招手,笑眯眯地走了过去,“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谢月女士,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被唤作谢月的女鬼视线扫到叶长生身旁的男人身上。当和那双冰冷的猩红色眼睛对视的一瞬间,仿佛是昨夜的记忆瞬间复苏,谢月全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再看一眼眼前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低声道:“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叶长生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做了一下午的槐木人偶,顺便表示那这样真的是太遗憾了。
谢月伸出手将人偶握住了,几乎是当指尖捧到了那人偶的一瞬间,她的整个身体就全部被莫名的吸力吸进了人偶里。
原本还稍显粗糙的人偶几乎在一瞬间便有了夺目的艳丽色彩,尤其是那双眼,乌黑而妩媚,简直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木偶娃娃该有的工艺。
叶长生把掉在地上的人偶捡起来,拍了拍上面沾上的灰,再看着人偶的那双眼迷人的眼,突然问道:“你真的只是见他一面就满足了?”
人偶不会说话,只是那双眼却越发摄魂夺魄。
叶长生便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赵孟。”
*
赵孟觉得自己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已不必细说,家里结婚近十年没有动静的老婆前几天也终于查出怀了孕,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直纠缠着她离婚的谢月,如今也终于不会再来烦他了。
所有的一切都再像最好的方向发展。
他下班回到家,妻子已经做好了饭正在等他。
赵孟进门刚脱了鞋,瞧见王芸朝他走来,便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温柔地摸了摸她还未突起的肚子,笑着道:“孩子今天乖不乖?”
王芸笑着轻捶他一下:“还不到三个月,胎动都没有,有什么乖不乖的。”
赵孟低头亲她一口,道:“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老婆,我这是高兴糊涂了!”
搂着王芸往屋子里走,没几步,视线却被柜子上一个模样异常精致的木偶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王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笑道:“今天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正在摆摊儿卖东西。我瞧着这人偶长得好看,就花了点钱买下来了。”说着,看了他一眼温柔地道,“要是你不喜欢,我就不摆在客厅了。”
赵孟将那人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明明只是一个人偶,雕刻和彩绘却都美得无法言语。尤其是那双妩媚灵动的眼,看久了好像连自己的魂儿都能被这个娃娃吸走一样。
“不,就放这吧,我也觉得着人偶做的挺别致的。”赵孟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手上人偶的面容,几乎都舍不得将它放下,他想了想,道,“要不然还是放在屋子里吧,这样随时还能看到。”
王芸似乎从没想到赵孟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偶,她笑着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个么?老张家的儿子收集了一套娃娃,你还说他小家子气呢!”
“那些娃娃怎么能和这个比呢?”赵孟的视线紧紧地锁在人偶上,神情有些诡秘的兴奋,“他们那些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破木头,这个是艺术品!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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