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南北
玉筠看到贾赦脸色都白了,只觉自己似乎也呼吸不上来一般,心中绷得紧紧的,提起地上贾赦的却邪剑,就向霍炎的双手剁去。管他什么王府世子,此刻就算掐住贾赦脖子的皇上太子,玉筠也管不得许多了。
千钧一发之际,警幻终于受不住元神被炙烤和腿上缚魂索越缠越紧的双重夹击,被百里超拽出了霍炎肉身。与此同时,霍炎死死掐住贾赦脖子的手也一松。
玉筠也急忙收剑。但是玉筠方才救人心切,一剑全力挥出,即便中途强势收手,却邪剑也是惯性的向前送了几寸。却邪剑锋利无比,只是轻轻一划,霍炎双手手腕,已经画出颇深两道口子,鲜血直流。若是警幻再多坚持刹那,霍炎的双手就被玉筠剁下来了。
贾赦飞快的滚向一旁,拼命的咳嗽。
玉筠也手一挥,忙撤了阵法,回到阳间。阴阳殊途,活人在阴间呆久了总是要损身子的。
贾赦方才已经被警幻掐得精神都恍惚了,现在猛的吸了两口空气,才些微回过神来,只见玉筠扶着自己,眼神之中写满担心、焦急,似乎还有些别的,复杂得贾赦形容不出。
“侯爷,你怎样了?”玉筠沙哑了嗓子问,声音似乎还有些发颤。
贾赦又咳嗽了两声,才哑着喉咙念了两句止血咒。
玉筠顺着贾赦的目光看去,只见贾赦盯着地上的霍炎,霍炎双腕边上已经各流了一滩血,显然是贾赦方才才替他止住的。
玉筠见此情形,有些发愣。心中还砰砰直跳,那种见到贾赦受伤之后,仿佛周围的一切的顾不上了的感觉,还在。
“父亲,您没事吧?”贾瑚奔过来问。
贾赦看了一眼贾瑚,又是感激,又是欣慰,还是忍不住肃然道:“瑚儿,我前儿告诫你的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要轻易现身,你当耳旁风吗?”刚才真的太冒险了,但凡警幻是个见机快的,只怕已经成功挟持贾瑚了。贾赦怕极了,怕这近两年的浴血奋战都功亏一篑。所以心中再是感动,再是不忍,他也要厉声指责贾瑚。
贾瑚果然一呆,脸上有些委屈,最终垂下头道:“瑚儿知错。”
短短四个字,听得贾赦一恸,他十分想安慰贾瑚几句,告诉他,他这样做都是因为担心自己,自己都明白,但这些不忍和感动最终还是化作满脸严肃的道:“快些回去!”贾瑚嗖的一下回到了槐木牌。
百里超上次吃了一次亏,让警幻逃了,这次用缚魂索把警幻一圈一圈的缠成了一个大蚕茧,还踢上了两脚。
第65章
现在南安王府已经乱作一团了, 贾赦看到霍炎手腕边上的两滩血, 松了一口气。警幻离体之后肉身还能出血,证明霍炎还没死。
方才贾赦虽然叫南安王府的人离远些, 但是南安世子中邪,南安王妃哪里放心, 不断命人候在花园外打听状况, 随时回报。南安王妃自己换了衣裳也急急赶来了。
听说贾赦等人围着世子驱邪, 交手了几个回合,所有人都突然不见了, 南安王妃吓得倒仰。
待得众人重新出现的时候,只见霍炎软软的瘫倒在地, 手腕不住的出血,南安王妃早呼喊着扑上来。一面问炎儿怎么了,一面恶狠狠的瞪着贾赦,似乎在质问霍炎为何会受伤。
贾赦自己刚才硬接了警幻一记锁喉, 也还瘫软在地没爬起来,沙哑着声音说:“上等人参呢?快拿来救他!”
南安王妃这才反应过来,忙命太医上来,将百年老参切片给霍炎含着,再将霍炎抬入屋内急救。
南安王妃上前道:“贾侯爷, 炎儿他为何会受伤?”语气倨傲,仿若质问。
玉筠和白灵正一左一右的扶起贾赦,二人都以为贾赦也受了重伤了,见南安太妃语带质问, 二人心中都不舒坦。玉筠道:“霍炎好色无度,连几百年的女鬼都敢招惹,若不是侯爷来得及时,只怕就不仅仅是受伤了。”
南安王妃自然明白玉筠的意思,这是在说霍炎险些没命。但南安王妃夫家手握兵权,自己又是郡主出身,向来受人奉承,几时受过这样冷言冷语?立刻就怒道:“你是什么人,擅闯王府,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拿下!”
玉筠仔细打量了贾赦,除了右手有血迹,脖子上有掐痕外,没有看见其他伤,才放下心来,抬眼冷眼看着南安王妃道:“王妃好大的架子!这人刚被救回来就过河拆桥摆王妃的威风?依鄙人看,王府劫难还在后头,王妃以后莫要求鄙人!”
