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桃
黎觉舔了下唇,突然蹦出来句:“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说到这个字眼,他自己也笑出声,点评道:“背着我老公郁松铭和我的怂怂待在一起。”
郁松铭不知是被这句话里的哪个字眼刺激到,他眼眸转深,垂在体侧的手指弯了下。
下一秒,黎觉就发现自己被抱上办公桌,腰间被大手禁锢,无法动弹。紧接着,他就察觉到鼻翼重了些,郁松铭将金丝框眼镜摘下,戴在了他的脸上,也让他更清楚的看到那双隐欲的蓝眸。
他吞咽了口口水,推推郁松铭的胸膛,“这可是办公室。”
随时会有人进来。
郁松铭瞧着多了份学生气的黎觉,唇角微弯,指腹擦过黎觉的肌肤,那股绵腻让他眼底的愉悦更甚。
他卡住黎觉的下颌,栖身而下,几近叹息的将话语融在唇间:“那我们可得抓紧时间。”
第54章 他将自己在世上的另一颗心……
进入深冬, 即便是白日,室外的气温也仍旧在零下,冻的人骨头疼。
黎觉侧头看向窗外, 朵朵云团在一起,沉沉下压,把天都压的暗了。寒风呼啸而过,席卷着整座城市。
天气或多或少会影响人的情绪,从睁开眼开始, 黎觉就兴致缺缺。他打开电视,热早餐的同时听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播报。
“我市即将迎来本年度最大范围的强降雪,在此提醒广大市民, 外出需谨慎。开车莫急,安全第一。”
黎觉咬住吐司,耳边听着主持人甜美的提醒,手上点开微博浏览着本次强降雪的具体时间。
上辈子他生活的城市, 还真没下过大雪。想到这里,黎觉还有点期待。
楼梯口传来下楼的脚步声,黎觉抬头随意的瞥了眼, 整个人愣住。
面前的郁松铭头发用发胶三七分固定, 内搭黑色高领毛衣, 外穿一件深灰色大衣,衬的他愈发矜贵孤傲。迷人的很。
郁松铭站定在黎觉面前, 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里含着几分无奈:“发什么呆?”
回神后,黎觉沉思:“在思考你怎么能这么帅。”他暗羡的向郁松铭那双大长腿瞥去,其实他身材比例很不错,但站在189的郁松铭面前就差了点。
感慨一番, 他冷不丁道:“你说,我现在每天喝两杯牛奶,还能长个子吗?”
郁松铭挑眉,跟随对方视线朝腿看去,心下了然。他鼻尖贴近黎觉,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可以试试。”
瞧着对方这哄小孩子的模样,黎觉撇撇嘴,将话题转回去:“你要出门吗?”
郁松铭轻嗯一声,他像是犹豫了下,半晌才慢吞吞道:“徐意回来了。”
黎觉吃吐司的动作一顿。
郁松铭观察着黎觉的面色,举起手贴在黎觉脸庞,动作带着几分怜惜。他话语很轻:“她说有事情跟我讲,我打算过去看看。”
闻言,黎觉沉默了下,抬头对上郁松铭的眼眸:“我跟你一起去。”
郁松铭捏捏他的脸颊,“不害怕?”
