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九煞
“没事,”我呼出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和他分手了,你以后也别再提了,回去工作吧。”
“......好。”
赵泉匆匆点头,埋下脑袋似乎有点后悔和战战兢兢。
我并没有怪他提起的意思,可话语里的刺却不由我控制。躁意从心底密密麻麻地蔓延,好像一旦碰上陈锋,我就再也冷静不下来。
人大概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哪怕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爱他,每天却仍然在脑海中一万次划过他的脸。
这种感觉在深夜来得尤其浓烈疯狂,我不止一次在凌晨醒来,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在床头发呆,再难入眠。
习惯了身边人之后,这样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也变得格外难熬。
“幸好我没有烟瘾,不然整个房间估计都要变得烟雾缭绕了。”
我用自嘲的口吻对顾鸣生说起这个,他没有作答,坐在驾驶座里安静驶去前往他家里的路。
如果不是赵泉上午的那句话,我几乎没有意识到我与顾鸣生之间的问题。
从绍城回来之后,他就因为拍戏忙碌抽不出时间。小楠时不时给我汇报情况,我也只是敷衍地回一个‘谢谢’,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没有了解的欲望,除了连轴转的工作,就是无时无刻的发呆。
这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状态,我慢慢陷入一个看不见底的泥潭,需要有什么人在上面拉我一把,比如我唯一能信任的顾鸣生。
他今天的通告不是很多,小楠在微信里隐晦地告诉了我,这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和顾鸣生一起像从前那样没有顾虑的聊天。
我想的很好,可是在真正见到他时,这种想法便忽然消失。就连一个轻松的玩笑也覆上一层说不出的沉重,安静了一路。
直到抵达目的地,迟迟没有回应的顾鸣生才转头对上我的眼睛。
“小曜,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家。”
“你确定要在你家楼下对我说这句话?”我几乎要笑出来,迎上顾鸣生晦暗的目光,“先上去再说,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吃晚饭。”
他眼底的暗光忽明忽灭,直至被垂下的眼帘覆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和顾鸣生像往常那样吃完晚饭,坐在电视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道是怎么开始,又是谁先主动,我和他滚到了沙发上。
“小曜。”
顾鸣生抵着软垫,在混乱的一吻后与我拉开距离。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几道沉默的喘息过后欲起身离开,“抱歉,我还是先......”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没有废话,直接将唇压了上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顾鸣生这么被动,从在车里,到饭桌,再到现在这个时刻,他似乎有无数心事压在心底。
我不习惯这样犹豫的他,于是干脆扯开他的衣扣,一手解着自己。
“小曜,不对。”
我们断断续续地吻着,衣服都脱得差不多,顾鸣生却还是在试图躲开我的触碰。我坐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鲜明的反应抵在腿根,可顾鸣生却怎么也不愿意做到下一步,生生抿着唇角,复杂地注视着我。
有一刹那,我好像在他眼底看见了一个不堪陌生的自己。
“为什么不对?”我僵硬地停下动作,哑着嗓子问他。
“你太激动了,”我感受到顾鸣生起伏的胸膛,随每一句话微微振动,“小曜,你要先冷静下来。”
“我现在很冷静,”我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笑,“顾鸣生,我想做/爱。”
他神色一滞,只是很快就被某种更加捉摸不透的深意覆盖。他望着我,也好像彻底看透了我,低声说道:“你想要做/爱,却不是想要和我做/爱。小曜,这不叫做/爱,叫发泄。”
“有什么不同吗?”
我胸口堵了一团火,乱窜着找不到出来的方向,忍不住用最恶劣的语气说:“你要是不做,我就去找别人了。”
一瞬间,天翻地覆。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顾鸣生就已经欺身压上。富有侵略感的气息笼罩在上方,我终于从他的眼中读出一丝没有藏好的情绪,称为怒气。
“别再说这种话。”他沉声说。
我好笑地反问:“不是你逼我的吗?”
“小曜,我想再多给你一点时间,等你完全走出来以后,我们再......”
“什么叫做走出来?”我又一次打断他,一句一顿加重咬字,“顾鸣生,我们的事情和别人没有关系。”
我与他在缄默中对视,半晌,我没有忍住撇开目光,“你要是真的不想做......”
没有说完这句话,一个来势汹汹的吻就将后面的所有内容彻底粉碎。
我大脑空白了几秒,而后慢慢勾住顾鸣生的脖子,迎合他的动作。
顾鸣生说的对。
做/爱,本应该是肌肤相贴从肉体到灵魂的共振与爱抚,以动作描绘出爱的形状。
可我与顾鸣生之间没有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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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夕快乐!
第65章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发泄。
我抱着顾鸣生的身体,与他紧密相连,好似什么都不能思考,抛开一切,投入这场疯狂的性/爱。
“顾,顾鸣生......”
