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摇兔
“我承认我对你的想法太多太混蛋,有些饥渴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我处心积虑靠近你,想得到你的注意。但是我没想到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感觉,我就有些着急了。”付星燃往苏黎煦身旁挪了一个屁股的距离。
苏黎煦瞥见立刻往里边坐了些,而后警惕的指着付星燃,指着他们中间还有一臂距离的宽度:“一米距离,别动。”
“要是我动了呢?”
“我报警。”
付星燃顿时有些受伤,他眉眼耷拉,望着苏黎煦眼神幽怨:“哥哥,你好冷漠。”
“付星燃,这是我冷漠的问题吗?你意识不到你自己的问题,你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苏黎煦现在听到付星燃这个语气就有些恼火,他就是被这样的付星燃给骗了,一想到那满屋子的照片和那幅油画:“你对我不是喜欢,也许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也可能是因为你父亲制造出的误会让你误以为我放弃了你,所以你对我不过是不甘心的执念。”
“这就是喜欢,我喜欢你。”付星燃说道:“我很清楚。”
苏黎煦心想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跟付星燃讨论清不清楚的问题,他现在只想要冷静,深呼吸,指着门口:
“出去。”
“可是我还没吃蛋糕。”
“拿回去吃。”
付星燃沉默的盯着苏黎煦,这男人真的看都不看他,刚才的示弱妥协全都是为了应付他,可他后悔这么做吗?他不后悔。
若是没有这么做,没有说,他才后悔。
兴许是气氛因为沉默凝固了下来,苏黎煦察觉到身旁的付星燃的情绪瞬间低落,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
若是普通人,他一定早就报警了,可偏偏是付星燃。
付星燃的人格障碍就是定/时/炸/弹,情绪就是导火线,无论是生气还是悲伤都会引爆这个炸/弹。正是因为曾经是付星燃的主治医生,他知道知道,也很清楚,他已经很克制自己没有明知故犯去引燃。
“哥哥,我……”
“付星燃。”
两人不约而同叫了彼此一声,对上眼的瞬间都怔了怔。
苏黎煦看了付星燃一眼便收回视线:“我先说。”
刚晋升的付小狼狗哪里敢反驳:“哥哥你先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一定会报警的。”
言下之意,这次放过你。
可这个如果却尖锐锋利狠狠刺入心脏,几乎让幻想破碎。
付星燃再一次听到这个字眼觉得心口堵得慌,他低下头,盯着手边的浴袍带,眼眶发热,抿着唇,下颚线紧绷。
“……所以哥哥你讨厌我了吗?”
“我是害怕你。”苏黎煦直言不讳。
再也没有医疗规则约束着他和付星燃,那付星燃对他的距离只会因为他的纵容步步逼近,强迫,或者是其他什么,只要是付星燃想要的那不就是唾手可得吗?
不行。
付星燃抓住浴袍带,用力攥着,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却一声不吭,极力克制着自己心头闷堵撞墙的情绪。沉默须臾,他扯了扯嘴角,抬眸看着苏黎煦笑道:
“我知道了,那你可以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青年面上的笑看起来很苦涩很牵强,哪里还有刚才如狼似虎的模样,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狼,可就是受挫了也得讨一声祝福。
让人觉得莫名有些可怜。
苏黎煦心想这家伙就知道用这一套拿捏他,要是他还被拿捏那他真的愧对三十岁,于是淡淡说了声:“生日快乐。”
“好。”付星燃站起身,离开前深深看了苏黎煦一眼,才转身离开。
“等等。”
付星燃眼神一亮,猛地转过头,结果被他的那条浴袍带砸到身上,眼里的光亮顷刻间黯淡了下来。
苏黎煦瞥了眼付星燃的衣冠不整,腹肌外露,随即收回视线:“穿好你的衣服别到处晃。”
付星燃:“那我走了。”
“蛋糕记得拿走。”苏黎煦说道。
付星燃:“……可我还没许愿。”他尾音发颤,眼眶渐红,就盯着苏黎煦,眸底尽是恳求。
就看他一眼也好啊,他知道错了的。
可他还是没有见到苏黎煦回头,那瞬间像是自尊心彻底唤醒,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却又再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过头:
“对不起。”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这次真的走了。
苏黎煦没有回头,他听着身后磨蹭的动静,约莫过了几分钟,才听到家门缓缓关上的声音,很轻很轻,响的是密码锁的声音‘滴’的声音。
顷刻间,像是瓦解了浑身力气,无力的往后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灯,方才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大口喘着气。
兴许是吊灯太刺眼,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这就是喜欢,我喜欢你,我很清楚。
——所以哥哥你讨厌我了吗?
