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桃
罪魁祸首抬手扭扭脖子,语气漫不经心的跟郁老爷子汇报:“问完了。”
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多有震慑力。
半晌,
沈清月打破客厅沉寂,“吃饭吧,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说完,客厅内冻结的时间仿佛重新流动。
郁老爷子应和,“对,吃饭。”
五人各自怀着诡异的情绪落座餐厅。
黎觉坐在长形餐桌的左侧,没想到下一秒他身旁就坐下郁阮澜。
黎觉身子一僵,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郁松铭,眸子瞪圆:“你不和我坐吗?”
郁松铭回了他一个左抬眉,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坐?
黎觉死命盯着郁松铭,试图为自己争取:“我粘人,离开你一秒都难受。”
郁松铭表情复杂,“有时候距离产生美。”
去你的距离产生美。
照你这么说,一个阴间一阳间那得美飞了。
主位的郁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一家人,坐哪儿都一样。”
这不一样好吗!
谁想跟害死自己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但老爷子都这么说,黎觉也不好再开口,只低头闷闷扒拉着自己的饭。
蓦地,他发现碗里突然多了块辣子鸡。抬头对上郁阮澜温和的视线,对方笑笑:“我记得小觉你很喜欢吃这个。”
黎觉并没有原身的记忆,对于他的喜好也一无所知。看了眼辣子鸡,他决定秉持少说话多吃的理念。
他刚夹起辣子鸡,坐对面的郁松铭冷不丁开口,“我没有陪你再去医院丢人的打算。”
黎觉张开的嘴合住。
他沉默了下,忍痛将辣子鸡放回碗里。
沈清月担忧:“什么医生,小觉你病了?”
因为绝食而住院,这种丑事黎觉实在是说不出门口。他扯了个小谎:“前几天减肥减的有点过,这几天戒辛辣。”
沈清月蹙眉:“小觉你很瘦了,还是要多吃点东西。”
黎觉乖巧点头。
却不知,在他低头的那一刻,郁松铭和郁阮澜对视,蓝眸与漆眸碰撞,随后立即分开。
饭后,黎觉主动提出帮沈清月收拾餐具。他将餐碟摞整齐,端进洗碗机中。
抬头便对上沈清月那双温柔的蓝眸,她眼含笑意:“小觉看起来和松铭相处的挺不错。”
黎觉欲言又止。
不知道对方是从哪看出来他们相处不错的。
沈清月自顾自的说着,“当时你拿着婚约信来的时候,说实话我们还有点犹豫。因为松铭他脾气不好,怕你受累。”
“却没想到,他却是第一个同意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将那双蓝眸打磨的更加通透,“看到你们现在感情好,我也彻底放心了。”
您想错了,我看郁松铭同意只是为了更好的折磨我吧。
……
楼上,郁家三个男人坐在一起讨论公司事务。
郁松铭发了两份财务报表给他们,“这是上一季度的汇总。”他轻抬眼皮,“除了某个子公司外,其他公司的进展都很不错,进入良好循环。”
某个子公司的负责人:“……”
郁老爷子看向垂下眼睫失落的郁阮澜,轻咳一声:“多锻炼几次,熟悉后就好了。”
郁松铭冷不丁接话:“多熟悉亏本吗?”
郁老爷子:“……”
他态度温和:“阮澜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叔叔说点事。”
郁阮澜牵强的笑笑,退了出去。
郁老爷子看着面前像是所有人都欠他二百五十万的郁松铭,半晌问:“你是对阮澜有什么意见吗?”
郁松铭摘下带了一天的金边眼镜,揉捏卡痛的鼻梁:“有那么明显吗?”
废话。
郁老爷子劝着:“他年纪还小,你多帮衬点。”他举例,“等以后,公司不还是靠你和阮澜两个人一起扶持吗?”
