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小椰
凌琅:“我发小,刚从国外回来。”
老板惊讶:“外国友人啊,难怪眼睛是绿色的,像狼眼睛。”
迟炀笑笑,纠正他:“混血。”
“喔喔,混血好啊,混血娃娃都漂亮。”
老板聊嗨了,一个人在那儿抑扬顿挫了半天,凌琅偶尔会回应,但语气全都是一个调调。
结账的时候,老板捂着二维码,死活不肯收钱,凌琅二话不说,现场表演黑脸,吓得老板双手奉上微信和支付宝。
“您随便挑!楼上还有POS机,要不我给您一并拿来?”
迟炀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等,心说这小狼崽子面露寒光的样子还真的挺能唬人的。
凌琅结完账出来,脸还垮着。
他对上迟炀温和的笑意,烦躁的心冷不丁被什么搔了一下,痒痒的,脸上的沉郁也趁机随一阵夜风散去了。
离开烧烤店,迟炀问:“你跟刚才的老板挺熟?”
凌琅:“不熟,上月有人闹事,我出手摆平了一下,这老板就讹上我了。”
“你管请你吃霸王餐叫讹?”迟炀有些难以理解小朋友现在的脑回路。
“他们在我隔壁撒酒疯,抡酒瓶照脑袋砸,玻璃渣溅我身上了……”凌琅看着迟炀略微震撼的表情,顿了顿,“我说这些不会吓着你吧?”
迟炀委婉地笑笑:“有点吓人,不过听听还好。”
凌琅把手揣进衣兜,不再讲细节:“总之打扰到我吃烧烤,不然我不会管。”
“你不想人家感激你,是因为受之有愧。”
迟炀一语中的。
凌琅未置一词。
过马路的时候,迟炀慢了一步,在凌琅斜后方摩挲了一下下巴。
无功不受禄,看来打起架来六亲不认的小狼崽还是有原则的。
-
再次回到宿舍公寓,已经凌晨两点。
迟炀没有直接睡下,而是打开了台灯,坐在书桌前。
凌琅的书桌很干净,干净到灰尘和书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翻到最近一张照片,是六个小时前他在巷口拍的。
凌琅一手揪着小流氓的头发,一手抡着拳头,表情凶悍到近乎失控。
迟炀最近有点轻微近视,他取下隐形眼镜,做了会儿眼部按摩,拿出金边眼镜戴上,像个动物行为研究员一样,目光来回扫着刚才的照片和凌瑾的画。
画上的凌琅搂着他的肩膀,朝气蓬勃,初露少年锋芒,照片上的凌琅也很蓬勃,但蓬勃的是狂躁又森冷的野性。
一头羊,在几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匹狼。
生物学奇迹终于在21世纪发生了。
迟炀的眼镜片在灯光前闪烁了一下,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和凌琅相关的过往。
两人的缘起还要追溯到十四年前。
那时刚刚失去父母的迟炀搬来叔叔家住,对面的凌家盛情邀请他去做客。
凌瑾只比迟炀大一岁,年纪相仿,理所当然地被两家家长撮合到一块儿玩。
那天,凌瑾穿着白色公主裙,坐在小花园里画画,安静到忘我的地步。
迟炀在旁边陪了会儿,实在无趣,就四处走动了两下,转角的时候,遇到了三岁多的凌琅。
琅崽崽肉嘟嘟的,个头还不高,像个灵活柔软的白面团子。
他先是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前方绿眼睛的陌生大哥哥,然后发现新大陆般无比激动地走到迟炀面前。
三秒后,左脚绊右脚,“咚”的一下跌进迟炀怀里,差点把迟炀裤子给扯掉。
碰瓷技术堪称一流。
被不认识的小屁孩心安理得地霸占怀抱,迟炀哥哥表示非常无语,虽然小屁孩身上奶香奶香的,但他还是满脸嫌弃地低下头,对上了琅崽崽浑圆的大眼睛,里面水光濛濛。
他以为小屁孩碰完瓷准备哭,顿时如临大敌,刚要提着衣领把人丢开,只见琅崽崽把手伸进兜里,努力地掏了半天。
“哥哥吃糖,姐姐说小朋友要学会分享。”
琅崽崽的小胖爪上,躺着一枚小熊糖果。
迟炀没接,绷着下巴矜持道:“谁是小朋友?我才不是小朋友。”
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幼儿来说,迟炀这句装成熟的话大概有点难懂,但男孩子的胜负欲让他立刻奶声奶气地改口:“那我也不是小朋友!”
