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球球
他是做这行的,不可能看不出来东西的价值。
顾淮这也,太乱来了。
[与渡]:这不合适。
[H.G]:合适。
[与渡]:等我回来时还给你。
[H.G]:把你还给我就好了。 :(
林思渡:“……”
[H.G]:给你妈妈多少钱,她才能离开她儿子。
[与渡]:少来。
他其实摸不准家里的态度。
林辰似乎在冷处理,要他回家里过年,却对他和顾淮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么多年了,难得一家人能聚在一起过个年,他爸爸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提这件事。
他不指望家里一朝一夕间能接受这件事,可是,他好像低估了顾淮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除夕往后的几日,楼下是热闹的人声,过来拜年的人说着贺喜的话,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偶然低头看顾淮发来的消息。
这种时候的顾淮像个合格的饲养人,挨个拍两只小动物给他看。
“我让它给你表演个金蛇狂舞。”才今天的时间,顾淮就和小动物们混熟了,似乎早就忘掉了基因里对这些软趴趴的动物的恐惧。
“你别把它给晃晕了。”林思渡连忙制止。
林思渡搭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点了点,发现顾淮还给这俩小东西拍照发了朋友圈。
他的眼睛里浮现浅浅的笑意。
“你一个人过年?”林思渡问。
“不然呢?”顾淮说,“爸妈都有新家庭了,各有各的日子我总不能去当LED。”
林思渡:“……”
“我爸正气我嘴上说着不抢,实际上夺了公司的实权,我这时候回去,那一定是脑子有包。”
“……”
“收到最多的是各个合作公司发来的新春祝福,开着电视,就当家里有点热闹的声音了。”相处的时间久了,顾淮已经能非常熟练地示弱,“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不是,去年顾淮跟谷忱他们野去了土耳其,在那边疯玩了两周。
但今年,他有林思渡了,他想守着这个家,不管林思渡什么时候回来,广袤的夜色里,都有他留给林思渡的灯。
林思渡看起来不近人情,耳根子却软,听不得他这么说话。
楼下来做客的人,问了林思渡的情况,林辰挺自豪地说了工资和职业,在有人问要不要给介绍女朋友的时候,林辰罕见地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他还小,先不急。
林思渡站在楼梯口,到底是没推门。
既然林辰没打断他的腿,那说明……他还是可以离开的。
他把三个红包留在自己的书桌上,用相框压住,相框里是9岁时的他,乌黑的头发细软,眼睛亮晶晶的,冲着镜头咧着嘴笑。
他轻声走到后门边,推开门,悄悄地离开了。
高中的时候,他的同桌跟临市的女生谈了恋爱。
因为异地恋,同桌偶尔会在周五下课后,临时决定要买票去另一座城市。
林思渡无法理解,觉得为一段感情奔赴另一座城市的行为违背了人追求舒适和安逸的原有逻辑。
可是现在,他悄悄地关上院落的后门,抬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车站时,时隔多年,他突然弄明白了这个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在A市读书,也在那里长大,但真正想让他留在那里的,却是顾淮。
凌晨1点,正睡着的顾淮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客厅的灯竟然亮着,岛台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只穿着白毛衣的林思渡正在给自己倒水。
顾淮放轻了脚步,从背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双手环扣在他的腰间,慢慢地收紧,从背后抱紧他,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
“你怎么醒了?”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了。
林思渡偏了偏头,顾淮知道这是让他先回答的意思。
“我要是说,梦到你回来了,你信吗?”顾淮说。
“可以信。”
这个回答很有意思,顾淮从背后搂着他,不肯撒手,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早就过了23点了。”顾淮沉声说,“过了你的睡觉时间了,你可以明天回来的。”
明天……
林思渡考虑过,可是他更想要今天。
他想了很多理由,比如今晚好像不那么冷,又比如今天的月亮好像更圆,但顾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又让他觉得,其实他现在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在顾淮那里,好像都不重要。
林辰应该是早就发现他离开了,手机上却毫无动静,一条消息都没有发来。
就好像同他常用的方式一样,以沉默来表达默许的意思。
顾淮打量了他半晌,意识到他除了他自己和手机,好像什么都没带之后,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把自己还给我了啊。”顾淮说。
顾淮没有恶意,他却被笑得有些恼,咳嗽了几声,脸颊微红,想起身离开,却被结结实实地压回了原处。
“我想睡觉了。”他说,“累了。”
临时决定的旅程,昙花一现的冲动,今晚的他不像是他。
他打破了不止一个规矩,反抗了不止一个人,不够稳重,也不过完美,像个年纪不大内心萌动的少年人,匆匆忙忙地奔赴了那么远,就为了当面听一听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这是一个不够理智,却鲜活存在着的林思渡。
他错过和一度以为不会拥有的悸动,竟然会在顾淮的身上死灰复燃。
顾淮原本还抱着他,在他的颈间和脸颊上不断落下吻来,听他喊累,连忙松开了些,一手抵在他后背上,一手抄着他的膝弯,把他往房间里抱。
“我自己可以走。”林思渡说。
“你不是累了吗?我给你当个代步。”顾淮乐呵呵地,把他塞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醒来的时候,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9点。
林思渡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为自己多睡了三小时这件事愧疚了3分钟。
顾淮好像早就醒了,无声地看着他。
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腰间的位置还抵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林思渡:“……”
“我起床。”他说,“我想看看我的蛇。”
顾淮忽然翻身,手肘撑着床单压在他身上,稍稍施压后,又给他留了些喘息的空间。
“林老师。”顾淮抬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要不要先看看我的。”
林思渡:“……?”
林思渡:“…………”
他有些慌神地涨红了脸,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客厅的地毯被弄得乱七八糟,一本公司股权转让的合同附件被压在地上,弄得皱巴巴的。
洗完澡的林思渡趴在自己房间的桌前,仍然有些失神。
他把顾淮关在了房间外面。
一想到身体上的酥软和异样,这个下午他都不想理顾淮了。
[H.G]:我给你倒了杯热水,你放我进来。
[与渡]:不喝。
[H.G]:……
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提示,建议他开新年的第一场直播,跟粉丝们打打招呼。
镜子里的他衣着整齐,除了嘴巴有些红外,似乎看不出别的异样,白毛衣很好地遮盖了他身上的各种顾淮留下的痕迹。
与渡的直播间里,竟然有不少收到直播通知的人。
[大过年的开直播,寡王?]
[与渡老师新年快乐,这身居家打扮很不错。]
[让我来看看,今天能不能蹲到什么王炸的大宝贝。]
“我只是收到系统提示,上来送个祝福……”他话音刚落,私信栏竟然亮起了红点。
是那个叫Glenn的人的私信。
他心中有些异样,点开了私信。
[Glenn]:林老师,手头有点新的小东西,可以帮我看看吗?
“你发吧。”林思渡说,“看完我就要下线了。”
对方发过来的,是一颗钻石的视频。
林思渡还没来得及说话,弹幕倒是先热闹了起来。
[谢谢老板让我开眼。]
[这得多少钱啊,想抱老板大腿呜呜呜呜。]
[Glenn到底什么人啊,什么家庭啊这么多亮晶晶的东西。]
[唔……等等,拍卖盒子上的标签还在,这个标签好眼熟,是……A国拍卖会,不久前被人拍下的那颗收藏级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