说完,扶着贾赦就往外走。连贾赦都觉得玉先生今天脾气特别大。
南安王妃还要耍威风,喵的一声,踏雪跳到她头顶,将他头发抓得乱糟糟的,吓得南安王妃尖叫连连,还蹦得老高。踏雪吓完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轻灵的跳到玉筠肩上,白灵直接向南安王妃使个眼色,南安王妃便痴痴的恭送贾赦一行出了王府。
一路送到了南安王府大门外,南安王妃还在对贾赦一行躬身相送,白灵促狭,在南安王妃行礼到一半的时候解了她的惑术。
贾赦微笑这看了一眼白灵,无奈的摇头笑笑,对南安王妃说:“王妃不必远送了,请回吧。”
南安王妃猛然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头发凌乱犹如疯婆子,又置身大街之上,堂堂王妃向贾赦一行躬身道谢,顿时气得怒不可竭,但又自觉失了体面,又羞又愧,怒道:“贾赦,你给我等着!”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王府。
此刻正值下午,街上的人多。方才贾赦称一个头发都没梳整齐的妇人叫王妃,王妃又亲自送了贾赦到大街上,路人无不啧啧称奇。
回了侯府之后,贾赦一行直接去了大书房。刚进大书房,玉筠就迫不及待的问:“侯爷,你方才受伤了吗?伤得重不重?”
贾赦笑了一下,举起右手道:“些许小伤。”
贾瑚也从槐木牌中飘出来道:“父亲,方才吓死瑚儿了,您真的没事吗?那为何被那个妖女打倒了?”
回家之后,贾赦实在不忍心再苛责贾瑚,命人摆上酒席,众人用过膳,贾赦才将先头在王府和警幻斗法的事道来。
原来,贾赦一方和警幻僵持不下,贾赦想起自己的右手可以直接灼伤阴物的灵体,于是贾赦趁警幻扬出大量佛珠和众人拼命的时候,故意漏掉三粒。
主意打定,贾赦故意漏掉三粒击向自己小腹的佛珠,待得佛珠飞到,贾赦假装被击中,捧腹大叫,却将三粒佛珠抄在右手手掌中。而在手接佛珠之前,贾赦事先就在手上捏了一把小刀,趁人不注意,自己划破右手手掌,掌心有心头血,威力越发强大。
那三粒佛珠被贾赦接住之后,瞬间被贾赦捏化。为了掩盖鬼佛珠发出惨叫声引起警幻怀疑,贾赦接住佛珠后还故意大声惨叫,假装倒地。警幻不知道看似打中贾赦的三粒佛珠已经被捏化,真以为贾赦受了伤。
于是警幻乘胜追击,想挟持贾赦做人质,却跳入贾赦事先布置的陷阱,被贾赦能灼伤灵体的右手掐住脖子。贾赦又事先划破了右手手掌,心头血加上右手原本就有的能力,威力大增,警幻只坚持了片刻,右腿就挣扎出了霍炎的肉身,被百里超用缚魂索缠住,最终被强行从霍炎的肉身里逼出来。
警幻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冷哼一声道:“卑鄙小人!”
贾赦扬了扬自己的右手,嘴上半点亏不吃,斜睨警幻,鄙夷的道:“手下败将!”
警幻现在依旧被缠在缚魂索中,只露出一个头。百里超听警幻骂贾赦,踢了缚魂索一脚,警幻被踢得在空中滴溜溜直转。
贾赦说得云淡风轻,半点不像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玉筠却能听出其中的惊心动魄,心中一阵后怕,沉声道:“这怨妇附体霍炎之后,霍炎必然力大无穷,若是这死怨妇多支持片刻,侯爷血肉之躯如何支撑得住被他掐喉?侯爷如此行事实在太过凶险。如今正道安危系于侯爷一身,侯爷不该如此以身犯险。”
贾赦笑道:“我能有什么凶险,凶险的难道不是霍炎吗?”说着,端起一杯酒对玉筠道:“谢过玉先生救命之恩。”贾赦当时被警幻掐得神色恍惚,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后来警幻被拿下之后,只看一眼霍炎手腕上的伤,贾赦就知道怎么回事。
玉筠些微一愣,也笑了一下道:“事出紧急,在下管不得那么多了。”略顿了一下,玉筠仿佛自言自语的道:“侯爷的急智总让我想到一个故人。”
贾赦右手有伤,听到这句话,正在倒酒的右手微微一颤,笑道:“是吗?贾赦是满京城有名的纨绔,今日不过是打浑了想的浑注意,想来是比不上玉先生故人风采的。”
玉筠突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于是干脆接过贾赦手上的酒壶道:“侯爷的手虽然是小伤,也要好生将息。”“对了,这怨妇怎么处置,还是交给城隍大人吗?”
贾赦摇了摇头道:“这次咱们自己审!”说完,将头转向警幻,目光如电。
贾赦还什么都没问,警幻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心中发毛,瑟缩了一下。又觉得不能输了气势,于是也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贾赦,恨得睚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