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眼 第110章

作者:牛角弓 标签: 近代现代

  但现在的问题是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对方却是两个人,她被人缠住了,连手机也被那个女人抢过去了,她连报警电话都没法打。

  “怎么了?”弥月仗着自己个头高,走过去把那对男女挤开,顺手拉了一把店员。

  中年女人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弥月,“你是老板?还是店里的员工?”

  弥月皱眉,“我是来买东西的。”

  他回身冲着楼梯上的凌冬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牵着黑糖回二楼去。眼下这一对找茬的人明摆着是不讲理了,如果再躺地上说自己被狗咬了,事情反而更乱。

  凌冬至领会了他的意思,牵着跃跃欲试的黑糖回二楼去了。

  中年女人语重心长的跟弥月讲道理,“你我都是消费者,当然要站在同一个立场。要是换了你,这么值钱的古玩被碰坏了,你想想看,你会怎么处理?是不是?”

  弥月失笑,“很值钱吗?”

  “当然啊。”中年女人指了指脚底下,“这可是南宋时候的窑变白瓷!存世量极少,特别特别珍贵!”

  弥月蹲下来仔细打量摔在地板上的碎瓷片,头也不抬的问她,“你怎么知道值钱?以前鉴定过?”

  “当然啊,”旁边的中年男人连忙插话,“我们以前找过古玩协会的人给鉴定过。还出过正式的鉴定书呢。”

  弥月,“……”

  弥月哑然失笑。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知道他现在就站在一个陷阱的旁边。

  如果他不往坑里跳,也许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遇事没有担当,没有鉴定的能力,东西摆在眼前也看不出真假。

  或者换一个说法,说他其实看出了真假,但却昧着良心不肯说出来。就是为了掩饰古玩协会犯下的无能的错误。

  如果他跳坑了,他就会成为痛打落水狗的那个棒子,在古玩协会风雨飘摇之际,再次给予它沉重的一击——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人在录像,或许还会发到网络上。会有人推波助澜,让更多的人知道,原来古玩协会连鉴定这种事都会出错。

  那么,古玩协会的专业性就会被再一次质疑。

  这样的冲击力,对现在的古玩协会来说不一定是致命的,但一定会雪上加霜。

  而且别人会连林青山也一起捎带上,指责他刚一脱离协会,就回头来踩一脚。说不定还会说他们师徒俩没良心,不念旧情什么的。

  弥月的感觉既厌烦,又有些无奈。

  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搞这鬼鬼祟祟的把戏,而且总也不嫌腻呢?!

  而且这样的手段并不高明,却足够下作,好像就是存心来恶心人的。

  弥月心想,这人是谁呀?

  坑是专门挖给他的吗?!

  这可真是让他……

  受宠若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留言,好家伙,都是被黑糖给炸出来的~~~

  黑糖可真有面子啊~~~

  还有,趁着小七不在家,冬至又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哥哥了~~~

第129章 茶洗 林青山的这个学生,倒是奸猾得很

  弥月回过头, 见凌冬至还牵着大狗站在楼梯的转弯处朝他这边看,神色中带着担忧。

  弥月悄悄的背着众人, 给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回过头对那两位中年人说:“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要报警来处理了。”

  眼角的余光中,凌冬至掏出了手机。

  中年女人怒道:“眼下这个情况,还说什么报警不报警?赶紧先把你们的负责人叫出来,该赔赔, 然后再追责。”

  中年男人也在旁边起哄,“对!要不然我们凭白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我们招谁惹谁了?”

  弥月见店员小姑娘被气得眼睛里泪花直滚,便自觉的接过了打擂台的任务,试着跟他们讲讲理, “值钱不值钱, 也不能你们一家说了算。总得等警方的人来了, 摆事实讲道理。”

  中年女人不干了, “嗳,你这位小同志帮哪边说话呀?明明我们才是遭受了损失的一方……”

  弥月转头,见人群里负责拍摄的那一位仍在拍, 光明正大的拍, 与他视线相碰还大模大样的露出微笑。

  弥月也笑了, “你们不是说找专家鉴定过吗?有没有什么书面证明?那个东西比较权威。”

  “有!”中年女人的气焰立刻就烧了起来,趾高气扬的从小包包里取出一张鉴定书来,“呐,你来看,这可是古玩协会的大章子, 你认得吧?”

  大庭广众之下, 她也不怕弥月会做出什么损毁证书的事情, 直接伸到他鼻子底下让他仔细看看。

  古玩协会的公章,弥月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在公章旁边,还盖着一个小章子,不是他之前猜测的“刘春和印”,而是赵默赵会长的私印。

  这就有些意思了。

  赵默这个人虽然很多事做的不够好,但一个老派的学者,会不会昧着良心扯出协会的大旗给自己谋私利,弥月还是有些信心的。

  他相信林青山的眼光。

  “还真是古玩协会给你们出的鉴定证书。”弥月点点头,觉得证书本身是还是像模像样的,有照片,有仪器检测的数据,也有手写的鉴定依据和结果。

  弥月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中年夫妇见他肯定了证书的权威性,也有些得意,就没拦着他拍照。

