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无声
所以屋内静谧到林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和秦江隐的呼吸,能够听见自己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跳。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要爆.炸的临界点的炸.弹,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了。
而这份过头的紧张,是在秦江隐的一个轻吻下平复下来的。
秦江隐垂首碰了碰他的眉心,因为侧卧着,声音有几分慵懒和模糊:“睡吧,晚安。”
分明是一次可以划为亲密接触的吻,却意外的缓解了林点的紧绷。
林点一点点放松下来,因为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所以动了动。
然后林点就听秦江隐无奈道:“别乱动,明天还要早起录制。”
听懂了暗示的林点沉默了会儿,大抵是今晚夜色过于醉人,让他有点胡言乱语:“熬两次夜而已,我不是不可以。”
秦江隐:“……”
他弯弯手臂,警告似的轻捏了一下林点的后颈,迫使林点仰了仰脑袋,在黑暗中对上秦江隐的眼睛。
那双眸子漆黑,但仿佛有光,只是那是带着侵略性的寒芒。
秦江隐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屋内还有别人听见似的:“林点。”
他喊他,声音比这夜色更像一杯高浓度的酒精:“虽然很高兴你愿意,但……我不能保证一个晚上可以解决。”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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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协议六十四天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惹人讨厌?”
林点沉默了足足两分钟。
在这两分钟里, 他的内心经历了山呼海啸。
那山那海都只有一个名字。
叫秦江隐。
呼得他只能听见自己爆表的心跳,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余海浪冲击后的颤动,与他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共振。
林点又重新僵硬起来:“……这样有点闷。”
他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选择转移话题,解释自己为什么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不安分:“我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于是秦江隐松开了自己禁.锢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先确定自己的睡姿。
秦江隐的手臂从他的腰背离开时,林点又有那种微妙的不爽感。
不过他并未多言, 只是默默的转了个身,不让自己的脑门贴着秦江隐的心口处,不然怕是真的不用睡了。
他只翻了个身就没再动,秦江隐却还要很礼貌的问他:“好了吗?”
林点说好了, 秦江隐这才重新揽住他。
他的手穿过林点的腰腹, 将人往自己这边捞,那一点空隙都被填满。
林点任由秦江隐动作,甚至秦江隐被他压在脖子底下的手臂也弯了弯, 环住他的脖颈将他锁死在怀里时,林点都没有挣扎。
虽然这样看不见秦江隐,但林点却觉得格外的安心。
这个姿势像是将他整个人都契合进了秦江隐的怀抱里, 不留一丝缝隙。
林点微微低了低脑袋,下巴抵在了秦江隐的小臂上, 闭上了眼睛。
秦江隐的反应其实也很明显。
不知道是想让他早点睡还是什么原因,秦江隐并没有再出声。
林点也安静了会儿, 到底还是被干扰到有点睡不着,于是喊了秦江隐一声。
秦江隐应声, 林点想了想, 先把话说开:“夏游对我来说就是弟弟。”
他解释道:“我小时候住在他家, 那时候他还没出生,我喊他妈妈也是喊妈妈,对我来说,他家就是我第二个家。如果带你去,那也是见家长。我和夏游都把彼此当做亲兄弟。”
其实林点不知道要怎么跟秦江隐解释清这个关系,他反正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对,也就越想找补。
但结局林点却一点都不满意。
他不想秦江隐吃醋,因为他也吃味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嫉妒和醋意就像是魔鬼一样,会在顷刻间挤走理智。
而魔鬼素来就是冲动的。
林点抿唇,忽地想起以前被人评价的一句话——空长了一张嘴,连话都不会说。
他但凡会一点说话技巧,不求多的,只要那一点……
“抱歉。”
秦江隐的声音在他的脑袋顶上响起,打断了林点的思绪:“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正陷入深夜emo的林点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知道你把他当做弟弟。”
秦江隐敛眸,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而他却恰好在背光处,只有一点微末的冷光落在他的脸上,并未照亮他的眼眸,反而让他长长的眼睫成了一片鸦羽,投下浓厚的阴影。
在林点看不到的地方,秦江隐眼底的神色永远是晦涩难明的,永远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在林点看不到、无法察觉的时候悄悄的锁住林点。
秦江隐什么都清楚。
在那座桥上时,林点有提到过弟弟,算一下林点和夏游的年纪差距,不难确定他说的弟弟就是夏游。
可那又怎样。
这些都不会妨碍他的独占欲。
只是秦江隐不会将它们全部剖出来给林点看罢了。
而林点也忘记了一件事,秦江隐学的并非表演专业,而是金融,他是个商人。
商人是狡诈的、会为自己算计后路。
秦江隐的声音温沉如旧:“今天和他争执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抱歉,我只是……”
他轻声说:“来的时候因为昨天没有见到你,所以我开了直播,看见弹幕有人说感觉你们很甜…他还抱了你。”
在说这话时,秦江隐的手臂又紧了紧,将原本就贴着他的林点往自己怀里锁的更死,仿佛这间只有他们两个活人的屋子里还有什么看不见的游魂在觊觎着林点,于是他只能把林点藏得更深。
林点怔了下,还没开口,秦江隐又悠悠补上最后一击:“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惹人讨厌?”
