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喵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也就在网上骂骂发泄一下, 他也知道江别故和容错都不会在意这些, 甚至都不会去看,可作为朋友, 了解江别故是怎么走过来的, 知道容错对江别故是个什么心意, 总是替两人有些抱不平的。
总想做点什么,只是还没等他去做什么, 已经有人做了。
这天周六,因为不用上课, 大清早的容错缠着江别故胡闹了一次,以至于江别故吃过了午饭就又困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容错忙完了一个阶段,也陪着他躺了一会儿, 但刚睡着没一会儿,江别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以前不是很清楚,但最近睡在一起,容错可谓是深有体会,体会江别故的起床气。
他这个人看起来不太会因为这件事儿发脾气,但那要是他自己愿意起来,或者生物钟作祟的自然醒,如果谁要是把他吵醒了,他也是会不爽的,不过他的不爽倒也不会发泄出来,就是不说话,也不理人,小孩儿一样。
所以手机响起的第一时间容错就探过身将手机拿了起来按了静音,但江别故还是有些被吵到了,容错看到他微微蹙了眉,容错知道他已经醒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小声说:
“是宴清哥。”
江别故依旧蹙着眉,不说话,连眼睛也不睁开,容错觉得可爱,俯身亲了他一下还被他推开了,容错笑笑起身离开了卧室,带上门之后才接了电话:
“宴清哥?”
听到容错的声音,徐宴清还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怎么是你?江别故呢?该不会又听不到了吧?”
“没有。”容错说:“在睡觉呢。”
这句话容错本身已经解释的很明白了,可电话那端的徐宴清还是没了声音,容错以为他有什么事儿挂断了,可将手机拿离耳朵发现还在通话中,于是试探性的出声问他:
“宴清哥?”
“睡觉?”徐宴清这才笑着说了声:“我认识的江别故从来不会午睡,你怎么你哥了?”
容错此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豆芽从阳台走过来跳了上来趴在了他的腿上,容错撸着豆芽听到徐宴清的这句话,知道他什么意思,可不太好意思回复,便左右而言他:
“等我哥醒了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徐宴清在电话那端啧了一声,也不再逗容错,说了句‘行吧’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容错也没再回卧室去躺着,此时回去肯定还会打扰江别故休息的,他想让江别故好好睡一会儿,毕竟上午他的确有些折腾江别故了,消耗过大,但想到上午的场景容错还是没忍住回味了一下,或许还笑了一声,因为豆芽都抬头开始看他,容错揉揉豆芽的脑袋还没说什么,卧室的门就被人打开,江别故睡眼迷蒙的走了出来。
容错看过去:“怎么不再睡会儿?”
大概是还有点脾气的,对于容错的询问江别故像是没听到一样,径自走过来在沙发坐下了,就在容错的身边,容错微微笑了下,也不再说什么,由着他自己消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江别故在打了个哈欠之后才开了口,抬手捏捏容错的耳朵,问他:“徐宴清说什么了?”
“没告诉我。”容错看他:“我说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容错将手机从茶几上拿了过来递到江别故面前:“要打回去吗?”
江别故没接,说:“困。”
以前江别故还只是哥哥的时候,虽然和容错的关系也很好,但却总是有一个哥哥的架子,如今关系转变成了恋人,江别故的小性子便一点点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之前就有擅于伪装,还是说如今是被容错惯出来的新毛病,反正看着不像30多,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他比容错还要小一些。
比如现在这样,容错愿意把江别故现在的状态称之为:撒娇。
他喜欢江别故这样,很喜欢很喜欢。
“那就等会儿再打过去。”容错将手机放下了:“听宴清哥的语气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江别故没再说什么,靠在靠背上醒神,时不时的将手探过来撩一下豆芽,到最后豆芽都觉得他烦,从容错的腿上跳下来去另一个沙发了,江别故这才拿起了手机,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有事儿?”
声音不太爽,徐宴清听出来了,但也没怎么着,甚至还逗了他一句:“你行不行啊,什么运动量都让你睡午觉了?”
“没事挂了。”
“等等。”徐宴清不再闹他,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谈个恋爱还谈出起床气了?”
江别故当听不见这一句,看向容错,容错也正看着他,于是江别故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容错笑笑起了身去给他倒水,看着容错离开的背影,江别故也听到了电话那端徐宴清的声音:
“是你和容错的事儿,之前你上热搜的时候不是把这事儿交给我了吗?”
“嗯。”江别故说:“不是没事儿了吗?”
“热搜撤了之后是没什么事儿了,那些人也就在网上骂骂,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有人看不惯啊,所以放了个视频出来。”徐宴清静默几秒,开口:“纪眠的一个采访视频。”
纪眠的视频江别故没有没看过的,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也没什么采访是会对这件事有影响的,所以问了句:
“什么视频?”
“出事之前公司给纪眠在剧组安排了一个采访,他跟记者说了一些你和他的事情,因为他刚复出没多久,又是因为恋情的事儿才沉寂,所有公司当时就没有同意把这段播出去,剪掉了,但那个记者是纪眠的影迷,将视频一直保留着,如今你恋情曝光,她便将视频发了出来。”徐宴清说:“就在热搜上,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容错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江别故刚结束通话,却没什么反应,是个放空的状态,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容错有些担心的坐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江别故看着容错摇摇头,将徐宴清电话里的内容跟容错说了说,容错问:
“要看吗?我找出来。”
“看看吧。”江别故说:“一起看看。”
“好。”容错笑了下。
这条视频就挂在热搜上,登陆微博之后不用搜索就能看到,容错点进去首先看到了发布这个视频的人写的一句配文,很简单的四个字:他的愿望。
容错看了一眼江别故,见他状态还不错,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的清晰度和画面里的质感一看就有些年代感,但视频里的那个人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坐在一张沙发上,姿态惬意,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让他觉得舒服的采访,他穿着白色的毛衣,笑着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干净。
记者问他:“你在圈里这么多年,有没有特别担心的事情?比如说再像之前那样经历低谷?”