迟炀微笑:“不,你是小朋友,以后就叫你小朋友。”
被叫“小朋友”的凌琅气哼哼,但无法反驳,因为迟炀比他高一个头。
有天他问:“迟炀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不当小朋友了?”
迟炀哥哥摸摸他的头:“乖,等你长到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就不是小朋友了。”
如迟炀所料,天真幼小的琅崽崽相信了他的话,暂时接受了“小朋友”这个称呼,直到再长大一点儿才终于悟了这句话所包含的数学逻辑,只可惜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不虐,是温暖轻松向的
迟炀从小就是套路王,套小朋友一套一个准
第3章
第二天,北高开学。
高二8班的教室里,一个敦实的身影正呼哧呼哧上蹿下跳。
“给我看看写的啥?哦~我亲爱的薛婕,你就像一片柔软的雪,闯入我眼睫……我靠,孙小胖当代大文豪啊!”一个男生捧着草稿本,声情并茂地朗诵上面的文字。
“还给我!”
孙小胖猛扑过去,还没抢下来,本子就到了另一人手上。
那人看罢竖起大拇指:“这文采实属无敌,书店要是没你的书,我把书店砸了。”
写满少男心事的草稿本被漫天传看,孙小胖一张憨厚的脸涨得通红,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8班的大才女薛婕则静坐在一旁,黑着脸,唰唰唰做题,努力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草稿本飞到了教室门口,被人一把抓住。
原本还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然后掀起一阵小骚动。
卧槽,凌琅居然准时来上课了!
不仅如此,头发还理得整整齐齐,除了没穿校服,俨然一副正常学生的模样。
要知道,他上学期期末可是打破纪录,旷了整整一周的课,连寒假补习班都没来!
凌琅看了眼本子上写的告白,问:“谁的?”
被男神看到这种丢脸玩意儿,薛婕漂亮的脸蛋一红,高高挂起的模样终于出现松动,她刚要亲手拦截,孙小胖就咚咚咚跑上前,拿走了草稿本。
“我的,我的,谢谢琅哥。”
薛婕只好咬牙坐下,心说让她在凌琅面前丢人,她和孙小胖没完!
在全班行的注目礼中,凌琅缓步走到最后一排,看着积了三层灰的桌椅板凳,轻微皱眉。
坐前几排带粗框眼镜的瘦黑男生见状,立刻旋风般抄起纸巾冲过来替凌琅擦灰,边擦还边念叨着“我来,我来”,手上动作之快,生怕凌琅不给他擦完的机会。
“该你来的时候你不行,恶心人倒是第一名,赶紧给爷爬开,别污染了狼哥座位上的空气。”
晚到一步的徐图骂骂咧咧地搭上男生的肩,想把他掀开,被凌琅用眼神制止了。
黑瘦男生叫罗以衡,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校纪校规坚决拥护者,成天以鼻孔示人,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报告。
本来是和凌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某天却和社会青年搅在了一起,挨揍的时候正好被凌琅碰上了,立马抱住凌琅大腿求救。
第二天,凌琅因为校外打架斗殴被学校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
第一当事人罗以衡则心惊胆战地做缩头乌龟,一周后才被调查清楚状况的徐图压着去向学校澄清。
进教室到现在,凌琅从始至终都是一张淡漠的脸,双手插兜,扭头看了会儿后门外的风景,等罗以衡擦完灰之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紧紧抵住桌沿。
前排识趣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
凌琅落座后,罗以衡局促地站在一旁,还想说话,被徐图毫不留情地轰走了。
徐图坐回斜前方的座位上,望着凌琅一脸惊喜:“狼哥,你来上课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怪突然的。”
凌琅砸了个脏纸团儿过去:“我上学还要给你打报告啊。”
徐图:“嘿嘿,我和侯思杰好给你接风嘛。”
凌琅:“少搞形式主义。”
凌老大嘴上这么说,事实上,他自己就是来给迟炀接风的,所以才破天荒地准时到教室。
半分钟后,班里的大喇叭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兴奋得面部五官都快起飞了:“报——咱班要来新同学了!”
其他同学也兴奋了:“新同学?男的女的?”
“男的男的,大高个儿。”
“帅吗!”
大喇叭挠挠头:“呃,太高了,没看清。”
众人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不过内心却对新同学充满期待,尤其是女生。
如今这不公平的世道,美女一堆,帅哥难求,颜值不够,身高来凑。
总之身高达标就算小半个帅哥了。
班主任老刘带迟炀进教室的时候,看到凌琅居然在班里,明显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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