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南北
牟尼院对面,自从踏雪和狐妖走后,贾赦就不放心, 将汗血宝马上套的枷锁卸下,换成马鞍。贾赦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单勇说:“若是我等会儿去了牟尼院,你就拿着这块令牌骑着另一匹马去通知柳芾柳将军。将此令牌交给西华门外守卫,他们自然会为你通传。见了柳将军,你才告知柳将军让他带人来包围牟尼院, 若非见到柳将军本人,你一个字也许透露。”
单勇跟贾赦久了,有几分精明干练,一面应是, 一边将另一匹马解下来。贾赦这辆马车是二乘马车,正好主仆两个一人一匹,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车子了。
贾赦身背却邪剑,取出百宝囊斜挂在肩上,时刻注意着牟尼院方向的动静。
突然,牟尼院内晦暗的黄光大盛,同时又蹦出一道白光划破暗黄之光。贾赦双腿一夹,汗血宝马犹如离弦之箭射出。
牟尼院后院,跛足道人生生被狐妖咬掉了一根手指,十指连心,他在极度疼痛中反而陷入疯狂,眼见猫妖必死,竟然狂笑起来。
跛足道人的狂笑刚刚出口,就戛然而止。他的风月宝鉴是太虚幻境的宝物,对付妖精鬼怪最是有效,这只刚开启灵智,离化形都还差一大截的猫妖只要被风月宝鉴罩住,绝无幸免。
谁知风月宝鉴罩住猫妖,果然黄光大盛,那猫妖胸前却迸发出一道白光,和风月宝鉴发出的黄光碰撞,发出电光四射的咔擦之声。猫妖喵的一声,向后跃开。
踏雪虽然躲过一劫,也被风月宝鉴的威力吓得猫心直跳,一个跃起翻过围墙,便向围墙逃去。接着狐妖一闪身,也不见了。
跛足道人勃然大怒,但他受伤极重,又害怕贾赦就在附近,不敢追出去。拿出一道符纸引燃。
禅房中的女尼原本以为踏雪只是只普通猫,见一狐一猫居然将跛足道人伤成这样,才意识到这两只畜生只怕是有来历的。女尼身份不凡,忙招来手下护卫劫持院中女眷。
贾赦见那牟尼院中露出的昏暗带黄之气,疑心一僧一道在里面,边催汗血宝马向前急奔,边口念安土地神咒。那一僧一道会缩地千里之法,贾赦得谨防他们逃了。
汗血马脚程多快,只电闪功夫,已经到了牟尼院山门前。贾赦翻身下马,提着却邪剑和身挂百宝娘就要入内,却见山门突然洞开。走出一女尼道:“什么人敢到佛门清净之地闹事?”
贾赦见了这女尼,吓了一跳。会相面之人,看出两人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只属平常,贾赦和景安帝、太子、皇太孙都极熟,一眼看出这女尼只怕是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藏身牟尼院,牟尼院大殿上散发的昏暗带黄之气和皇太孙中邪时候所带煞气竟然系出同源,种种巧合凑在一处,贾赦略一思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此刻可管不得女尼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贾赦扬出一张符纸直奔女尼。女尼皇室出身,颇具威仪,却被这符纸沾身,顿时动弹不得,女尼十分震惊愤怒的瞪着贾赦。
贾赦心忧踏雪和狐妖安危,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一步扣住女尼,却邪剑架在女尼肩上。
喵~咔咔,贾赦将将拿住女尼,只见一狐一猫闪出牟尼院,只见踏雪项上绸带项圈发黑,仿佛被烧焦一般。贾赦知道院内果然有高手,越发不敢大意,正准备先将女尼带回皇宫再说,却听院中一男子道:“放开云妙大师!”
贾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押着一个贵妇出来,他身后,一群侍卫模样的人劫持许多贵妇,押到牟尼院前院之内。有些贵妇带着女儿、孙女前来进香,竟是老少女眷皆被挟持在前院内。名门贵女挤在一处,哪里还有什么身份高贵,什么不见外男,全都吓得瑟缩发颤,满面惊恐。
贾赦并不认识几个京城贵女,只放眼扫去,见院中女子有恶有善,想来只是普通信众,受了无妄之灾。只是这些信众之中,有一人煞气极浓,贾赦抬眼看去,那煞气极重之女正是贾王氏,贾王氏身边站着贾元春,越发没有好气。
贾赦一见尼姑庵内有许多男侍卫,再想到手上女尼是皇室中人,越发觉得这牟尼院处处透着古怪。女尼身份尊贵,那些侍卫似乎忌惮贾赦伤人,并不发难。
其中一个侍卫首领模样的人道:“快放开云妙大师,若是迟一炷香时间,我就杀一人,迟两炷香时间,我就杀两人,三个时辰之内你还不放人,这观音殿前必然血流成河!”
贾赦可不受这满身煞气的侍卫威胁,怒道:“观音大士慈悲为怀,岂容尔等恶贼在她殿前杀伤人命?尔等若是敢伤了信众一人,我必叫这女子碎尸万段,夺其魂魄,禁锢永世!”说着将手上的女尼一提。
云妙听到碎尸万段,并不太怕,但是听到贾赦要夺自己魂魄时,却忍不住心下一紧。她受贾赦符篆所制,不能动弹,但是贾赦提着云妙颈间衣裳,手指却放在云妙颈动脉上,时刻注意云妙情绪变化。隔着衣裳,贾赦也敏锐的感觉到云妙颈动脉流速加快,这女尼显然很怕魂魄被挟持。
贾赦察觉到云妙有此变化,心道:果然如此!