黎觉迟疑了下摇摇头:“我也想听听她怎么说,况且……”他顿了顿,“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郁松铭目光晦暗。
早在他去之前就找人查过,只有徐意一个人在,这也是他放心去的原因。不过,这些,就不用跟黎觉讲了。
他托起黎觉的脸,轻轻在唇上怜惜的落下自己的痕迹,声音温和道:“好,一起去。”
……
徐意之前的房子已经转手卖掉,她现在是短暂的在本市租了个落脚点,也是她约郁松铭见面的地方。
下车后,黎觉抬眸望着面前的景色,神情复杂。透过那双琉璃眼眸,能清楚的看到眼前是一栋摇摇欲坠,看上去马上就要坍塌的危楼,一楼三楼的窗户破碎,在地上摊了堆玻璃渣。
绕过地上从下水道溢出的黑油,两人进入黑漆漆的楼道。楼梯间似乎也很久没有打扫,地上满是积灰,扶手中间被腐蚀,镂空处断了一截。
当两人刚走到二楼时,门从里面打开。徐意站在玄关,依旧笑得温婉。
有那么一瞬,黎觉还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他和郁松铭刚进家门,徐意为他们烹饪好饭菜,等待他们回来。
廊道里吹过凉风,刺的人头皮疼,黎觉恍惚了下,脑海里的回忆散去,只留下面前鬓发霜白,脸上多添好几道皱纹的女人。
徐意主动打破沉默,让出身后的路:“外面冷,先生们不如先进来吧。”
房内的条件算不上好,家电等一无所有,灯可以说只能睡觉。不仅如此,昏暗的屋内还萦绕着浓厚的药味,几种不同的药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黎觉眉头微蹙,一堆疑问攀升在他心间,迫不及待的想求证。
徐意倒是不慌不忙,将两杯温水放在他们面前。她笑意温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抱歉,家里只有热水。”
她话音落下,让黎觉心中的疑惑更甚。
徐意在郁松铭家里工作好多年,再加上郁松铭给的薪资很高,对方不应该会过得这般贫困。
除非……
不远处的卧室门被拧开,短暂的嘎吱声响后,那里传来一道弱弱的的声音:“奶奶?”
望过去,门后躲着一名小女孩,怯生生的朝他们这边看着。她的脸色很白,白得有些病态,眼下也带着淡淡的青色。
黎觉愣了下,与郁松铭对视一眼。他掏出兜里备着的奶糖,上前几步蹲在她面前:“要吃吗?”
女孩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往后躲着,只露出一个脑袋,视线却盯在奶糖上。
黎觉唇角微弯,将奶糖塞进女孩手里。刚想问什么,徐意就大步走过来。
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将女孩抱起来又送回房间内,“囡囡乖,奶奶要和哥哥们商量点事情。”她看上去并不想让对方听到接下来的对话。
女孩很乖,打了个哈欠后继续去睡觉。
哄走女孩,徐意转身看向郁松铭和黎觉,脸上挂着歉意:“抱歉,我们继续聊。”她神情怅然,像是陷入回忆:“该从哪里说呢?”
“从小先生和郁总关系转好开始吧,”她语气很慢,像是早被耗费掉所有的活力,只留一口气艰难的呼吸,“那会儿郁阮澜找上我,让我在每日的饭菜里下一种白色的粉末,还要我把粉末配在菌菇里。他承诺给我五百万,我拒绝了,那粉末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徐意双手捧着水杯,像是从那里汲取写热度与力量,“因为家里的菌菇都是进口空运的品种,我怕还会出问题,就偷偷的扔掉。”
听到这里,黎觉表情微变,怪不得沈余说那段时间家里都看不到黑松露。
这就对上了。
徐意神情黯然,“可在那不久,我的孙女病了,医生说是白血病。她父母在外地打工,前些年因为事故走了,就留她一个人,我想尽可能的让她活久一点。”
说道这里,她捧着水杯的力度加大,骨节捏的泛白,“我整个人都慌了。也就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郁阮澜再次找上我,他说给我两千万,让我带孙女去治病,还可以让我离开这个城市。”
短短沉默一秒,她闭上眼,“我答应了。在答应做加减料的饭后,像是老天爷惩罚我一样,囡囡的病情加重了。”
这也是她愿意回来的原因。
解释完来龙去脉,她放下水杯,站起身朝黎觉和郁松铭的方向深深鞠躬,久久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也不祈求两位能原谅我。明天我就会去自首,可我希望……”
她挣扎着,羞耻的将后面的话语说完:“希望二位能帮帮囡囡。”
就算郁阮澜给了她两千万,可当下诊治最好的就是沈余爸爸名下的医院,她只能求郁松铭。
她像是想到什么,将一张卡递给两人,“这是郁阮澜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
室内陷入沉寂。
正当徐意开始绝望的时候,郁松铭开口:“这件事你要看黎觉,”他声音很淡,添着几分冷意,“毕竟,是他吃掉了你那份含料的食物。”
徐意愣了下,像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竟是这样。她僵僵的看向黎觉,嘴里不停轻喃:“对不起。”似乎这样,会让她内心的负罪感减轻不少。
黎觉垂眸,没接她的话。随后提出新的问题:“那份乌/头/碱/还在吗?”
