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诗诗诗
“我听说灵枢是一部医书。”Kevin抱他起来:“你一定会像名字所描述的那样,什么病都会好。”
16年新春,Kevin看他坚决郑重地坐在电脑前面,把微博注销了。
“注销了吧。”房灵枢道:“反正愿望已经实现了,就不用再留着它了。”
任何可爱的照片,相较于今日的貌寝,都是一种折磨——这里已经不是二次元快乐的小天堂,反而是负能量的伤心地。
“大家好合好散,没了我也还会有其他作妖的小仙女。”
房灵枢安慰自己。
“我们还可以去做整形。”Kevin道:“会有办法的。”
“不整了。”房灵枢把头扎在被子里。
如果整完还是这样,那人生真是down到谷底,房灵枢真的怕,因为半年来,他眼看着自己的疤是越变越恐怖。
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再次受伤。他已经受够了医院的气味、手术刀在身上划过的感觉、受够了医疗带来的疼痛和折磨。
那是一段极不英雄、也极不振作的时光,医学上是迟来的应激综合征,于房灵枢而言,是意志的彻底崩溃。
邹凯文的移民也迟迟无法成功,他递交了辞职报告,但始终无法拿到中国国籍,甚至连侨居的资格也拿不到,只能暂居。
房灵枢偷偷地从他的电脑上看到回国的商榷信。
房灵枢什么也没说,因为没资格对邹凯文要求什么,他不能永远巴望着Kevin留在中国,而他的身体情况又根本不能随他回去美国。
两人谁也不提这事,Kevin大概不知道房灵枢偷看了信,房灵枢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每天都在倒数爱情和希望的全剧终。
是在第二年的秋天,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邹凯文终于跟他摊牌了。
他把房灵枢从床上抱起来:“有件事情,我要跟你交待。”
房灵枢笑不出来,因为笑了更难看,他低下头:“你说吧。”
“我打算回美国。”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应该的。”房灵枢艰难道:“你不能永远在这儿做个保姆。”话一出口,他忍不住顺口就说:“你该回德州了,那是你的家。”
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偷看的事情,反正说不说也都无所谓了。
Kevin凝视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灵枢,你偷看了我的信件,是吗?”
房灵枢忽然眼泪涌出来,不是委屈,只是绝望,因为知道自己并不配,但是心里始终舍不得。
Kevin坐在他对面,缓缓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房灵枢说不出话,嗫嚅半日,他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他一个钻石王老五,自己吊了他六年,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也享受了。
当初想要和他结婚,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兑现承诺,但要问房灵枢是否后悔当时冲上去追捕罗桂双,房灵枢还是想说不后悔。
有所得就要有所舍。
他天生就爱赌,做过的事情没有哪件后悔过。
两人沉默着,终于,Kevin去握他的手。
房灵枢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Kevin强行拉了他,一字一句道:“你受了伤,我不能要求你坚强,但我们相处这么久,灵枢,我认为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房灵枢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拼命去擦眼泪。
“再害怕,也要试着去挑战,你不能这样委屈地过一辈子。”
房灵枢这次听清了,但没听懂。
“德州那边的大学请我去就职。他们能给我一间独立的实验室。”Kevin摩挲着他的手:“其实实验室我自己也能搞,只是那边有位非常著名的疤痕药物专家,他不肯离开德州,所以我才要去。。”
“……”
房灵枢惊愕地抬起脸。
两个人相对望着,很久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整形,但是做不好自己的心理建设。”Kevin缓缓道:“我也是一样,想治好你的伤疤,又怕你觉得我有其他想法。”
他见房灵枢眼下全是泪,伸手去擦他的眼泪:“你既然跟我在一起,就应当听我的话,这次你要听从我的主张,跟我去美国,在那里,我们先治疗你的背部,等你面部的皮肤恢复一些,你要跟我去日本,我已经联系了那里的医生,是郑小姐介绍我的。”
房灵枢依然难以置信:“可我怎么坐飞机?”
飞机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伤情上机。
“包机。”Kevin道:“你不要发表意见,这必须全听我的。”
房灵枢再次崩溃地哭了,不是为伤心,是觉得人生像场电影,邹凯文真是表演型人格,总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看戏看到哭。
“我不放心你把你留在中国,哪怕你的父母在你身边。”Kevin是不加掩饰地独断专行:“这件事我已经和你父亲讨论过,他阻止不了我,也不尝试阻止了。”
房灵枢泪眼朦胧地看他,自己现在是最无用、最窝囊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