原来,‘夺其魂魄,禁锢永世’不过是贾赦故意放出狠话来诈云妙的。
这个红楼世界十分玄妙,皇太孙中邪一案中,几个重大嫌疑人先后服毒自尽,魂魄并没有被拘拿到地府。当时贾赦就疑心红楼世界里存在一个神秘地方和地府争夺灵魂。此刻,云妙也并不怕死,但却怕贾赦禁锢她魂魄,这便证明贾赦猜得不错:这个红楼世界果然存在和地府争夺灵魂之处,像云妙这类信徒死后,魂魄自然是进入另一套轮回系统。因为不用担心生前作了恶,死后会在地受到惩罚,这些信众不怕阴司报应,做起恶事毫无底线。
难怪原著里,王熙凤为了三千银子,包揽诉讼,逼长安县守备之子和张金哥退婚的时候,拍着胸脯说“我也不怕阴私报应!”
云妙的侍卫见贾赦手上却邪剑寒光闪闪,离云妙颈间不足两寸,嘴上虽然说得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两方僵持不下。
这时,院中被劫持女子却忍不住哭天抢地,求贾赦放了云妙大师。说什么云妙大师慈悲为怀,贾赦挟持她会受报应云云。又有胆小的女子没见过此等情景,大哭起来。好一个佛门清净地,此刻乌七八糟乱作一团。
贾赦心念电转,先掏出两张请阴差符,招来吴胥和栗禄。又捏了几道定身符在手中,想寻找机会拿住云妙的侍卫首领,再寻找机会解救人质。
又说今日癞头和尚在外寻找到一个根基不错的女娃,那女童生了病,癞头和尚上前说了一顿此子若要好时,须得舍其出家的胡话,想将女童骗走出家,被主家撵了出来。癞头和尚心中正没好气,一缕黄烟飘来,是跛足道人的燃符传讯之术。
癞头和尚心想:师兄在牟尼院中养伤,若无急事,绝不会用这燃符传讯之法。于是展开缩地千里之术,急忙赶回牟尼院。
贾赦担心一僧一道逃走,除了和那侍卫首领说话之时一心不能二用外,其他时候心中从未停止默念安土地神咒。那癞头和尚赶回来,刚到山门外的大甬路上,这缩地之法便不灵了,癞头和尚远远看见山门大开,妙云被劫持,缩地法术又不灵,只得迈开双足往牟尼院狂奔。
贾赦骑这汗血宝马而来,汗血宝马灵性异常,感觉到危险靠近,嘶鸣起来。踏雪和狐妖看见癞头和尚靠近,双双蹦起,向癞头和尚扑去。
跛足道人的法宝是风月宝鉴,癞头和尚的法宝是手上的鬼竹杖。鬼竹杖横扫而出,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对灵体而言却仿若有排山倒海之势。
跛足道人身受重伤,踏雪和狐妖与其相斗,还靠贾赦提前准备的符篆硬接了一记风月宝鉴,才堪堪全身而退。现在癞头和尚全须全尾的出现,法力比受伤后的跛足道人强得多,刚一交上手,踏雪和狐妖就知不是起对手,急得直叫。
别说踏雪和狐妖,就是吴胥和栗禄受地府授予差职,准许在阳间行走,虽为魂体,却阴阳二气难侵,也觉鬼竹杖挥出的威力巨大,二阴差都觉心中一滞,气息不畅。
贾赦将云妙往吴胥、栗禄一推道:“二位大人帮我拿着此女,此女为许多亡魂失踪的重要证人,二位阴差大人务必小心。”说完便转过身来,直奔癞头和尚。
云妙的侍卫看不见鬼魂,只见贾赦将主子往一空地上推,忙抢出相救,剩余侍卫依旧举着寒光闪闪的刀围着众信徒。只要贾赦敢伤云妙,他们便拿众多信徒的性命威胁贾赦。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在贾府东院马棚就吃过贾赦的亏,知道贾赦不但会用雷符,还会召唤土地,让他们的缩地之术失效。
于是癞头和尚在贾赦将云妙退给吴胥、栗禄,张嘴和阴差说话的时候,顾不得伤踏雪和狐妖,展开缩地术,便逃回牟尼院内。
癞头和尚逃到后殿,看到躺在地上的跛足道人,上前问道:“师兄怎么伤成这样?”
踏雪和狐妖都是妖物,在跛足道人脸上爪出的口子,左手咬掉的手指,都非普通外伤,不易止血,跛足道人现下仍旧血流不止,形容十分狼狈。
“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已经暴露了,师弟说咱们该当如何?”跛足道人问。
“咱们先逃走再说!”说着癞头和尚奔到前殿,往观音像前的香炉内投一丸十分诡异的香,正想回到后院,带着跛足道人逃走,又见贾赦赶上来了。
山门之前,贾赦见癞头和尚借自己和阴差说话,顾不得念安土地神咒的机会逃走,暗悔自己大意。这时,云妙的侍卫首领已经抢到吴胥、栗禄身旁,伸手要去拉云妙。
吴胥一缚魂锁挥出,那侍卫首领只觉手上一疼,再看时,一道狰狞的犹如鞭子抽出的伤痕从手背向手腕延伸,手腕之上虽然穿着衣裳看不见伤痕,疼痛之感却沿着手臂绵延直上,疼到了肩上。
侍卫首领瞪大了眼睛,他什么都没看见,连云妙的衣衫角都没触碰一下,就捱了这狠狠一鞭子,吓得不寒而栗。
只是他职责所在,不能不管云妙,即便心中害怕,身上发颤,也顾不得疼痛,又要上前搀扶云妙。依然是没碰见云妙衣角,身上又是一阵巨疼,这次却是受了栗禄一缚魂锁。
吴胥、栗禄是阴差,只拘捕亡魂,这两缚魂锁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侍卫首领便是有二十条命也经不起两缚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