徐意随即回神,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当初她害怕真的出人命,只用乌/头/碱泡过的水煮了饭,药材则是完整留下来。
她起身从墙角取出密封好的乌/头,递给黎觉,“就是这个。”
拿到那份沉甸甸的药材,黎觉心底泛凉,五指紧紧的抓着表层的密封,他涩着嗓子道:“徐姨,钱你拿着吧,孩子治病总归要花钱。”况且为了生活,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郁松铭从他手里接过药材,右手顺势牵住黎觉,他面色寡淡:“郁阮澜目前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尽量少外出,有事情打这个电话。”
徐意握住递过来的纸条,面上写满震惊与庆幸,不停的重复着:“好。”
……
从徐意的房子出来后,黎觉情绪就很低迷。
他轻眨眼,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试图努力缓解着心中的不愤。
虽然知道是郁阮澜命令,但他想想还是觉得后怕,如果徐意将乌/头/碱全部放进去呢?如果这回还是郁松铭吃下呢?如果还是按照原书剧情那样,开启只有郁阮澜一人幸福的未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黎觉心底的怒气转化为后怕,挤满心间。他止不住的去埋怨徐意,去埋怨自己。
郁松铭将药材放在后备箱,侧头询问着黎觉的意见:“你想怎么做?”
黎觉轻垂眼睫,沉默了下说道:“孩子总是无辜的。”况且徐意在郁松铭家呆了那么久,他总是要还了这份情。
其他的,他就不会去管了。他不是圣人,会记仇,会埋怨对方给郁松铭下毒。
郁松铭轻抬下颌,没有再说什么。当他坐在主驾驶后,发现黎觉还站在车旁。
他面上闪过疑惑。
下一秒,就觉怀里多了个人。黎觉踏进主驾驶,坐在他腿间,双手环住郁松铭,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脖颈处。
郁松铭忽略脖颈间泛痒的碎发,瞧着黎觉这副撒娇的样子,唇角微弯。他温声道:“怎么了?”
黎觉单手拢在郁松铭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带着浓浓的安抚性。半晌才闷闷的说道:“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是在说郁阮澜。
郁松铭唇角的笑意淡了点,“我也不知道。”他也想问,他的侄子为什么会这样。
黎觉越想越气,他从郁松铭脖颈间离开,双手捧住郁松铭的脸,气鼓鼓道:“你说我把他叫到爸妈面前,狠狠□□一顿,然后再让他去自首怎么样?”
不等郁松铭开口,黎觉自己否定这个法子:“不行,直接送他进去太便宜他了,还是先找到他我把他打一顿,让他吃点闹肚子的东西,狠狠欺负一顿,再让他好好的跟你道歉。”
他尽可能的列举着自己能想到的法子,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报复。
黎觉顿了下,继续道:“或者你有什么想到的,告诉我,我们一并招呼他。”
他不在乎其他。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受欺负了。
耳边是黎觉絮絮叨叨的小计划,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能明显听清心脏的跳动。郁松铭对上那双琉璃眼眸,仔仔细细观察着这满心向着自己的存在,心跳在话语间加速。
他不知道黎觉有没有听到自己慢慢加快的心跳,他只是手臂搂的更紧,将自己在世界上的另一颗心脏牢牢搂在怀中。
郁松铭像是信奉着自己的神明般,虔诚的吻上黎觉的唇瓣:“都听困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