郁松铭掀起眼皮,“在他扶持下俯冲A市倒数第一吗?”他顿了顿,可惜道:“那您可买不起十万的艺术版画了。”
“况且……”
郁松铭将擦亮的眼镜重新带好,就事论事道:“他年纪可不小。”
“我20岁的时候,已经带领两个子公司营业额超过总部了。”
“黎觉20岁的时候,也嫁给我了。”
郁松铭“啧”了下,“他……”虽没将话说完,但也能很明显看出他对郁阮澜的无语。
郁老爷子:“......”
你在这儿跟我炫耀什么?
就你有钱就你有老婆吗?
……
沈清月本正跟黎觉讲郁松铭小时候的趣事,看到下楼的郁阮澜,她愣了下,“这么快就谈完了吗?”
以前没三个小时,他们是谈不完的。
郁阮澜牵强的笑着,“爷爷让我先下来。”
注意到郁阮澜情绪不对,沈清月也没好再问什么。她扯开话题,“你爷爷的朋友刚送过来几个新疆瓜,我去给你们切。”
望着沈清月离去,郁阮澜视线落在黎觉身上,他声音温和:“小觉。”
他没等黎觉开口,自顾自说道:“你绝食是在跟我置气吗?”
黎觉很确定自己没跟对方说,所以他怎么知道原身是绝食?!
或许是注意到黎觉的惊愕,郁阮澜声音柔和:“你一跟我吵架就绝食。”
“可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对?”
他牵过黎觉冰凉的手,捏了捏,如同三月春风和煦下的面庞,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凉:“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我也是。可我们不能让叔叔寒心,他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
说着,他无奈的笑了,“我们……这样也挺好,至少永远都不会分手。”
这话你踏马也能说出来。
还有,你们怕是都对郁松铭有什么误解吧。
黎觉抽出手,放到身后用短袖轻蹭,点头应和:“你说的对,大侄子。”
见黎觉没有奇怪的反应,郁阮澜放宽了心。但他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想仔细询问,就看到沈清月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
沈清月:“西瓜来啦。”
她看着走到门厅穿衣服的郁阮澜,怔在原地:“阮澜你要走了吗?”
“嗯。”郁阮澜笑笑,“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就先走了。”
沈清月惋惜:“那好吧。”
郁阮澜视线落回背对他的黎觉身上,墨眸深邃:“小觉,再见。”
你可快走吧。
……
郁老爷子自从听到郁松铭那炫耀的话后,憋屈劲儿就散不掉。
搞得跟谁没老婆似的。
下楼后,望着沙发上笑得欢乐的沈清月,老爷子心情好了很多。他脸上重回笑意,摇晃手中折扇,走到两人身边:“你们在说什么开心的事?”
沈清月笑眯眯:“在回顾郁松铭小朋友的快乐童年时光。”
跟在后面的郁松铭脚步停顿。
瞬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看到什么,郁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嘴咧得很开,看向郁松铭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郁老爷子:“确实挺快乐的。”
这种所有人打哑迷的感觉让郁松铭很不爽。
他往前走几步,双眼皆是5.0视力的郁松铭一眼就暼到桌子上的照片。
照片上,还未张开精致的像是娃娃的郁松铭穿着粉色泡泡裙,头顶两个小啾啾。神情冷淡又带着几分不耐烦,他张着嘴像是正和拍照的人说话,却没想到被记录下来。
最重要的,他张开嘴时,两颗门牙都不在。
郁松铭脸沉下来,刚想夺走照片,黎觉却抢先他一步。
郁松铭眼睑垂下,声音透着几分危险:“拿过来。”
黎觉捧着照片,“才不要。”
他回想起沈清月刚才跟他说的话——“别看松铭现在这么冷淡,他以前很胆小的。记得有一次,他门牙掉了,以为自己以后都吃不了东西。”
“于是趁我们不注意,偷翻到家里的502胶水,把门牙又粘了回去。”
黎觉努力憋笑,用自己刚听来的小名唤着对方:“怂怂这么可爱,我要好好珍藏。”
黎觉补了句:“妈妈也答应送给我了。”
郁松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