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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飞航疑惑了,“那你……”
话没说完,被奚星海打断。
奚星海抬眼望向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刚才撒谎了,飞航哥。”
闫飞航一愣,“撒谎,撒……什么谎?”
奚星海望了望他的眼睛,又移开目光,他望着闫飞航身后的某一个点,慢吞吞地说:“其实……其实你唱歌没那么难听……”
原来是这个。闫飞航有点想笑。
……他也知道他唱歌没那么难听。虽然也没那么好听。但至少没到把他听哭的地步。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诚实。时间不早了……”
话没说完,奚星海再次打断他。
奚星海说:“你怎么老是插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奚星海语气很凶,也很严肃。闫飞航闻言心里就是一抖。他意识到了什么,心脏慢慢地悬到半空中,喉咙隐隐地发起了紧。
他望着奚星海,目光渐渐有了灼人的温度。
……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一把刀,还是一颗糖?
“你说。”
奚星海发完了火,又变回了温顺小绵羊的模样。他没敢去看闫飞航,依旧低着头,慢吞吞地说话。
他说:“……刚才的仪式也没那么糟糕,气球的设计很有意思,音响的音质虽然一般,但是歌选得挺好,很能打动人,还有就是……”
奚星海停下了。
闫飞航拧起眉毛,着急追问,“还有就是?”
奚星海不知道怎么说了。也不太好意思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甚至有点后悔开了这个口。
他拧着眉毛,咬住嘴唇。
悬起的心脏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
迟迟等不来想要的判决,闫飞航急了,急得不行,急出满面的凶光。
他瞪视着奚星海,恨不能扶着他的肩膀,把那些未尽的话语从他的嘴巴里摇出来。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啊!磨磨蹭蹭的钓着人很有意思是不是?”
奚星海好久没有被他吼了,这会儿冷不丁听见,顿时就有一噎的感觉。
他也不高兴了。
……这人能不能先搞搞清楚自己的立场?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好不好?
“说就说!你那么凶干什么?!”
许是因为哭得太久了,奚星海的鼻头也是红的,声音是哑的,分明没有那个意思,可他抬眼看人的样子还是莫名显得委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闫飞航见不得他这样,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心脏被悬起来又怎么样?他恨不能把心捧出来,捧到他面前,给他当球踢了玩。
心中懊悔不迭,他立刻放软了声音哄道:“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脾气……”
奚星海:“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也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
停顿片刻,奚星海深呼吸一口气,“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歌唱得非常好听,我很喜欢,你的仪式也办的很有意思,我一点都不讨厌。刚才说不让你追我的话你不要当真,你要是真想追求我的话……”
他道:“你就来追吧。”
第56章
他的确犹豫过,也的确怀疑过。
他怀疑自己对闫飞航的感情:到底出于执念,还是出于爱?到底是吊桥效应的无限期延伸,还是由最初的好感慢慢积累,逐渐发酵出来的爱情?
他疑惑了很久,迷茫了什么,没能找到合适的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他该尝试着爱上别的什么人,他曾这样想过,有了对比,他就能够明白他对闫飞航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
可是没等这个稍显怪诞的想法被付诸实际,他就掉进了水里。
……有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将他从水里捞出来。
脱离危险的那一刻,那人怀里的灼热温度和硬挺结实的胸膛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安慰,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冲击。……那冲击的遽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十七岁那年的事故。
那一刻,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的心脏砰砰跳得飞快。……虽然他在下一刻昏睡过去。
可在昏睡过去之前,他一度怀疑自己就要移情别恋了。……那种感觉真的像极了爱情,真的像极了他在想到闫飞航时,心里的感觉。
可当他醒来,当他再次看见那个人,当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向他吐露出那句具有暗示性的话语时,很诡异地,他的心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发现最初的那一丝诧异过去之后,它跳动的节奏与平常并无差别。……它很平稳,也依旧有力。它没有莫名其妙地发颤,也没有因为那个人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而揪成一团或乱了节奏。
那一刻,他想,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陈谦之的神谕让他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二次邂逅奚星海,而奚星海的神谕则是,他在弄明白这个问题的下一刻,看见了他想要看见的人。
“砰”地一声,门板在闫飞航的面前合上。
门里头,奚星海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瘸着腿走到床上,他在床边坐了一会,然后他捂着脸躺到了床上。
门外头,闫飞航长久地盯着门板上头的某个点,……如果视线有热度,那么门板上的那个点,一定会因为达到了着火点,而自发地开始燃烧。
良久又良久,久到他眼睛开始发酸,头脑开始发胀,他收回视线抬脚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路过裴瑞凡的房间时,他好像听见奇怪的声音,像呜咽的风声,也像断断续续的哭声,但他的精神实在太过亢奋,不断翻涌的心绪像泄闸的洪流,奔腾着淹没了他的理智,屏蔽了他所有的感官,所以他完全没有留意。
他向三楼走去,走到通道尽头,他原地起跳,他跳得太高,脑袋险些撞到了天花板,他扶着楼梯扶手稳住身体,然后他弯下腰,无声地喊了声“YES!”
