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诀
那种危机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方方面面被人比下去一样。
就是因为他没法替江忱解决那些棘手的事吗?
不,不是的。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就算你可以做到一样的事,他也未必就会喜欢你。
秦绝捏紧拳头,手指微微泛白:“你想怎么做?”
“这还用说么?”顾燃看向他身边的人,唇边笑意更深了,“既然江献想要伯母去说服江忱,那么他自然会对伯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实话。”
秦绝皱眉:“你要伯母去涉险?”
“这不叫涉险,原本他们就一直保持联络不是么?”顾燃手指轻轻叩击桌子,“我只是希望——他不仅仅对着伯母一个人说。”
“你什么意思?”
顾燃勾了下唇,线条锐利。他没有回答,却问向阮冬青:“你们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是19号吗?”
阮冬青怔住:“你……你怎么会知道?”
“19号当晚,我有一个平台直播,”顾燃看向秦绝,“你应该知道网上那些人在等什么。”
“你——”秦绝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意识到顾燃想要做什么。
他想让江献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出自己的罪证!
《表象》上映后,顾燃和江忱作为主演,都曾接到直播平台的邀约,希望能谈一谈《表象》的拍摄过程,以及两人的绯闻。然而由于江忱黑料爆出,后续直播已经由星芒娱乐和平台那边沟通暂停。
但是顾燃没有。
现在江忱出了这种黑料,无数网民都等待能从顾燃这里得到一点小道消息。比如江忱的事是不是真的?顾燃会不会和江忱撇清关系?电影票房受到影响,顾燃会怎么看?
江献会选在这一天见面,就是想要避开顾燃。
秦绝抿紧嘴唇望着面前的人,却已然意识到——这么做,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挽回江忱的名誉。
如果仅仅是将证据交给警方,等待调查,那样漫长的时间,恐怕任何一个明星都耗不起。几乎等同于前程尽毁。
这才是顾燃来找他们的真正原因。
换而言之,就算不借助他们,顾燃也迟早会联合警方让江献伏法,区别只在于恢复江忱名誉的时间。
“可万一伯母陷入危险……”
“这一点你放心,警方会保护她,”顾燃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话里的温度降下去,“不过这件事,我不希望还有你们以外的人知道。”
“我们以外的人?”秦绝没明白他的意思。
“相信伯母应该明白,”顾燃未置可否,语气里带了股狠劲,“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未必可以完全信任。”
那句话隐隐有着指责的意味,令阮冬青愧疚难当。
顾燃注视向面前的女人:“你应该知道,自己欠过他什么。”
说完起身,离开了包间。
走廊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烟草香。
江忱斜倚在墙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见他出来,手指轻轻捻灭了烟头,目光越过他,看见包间里的两人。
“江忱……”秦绝没想到会见到他,竟微微有些失神,一颗心不由悬了起来。
自从《深渊》杀青后,他们就没再见过。江忱在病房里说的话他记得很深,此刻知道两人是一起过来,他更是隐隐意识到什么。
江忱没有出声,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又淡淡略过阮冬青,最后转回到顾燃身上。
“刚点着,还没来得及抽。”
秦绝一怔,很快意识到江忱是在对顾燃解释自己刚才抽烟的事。
江忱的语调稀松平常,仿佛今天只是陪顾燃出来散步,对其他的事并不关心。那样的态度,让秦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他都只在意顾燃一个人。
顾燃是和江忱一起来的,事关重大,他没想隐瞒江忱。但他和两人交谈全程,都让江忱在偏厅等,主要还是因为他知道江忱不愿和这两个人多说。
“伯母已经答应了。”顾燃说。
“谢谢。”江忱淡淡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客气得像陌生人。
“那……”阮冬青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顾燃,“我打通电话和他确认。”
江献每星期都会换一张新的电话卡,她在联系人列表找到最近联络的的那个号码。拨通后,对面很快就接通。
“后天……还是老时间吗?”
“是啊,”对面懒洋洋地说着,却传出低沉的笑声:“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别怕,我只是突然有个想法。”
阮冬青攥紧手机,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她尽可能掩饰着心里的紧张:“……你想做什么?”
对面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呓语:“我想和阿忱叙叙旧。”
阮冬青的瞳孔剧烈地缩了下,她慌张着抬头,看向对面两人。
顾燃眸色深了几分,眼底寒意一闪而过。
任谁都听得出来,江献这是在防着他们。
这一通电话,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顾燃正想开口,就感觉到手指被身侧的人轻轻捏了一下。
“让我去吧,”江忱看向他,平静地说,“江献能躲掉近二十年的债,一旦失去他的信任,以后想找到他只会更困难。”
对面的电话还开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拖延一秒,都会增加江献的疑心。
顾燃沉默下去,片刻后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写下一行字:不见面。
阮冬青看见了,匆忙开口:“我尽量说服他来,但……他可能不是很想见你。”
对方嗤笑一声:“你怕我害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这么做?你未免太多心了。”
“你也知道阿忱的脾气……”
“行行行。你把他带来就行。”
江献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顾燃最后看了两人一眼,眸色很深:“那么,有任何变数,随时告诉我。”
说完,很自然牵住江忱的手:“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
回去路上,江忱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说话。
车窗外看不见太阳,天阴沉一片,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会顺利吗?
他不知道。
他不是不信任顾燃,但他知道江献的多疑和狠绝。
“你不用去。”
他突然听见身侧顾燃开口。
江忱回过神,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到时我替你去。”顾燃淡淡开口。
江忱一怔,立刻说:“不行!”
他知道江献已经在提防他们,要他过去是想要用他来当人质。明知道有危险,他怎么可能让顾燃去代替他当靶子?
“你应付不来,”顾燃语气强硬,“这件事没的商量,我说我去就是我去。”
“可他如果要见到人——”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顾燃一字一字说,“如果他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他不会知道我在哪。如果他答应,那他也没机会见到我。”
“既然这样,我去和你去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顾燃无声笑了,语气很认真,“区别就是,我不能让好不容易追回来的男朋友去冒险。”
江忱微微皱起眉头。顾燃不能,难道他就能吗?
无论如何这是他的事情,如果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要涉险,那也应该是他自己。
“你明知道我会担心你。”耳畔传来一声叹息。
“……”谁不是?
“就这么说定了。”
“……”擅作主张。
“生气?”顾燃透过车前镜看了眼身侧的人。
江忱坐在车上,表情很冷,就像高中时给他做家教那会儿,看到他故意写错的题,脸色阴沉极了。那时的顾燃想,他应该很生气吧?至少会骂自己一顿。但江忱没有,十分钟后,印了份白卷出来,命令他做到全对为止。
有的时候,江忱比他更有耐心。
见江忱不搭理他,顾燃也没再说话,手落在方向盘上,安静地开车。
气氛沉闷得可怕,直到……
“要超速了。”江忱轻声提醒,语气反倒很温和。
话音刚落,车速就慢了下来。
“最多允许你在附近等我。”顾燃突然说。
江忱怔住,转过头来看他。
“先说好,我不会让你离我太近,”顾燃淡淡说着,“也不会允许你走动。”
江忱抿了下唇,没出声。
这已经是让步,他心里清楚。顾燃决定的事,很难再有余地改变。
沉默片刻后,江忱终于开口:“我在附近等你,但不准让人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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