纪眠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头:
“工作上我并没有任何担心,我算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就算是之前一直没戏拍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是我的低谷,我有事情做,我一直在学导演专业,而且我确实也做好了不再拍戏的准备,每个阶段对我来说都是不同的感受。”
“那现在呢?”
“我享受现在。”纪眠说:“我享受因为这个工作而成就的自己。”
“你刚才说工作上没有担心的,那生活中有让你担心的事情吗?”
纪眠点了头:“有。”
“是什么?”
纪眠沉默了几秒,开口:“这两天我拍了一场戏,是我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失去的意思是?”记者问了句。
“死亡。”纪眠笑着说:“在电影里,我的爱人永远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
“这是你担心的?”记者好像有些意外:“你担心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也会被留下?”
“担心的,谁也不想被留下。”纪眠的表情有些难得的严肃:“可我也担心对方是被留下的那一个,被留下的那个总是更痛一些,我不想他太痛苦。”
记者的声音很温柔:“或许你应该让自己放松一下,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
“或许吧。”纪眠笑了笑:“不过这场戏的确让我想了很多,难免会联系到生活中。”
“比如呢?”记者说。
“我担心我的爱人别故。”或许是提及了江别故,纪眠的表情更柔和了一些:“担心如果我把他留下了,他该怎么办?”
记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担心的是他走不出来,你们可能都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其实有点固执,也容易钻牛角尖,直到现在他都把我当成是他的唯一,我担心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他会一个人一辈子。”
“你是希望你走后,你的爱人能再遇到喜欢的人,再去谈恋爱的?”记者问。
“我当然希望他可以再去谈恋爱。”纪眠说:“他还这么年轻,一定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对优秀的人动心,喜欢美好的事物,这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如果为了我而孤独一辈子,我就算离开了也会不放心的,我陪不了他了,如果还不让别人陪的话,这不是爱吧,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我的小朋友太苦了,我好不容易让他甜了一点,是希望他一直甜下去的。”
“可是你不怕他会忘了你吗?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了,你和他的过往会慢慢被越来越多新的回忆而取代的。”
“我觉得不会。”纪眠看着记者,依旧是笑着的:“我和他的那些过往,是他和一个叫纪眠的人发生的,而他的新回忆是和另一个人,他取代不了我,我也代替不了他的,但应该都是很美好的,我个人认为。”
“你很爱他。”
“对。”纪眠大方的承认了:“我很爱他。”
“有跟他说过吗?”记者问:“你最近担心的事情。”
“没有。”纪眠笑着说:“他会吓到立刻过来,然后寸步不离在我身边的,可他也很忙的,为了一个梦让他放弃自己的事情来到我身边守着我,我觉得不太好,况且,只是一场戏,是我想太多了而已。”
“对。”记者说:“一场戏而已,你会健康顺遂的。”
纪眠因为记者的祝福笑了:“谢谢,我也希望能陪他走更久的时间。”
“那最后有没有什么要对粉丝说的话?”
记者的这个问题让纪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笑着看向了镜头:
“如果我真的先他一步离开了,你们要相信他,相信他很爱我,相信他心里一直都会有我,也要相信能让他爱上的那个人一定也能接受我和他的过往,谢谢你们。”
“为什么要对粉丝说这些?”记者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是公众人物的原因,我们的恋情被很多人关注,一举一动都会放大,我如果能一直在他身边,当然不会特别说明这一点,可如果我走了,他怎么办呢?因为是我的爱人,他还是会被大众关注,遇到喜欢的人也会被曝光出来,会招来很多不好听的声音,这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我是希望他顺遂的。”
或许是话题太沉重了,记者也开始隐隐担忧:“你似乎很担心自己真的会离开。”
“或许我真的该放松一段时间了。”纪眠笑了笑:“等这个电影结束,我会回去好好陪他的。”
视频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纪眠等到了电影结束,却再也没有回到江别故的身边,江别故一个人过了14年。
容错久久的没有回过神,直到视频开始自动播放下一个,他才如梦初醒的眨了一下眼睛,将手机关了。
回过头去看江别故,他似乎也还没回过神来,眼眶也有些微红,容错理解他,连他这个外人看了视频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江别故这个当事人?他一定很难过。
容错在考虑要不要留给他一个独立的空间待一会儿的时候,江别故却将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容错看着他的手,明白他的意思,开口:
“我没想多,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
“我知道。”江别故看着他,也笑:“就是想捏捏你。”
容错看着他没再回应什么,江别故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江别故再度开口,问他: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容错摇摇头:“但也没想到时隔十四年,他还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守护你,他很爱你。”
江别故看着容错,眉眼间有笑意:
“我真的很幸运。”
容错没有立刻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江别故开口:
“14岁那年遇到纪眠,27岁那年遇到你,我真的很幸运。”
“你也很爱我。”江别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