陈谦之离开东山镇的那天,裴瑞凡去车站送他。
……陈谦之跟奚星海算是由裴瑞凡撮合,他们俩没能成,裴瑞凡自觉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他向陈谦之道歉,让陈谦之别太难过。
“……天涯何处无芳草,奚星海那家伙眼神不太好,你这么好的条件放在他面前,他居然去啃闫飞航那根狗尾巴草。你别在意,等回头哥们给你介绍一个,分分钟把奚星海那家伙秒杀下去。”
陈谦之冲他笑笑,“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送别陈谦之,裴瑞凡走出车站,走上停下路边的面包车。表哥正等着他,见他出来,便朝他递出一颗巧克力球——
“那边刚开了家超市,好多东西都打折,哥去给你买了盒费列罗,喏,尝尝。”
他把剥好的巧克力球送到裴瑞凡嘴边,裴瑞凡却说他没胃口,“不想吃,烦。”
“烦什么?那个警察说你了?”表哥把巧克力球塞自己嘴里,一边催促裴瑞凡系安全带,一边问。
“他要说我倒好了。”裴瑞凡叹气。
“那你……”
“唉烦。”裴瑞凡又叹一口气。
表哥不太会哄人,绞尽了脑汁,也只能想到一句,“别烦了。”
想了一会,他又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哥给你买去。”
裴瑞凡:……
裴瑞凡简直无语死了,这家伙除了长得帅,真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这家伙床上简直生猛,打桩机似的,得得得得个不停。
这算什么?
小头给大头的补偿吗?
裴瑞凡被自己的脑补给逗乐了,他转头看向表哥,“喂,陶嘉许。”
表哥正专心开车,闻言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裴瑞凡抱着胳膊看着他,——男人皮肤黝黑,阳光下的侧脸英挺逼人,扶着方向盘的胳膊更是粗壮有力,令人垂涎。
好几天没开荤了,裴瑞凡心里痒痒了起来,“我想吃你行不行?”
表哥被他吓了一跳,“大庭广众的,小裴,你不要乱说话!”
裴瑞凡倒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他抱着胳膊,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我没乱说话啊,我认真的,哎呀,到底行不行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陶嘉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车驶出镇子,驶上乡间的小路,表哥义正言辞地回绝他,“当然不行,青天白日的,小裴,你不要为难哥。”
裴瑞凡没觉得自己在为难人啊,“这儿又没别人,你这么正经干什么?”
乡下的小路又长又静,四下没了人,裴瑞凡的胆子更大了些,他侧头看向表哥,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前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你什么样来着,让我想想……”
他想起来了,他开始模仿,他闭着眼睛忘情地喊:“唔……小裴,你好紧啊,我好爱你,小裴,小裴,对,再夹紧点,哥爱死你了……”
表哥:……
裴瑞凡:“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表哥问他:“那你还记得前天晚上你什么样不?”
裴瑞凡:……
他想起来了。他不想说话了。
颠簸的汽车颇具催眠的功效,沉默的氛围将这种功效放大,裴瑞凡坐在副驾驶上,看看窗外的风景,看看驾驶座上的人,没过多久就萌生了睡意,他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熟,等到表哥将他喊醒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裴瑞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到这儿来干嘛?”
表哥推开车门,走下车,他朝裴瑞凡伸出手,“小裴,过来。”
裴瑞凡迷迷瞪瞪地走过去。走到表哥旁边,他把手朝表哥伸过去,他们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去。
这是一片杨树林。十多米高的杨树,隔几米便有一棵。他们一前一后地慢吞吞地走着。
表哥说他早就想带裴瑞凡来这里看看了,“哥小的时候家里穷,个头小,性格又闷,村里的孩子都不爱跟哥玩,哥就一个人到处乱跑……”
他告诉裴瑞凡说这个地方就是他一个人到处乱跑时意外发现的。
他们脚底下的地面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厚实的落叶令地面变得松软,干燥枯黄的落叶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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