——你可以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可我还没许愿。
闭上眼,耳旁却回荡着付星燃刚才的话,从笃定到试探再到委屈的情绪变化,仿佛历历在目那般,叩问着心头,仿佛他像是个无情的人,拒绝了一个障碍人格炙热而又强烈的爱意。
他是不忍。
可这份过分强烈炙热的爱他害怕。
那满墙的照片那幅油画,那个房间那把椅子,那个关门声那条浴袍带他想起来会怕。
现在他们又该怎么相处?他不可能再成为付星燃的医生,他无法再答应付先生,因为他们已经靠得太近。
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满脑都还是付星燃。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那我走了?
——对不起。
苏黎煦猛地从床上坐起下地,像是想到什么,他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围裙,随意丢在旁边的沙发上走出房间,走出客厅时就看到吧台上那个蛋糕还在。
一直念叨着的蛋糕竟然没有拿走吗?
他怔怔望着。
这家伙不会做傻事吧。
快步走到玄关处打开家门,然后走到旁边的1214摁门铃,摁了几次都没有开门。顿时间慌乱油然而生,他有些害怕付星燃做傻事了。
慌乱之下他打开指纹解锁上方的密码盒,临急之下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意料之外,门开了。
密码115115,他的生日。
推开门屋内灯火通明,却安静至极。
“付星燃?”苏黎煦走进去喊了声,没有人在家,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这一刹那,寒冷从脚底上涌。
高速公路上,幽长的隧道传来野兽咆哮般的轰鸣声。一辆泛着硬金属光泽银灰色兰博基尼,更在时速两百迈下身影宛若嚣张的野牛。
隧道顶部的灯光光影渐渐掠过线条凛冽强势的车身,略过车窗,光影落在驾驶座的人身上。
付星燃握着方向盘,光影上下勾勒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影子一明一暗,紧绷的下颚线敛出几分戾气。周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低气压,仿佛与车的轰鸣声杂糅宣泄着。
却在灯光略过下巴时看到清晰的泪痕,滑落喉结,没入衣襟。
他目光阴沉望着前方深幽的隧道,全然不去看飙升的车表盘,听着轰鸣声,继续踩着油门。
“不要我。”
“讨厌我。”
“说好的给我过生日又不给过了。”
“就做个蛋糕算什么。”
付星燃说着眼眶愈发的红了。
“……呜呜呜呜怎么可以讨厌我。”
“竟然叫我走那么凶。”
“还要报警叫警察抓走我。”
“……苏黎煦你变了。”
公路绵长无车,只有咆哮的兰博基尼。
付星燃抿到唇缝里眼泪的咸,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他凝视着车窗外,所以他要放弃吗?就因为苏黎煦说讨厌了他就要放弃吗?
什么知难而退,什么分寸什么风度,他偏要迎难而上。
骂他又怎么样,他就受着。
苏黎煦不喜欢的他改。
苏黎煦喜欢的他学。
他就是喜欢苏黎煦,他就是要跟苏黎煦在一起。
一次不成功他就再来一次。
无论如何,他只要苏黎煦。
他谁都不要。
跑了十分钟的兰博基尼降下车速,在匝道掉了个头,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