  弥月记得当初他在地图上查古玩街的时候,记得这附近就有一个派出所的。估计报警的话,警方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他决定继续拖延一会儿时间。

  这件事要想解决的漂亮一点儿,最好有警方的人在场。否则的话,可以泼脏水的地方就太多了。

  弥月板着脸对店员说:“你这个服务员,就让我们这么干站着?要协商,总要坐下来喝喝茶,好好谈,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中年夫妇说的。

  他的态度好,中年夫妇也连连点头。他们自诩为苦主,当然要拿出受害者的派头来。现在可不是他们追着店家跑,而是店家要求着他们的。

  店员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弥月,但弥月说了他是雁轻的朋友,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儿。

  于是低着头,红着眼圈去泡茶了。

  弥月干脆把旁边的几把椅子给拖了过来,就摆在事发现场的旁边,又把茶几也拽过来,一副大爷的样子等喝茶。

  “这位赵会长,我也见过两次。”弥月开始套话了,“听说他以前是在京城那边做研究工作的,退了休才搬回滨海这边来的。”

  “对,是个能耐人。”中年女人抢着表态,生怕周围的听众会质疑他们手中的这份证明书,“他是咱们滨海市古玩协会的会长。你们说说,能做二十年会长的人,是不是有能耐?”

  周围的人也配合的点头。有知道赵默其人的,也会跟周围的人解释几句。

  店员送上泡好的茶水,见眼下这情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守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变化。

  弥月也笑着说:“赵老有能耐,这是肯定的。我听说这几年他身体不大好,已经很少帮别人做鉴定了。”

  “那当然。”中年女人露出一脸得色,“我们要不是有熟人……”

  “咳,咳,”旁边的男人咳嗽两声,打断了他老婆的唠叨,“废话就不要说了。小伙子,你懂这一行不?要是懂行,倒是可以帮我们说说话。”

  弥月笑了笑说:“听说他们这里的老板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中年男人点点头,“年纪轻轻,就能开起这么大一家店面,确实是有些能力的。但是有能力,也不能耍赖对不对?弄坏人家的东西,总要赔的吧?”

  弥月笑道:“那是。该谁的责任,谁就应该担起来。”

  话说到这里,弥月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好言归正传,“您二位是想到这家店里出让你们的宝贝?”

  “可不是么。”中年男人端出一副吐苦水的架势,“还不是看他们这家店门面大,想着能出手一个好价钱……咱们这种搞收藏的,谁家不是家里有事才会拿出宝贝来救急呀,当然是想找个可靠的买家,多换点儿钱呀。”

  弥月点头,“您这话说的实在……”

  话没说完,就见几个身穿警服的人从外面挤了进来。以他们的工作经验,一看这里有人扎堆,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中年夫妇一见警察,神色都有些急了,异口同声的问道:“谁报的警?!”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人高马大的警察扫一眼地上摔碎的瓷器,大约也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中年女人有些着急,“警察同志,有人摔坏了我们的东西……”

  “是你报的警?”

  中年女人呆了一下,“不是。”

  这时,凌冬至从楼上走了下来,“是我报的警。”

  他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正想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弥月说:“警察同志,其实报警人还有我一个。我要告这两位同志做假证,诽谤古玩协会的会长,破坏古玩协会的声誉。”

  中年夫妇和周围的观众都傻眼了。

  凌冬至也愣了一下。

  弥月拿出他刚才拍的证书照片给警察同志们看,“他们俩说,地上这个破东西是赵默赵会长鉴定的,证书也是赵会长出的。但是,认识赵会长的人都知道,他以私人名义给人做鉴定的时候,是不会印上古玩协会的印章的。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警察制止了中年女人要扑上来抓挠弥月的举动,饶有兴趣的问弥月,“你怎么知道?”

  弥月拿出自己的各种证件开始自证身份,“……所以,只要熟悉赵会长的人都知道,他在给人做完鉴定之后,会盖自己的私印。但他不会扯出古玩协会的旗号。”

  古玩协会只是一个从业者交流学习的组织,并不是专门的鉴定单位。如果有人想要做鉴定,要找特定的某位老师。

  这种私人性质的鉴定行为,严格来说也与古玩协会没有关系。

  给这一对夫妻出具证书的人,大概是为了增加权威性,所以特意加盖了协会的印章。

  但做鉴定的人如果真的是赵默,他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你是说,证书是假的?”警察继续问报案人,“那他们的东西……”

  “也是假的呀。纯属碰瓷来的。”弥月摊手,“他们的东西要是真的,干嘛大费周章的搞个假证来给自己贴金?”

  这就是弥月的小心思了。他一定要在有警方作证的情况下,把这一对夫妇捶死,让他们没有机会攀诬赵默。

  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脏水没有机会泼到古玩协会的头上。

  “你胡说!”中年女人气得都破音了,“这是窑变白瓷!是南宋的瓷器!”

  幸好警察同志们来的及时,还有人在旁边伸手拦着,否则这女人真要扑到弥月身上来撕扯他了。

  弥月拍拍胸脯,从地上捏起了一片瓷片,“大姐,到底谁跟你说的这叫窑变白瓷呀?你知不知道,在瓷器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窑变白瓷这么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