随着这句话落幕,林点心里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了,只觉自己心脏疼。
他抿住唇,抬手覆在了秦江隐手臂上:“没有。”
林点重复道:“没有。”
秦江隐轻轻勾唇,声音还是很轻:“可我总是会控制不住怎么办?”
林点放在秦江隐手臂上的手紧了紧,握住了秦江隐,妄图将自己的温度给秦江隐,想让秦江隐安心:“没关系。”
“我喜欢你。”
林点不知道要怎么哄人,也不会安慰人,所以他只能笨拙而又努力的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可往往是这样,才是直白而又真诚的,谁也无法质疑:“我只喜欢你一个。”
秦江隐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满意的收尾:“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林点点点头,脑袋在秦江隐的颈窝蹭了下:“嗯。”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那样觉得?”
不用他找补,秦江隐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他们都说我是个自私鬼。”
秦江隐道:“秦河显小时候总喜欢我那一屋子木雕,总想要,总是偷溜进去拿,但是小孩子玩玩具没个分寸,有很多都是比较小的、精巧的机关玩具,他不会玩,就直接拆了。”
他轻描淡写的揭过:“我不高兴,闹过,我爸妈和爷爷就说我是自私鬼,说我这样没人会喜欢,东西给弟弟玩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现在想想他们说的也许是对的,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回头再做就行了。”
一开始本来只是轻轻拧眉的林点听到最后一句,眉头登时皱得很深:“他们说的不对。”
林点不会说脏话,也不会骂人,只能用冷硬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情绪:“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有权利决定别人可不可以碰,如果你不想,他看都不能看。”
秦江隐抬抬眉,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生气。”
他心情大好,嗓音也终于染上几分笑意:“我不是很在意,跟你说也不是为了让你半夜来火。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其实没那么好。”
秦江隐确实不在意。
毕竟当年他回到家后发现秦河显把他那一屋子的木雕弄坏后,他想法子支开了所有帮佣,眼都不眨一下的直接放了把火,把秦河显和那些七零八碎的零件关在了一起。
直到十二岁的秦河显哭着喊着求他,被浓烟呛到说不出话了,他才打开门打开灭火器,然后笑着跟已经被吓得失禁的秦河显说:“你再踏进我屋子,碰我东西,哪怕是沾到我屋子的一点灰,我都会让你成为一抔黄土。”
当时秦家上下都被那一把火吓疯。
秦江隐的记性不太好,那年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秦家上上下下为这事讨论了几天,大致就是讨论要怎么处置他。
还有他那个一贯喜欢装得柔弱可怜的婶婶,被那把火吓到恨不得哪根绳子拴着秦河显走,好像只要一秒没看见秦河显,秦河显就能遭他暗杀一般。
他那位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公允做派的爷爷更是上了家法,气到胡言乱语,骂他就为几个木头要要了弟弟的命,生养他不如一条狗。
明明他只是恐吓。
秦江隐其实也并不在意那些木雕。
那些木雕只是他用来磨自己的耐心,免得哪天真成秦家口里的疯子神经病,干出什么不太体面的事。
可就算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他就丢了扔了,他也不许秦家任何一个人触碰到一点。
更何况是林点。
秦江隐想起秦河显那些小心思,微垂的眸子划过冷光。
林点握着秦江隐手臂的手再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