我像是条被搁浅在岸的鱼,仰起脖颈费力地喘息。他倘若未闻地将唇覆上,吻着,咬着,没有任何言语能抵得上切肤的触碰。
两颗心隔着胸膛剧烈鲜活地跳动着,恍惚间,我又一次找回了曾经活着的感觉。
心底空落的那一块,终于被细细填补上了缺口。
我不清楚与顾鸣生一直折腾到了几点,等到激情散去,只能透过窗纱缝隙瞥见一抹暗沉的天。顾鸣生伸手越过我打开床头柜,我下意识撇过目光,看见他手里拿的烟盒。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顾鸣生的嗓子还带些淡淡的沙哑,他说:“几个月前,烦心的时候会抽几根。”
我笑了两声,“你也有烦心的时候?”
“很多。”
他话里似乎蕴有道不明的深意,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然后又拿出一根,递向了我。
我摇了摇头,他却望着我说:“你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说了,如果有烟瘾,整个卧室都会烟雾缭绕。”
“原来你有在听我说话,”我扯了下嘴角,抬手拿过那根烟,“我还没有试过在这种时候抽一根。”
“我也没有。”
顾鸣生看着我,细微弯了弯嘴角,他笑起来总是喜欢嘴角上扬,脸部肌肉并不抽动,从每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弧度。
很美,但也很假。
或许是我曾见过他真实的一面,才总是不自觉得将他的一切行为放入‘虚伪’的待定区。
我没有烟瘾,也很少抽,就像我几乎从不碰酒一样,对于这些娱乐我总是缺乏一点兴致。
大学时我在舍友的怂恿下第一次抽烟,骤然涌入肺里的浓烟把我呛出生理眼泪。那时候我想不通人为什么都喜欢在失意的时候抽烟,这分明只会催化恶劣情绪的扩散。
顾鸣生垂下眼,点燃了嘴里的烟,他做起这个动作很流畅也很优雅,几乎不会让人想到他此刻正靠在床头,身上还留着没有消下去的吻痕和牙印。
我正准备拿过他手里的zippo,却被他抬手躲开,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骤然放大顾鸣生的面容。
火星与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勾出绵长的丝,顺着弥漫开的烟模糊了我的视线。等回过神后,我才发现嘴里的烟已经被点燃,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的烟味顺着喉咙闯入肺里,我咳嗽了几声,没有呛出眼泪,也没有觉得不适。
“经常在电影里看到这个动作,终于有实践一次的机会了,”顾鸣生弯了弯嘴角,对我说,“别抽太多,伤身体。”
我不住有些好笑,觉得他哪哪都透着矛盾,“知道伤身体你还递给我?”
“我只是觉得你会需要一段放空的时间,”他尾音拖得缓慢悠长,在这样的夜里透出别样的虚无,“小曜,别再去想那些事情,不愉快的记忆只要封在一角,等生活日复一日的过下去,你就会发现那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在顾鸣生这里,我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他早就顺着蛛丝马迹剥离出我的内心,像是放在聚光灯下,赤裸裸地打量。
我闭上眼,嘴里弥漫苦涩的烟味,只是比起堵在心口的滋味竟然也要好上不少。
“我知道,可是知道不代表就能做到。”
他却说:“你只是在不甘心,对他那么轻易就放弃你而感到不甘,这本就是一件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区别只在于是你先提出,还是他先提出。”
顾鸣生靠在我的身侧,每一声都不重,也都砸在我沉浮的心上。我心烦意乱地低下头,手里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抽到了底。
原来烟草真的有麻痹痛觉的作用,至少在这一刻,我和曾经不理解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你不明白这种感觉,”沉默良久,我艰涩地开口,“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和他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
“小曜,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才混淆了对他的感情。”
他似乎很平淡的就将这一切归咎于‘不甘’,‘混淆’,我多想困住我的只是这些,可那并不是。
有什么从未有过的感情吞灭了我,它一直都在那里,在陈锋离开的那一刻忽然疯长蔓延,把满怀自信的我拉下深渊。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对顾鸣生说出口,扯出一个笑容,低声说:“也许吧。”
顾鸣生也许是明白了,也许并不明白,他看向我的眼里多了什么,一种我看不明白却又不住心悸的深暗。他伸手拿掉我手里的烟蒂,然后慢慢俯下首,停顿片刻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很晚了,休息吧。”
这个吻有些苦,有些涩,烟草的味道。
和顾鸣生的对话似乎止步于此,他没有再提起关于陈锋的只字片语,我也是。
走到这一步并不能把错误全都怪在一个人的头上,他只是引导者,而真正酿成这些错误的人是我。
我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愿意与否,都要做出取舍。
谁也不会嫌好处多,只是得到越多,与之对应的代价也越大。当握在手里的东西开始变得沉重,终究会有包不住的一天,我只能任其松手,眼睁睁地看它留不住。
就像曾经,陈锋明知道我们之间道路的艰难,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朝我走来,最终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现在,我不能重蹈他曾经的覆辙,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忘掉他这个人。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顾鸣生的戏份在不久后杀青,收到他发来的照片时我正好在工作。照片上的他穿着戏服,怀中抱着别人送的花束,在镜头里笑得温和而喜悦。
我回以他一个‘恭喜’,想起小楠说过顾鸣生会在六月初杀青,而一转眼,竟然就已经到了六月。
林诺的高考在下周进行,这几天我忙着工作,忙着回家,也忙着和顾鸣生聊天见面,一些沉重的事情似乎都在逐渐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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