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诗诗诗
房灵枢静静移动手指,又换了腰椎来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才恐怖地发现,罗晓宁连呼吸和心跳都不明显了,他原本就孱弱,所以实在难以引人注意,房灵枢再试他的体温——还好,手还是温的!
从他挟持罗晓宁开始,注意力就全在梁旭身上,梁旭仿佛故意不觉一样,在暴雨里拉着他说了半天的闲话,并且当着他的面,给罗晓宁打了两针。
连房灵枢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罗晓宁的体征越来越微弱了。
与金川案的捆缚杀人有别,这很像是另一种行刑式杀人。
——注射式行刑。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算还有一算深。
梁旭是吃准了他会反击,也吃准了他会击昏罗晓宁,难怪他当时把匕首主动丢过来,也完全不收回那把匕首!
他是刻意在引诱房灵枢出手。
房灵枢不动声色地望向梁旭——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可怕,梁旭这样安静、温柔地,在他面前实施杀人的计划。更令他懊恼的是,自己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这个现场谋杀的一链。
第31章 灵犀
从下午三点到此刻的凌晨两点, 所有警员都在担惊受怕里度过, 大家也做好了房灵枢牺牲的思想准备,房正军口上不说, 大家搜查全往地上看——这是在搜尸。
山沟山谷里都去了, 因为抛尸的可能性很大。警犬也出动了, 警员硬拉着狗往山上走,雨太大, 警犬也只是原地打转, 几只狗还往邹先生身上凑。
邹凯文苦笑:“我和他用的香水是同款。”
此刻电话响起,大家心里都是惊大于喜, 房正军立刻喊监听, 而邹凯文握紧了手机:“没用的, 我号码有加密,中国警方不能这样监听。”
房正军才想起来他是FBI,顿时蛋疼。
电话铃还在响着。
“但你们可以监听灵枢的方位。”邹凯文急速道:“至于我这边,我开免提, 全车全员保持安静, 车门车窗全部关闭。”他锐利地看向房正军:“无论我说什么, 无论你们听到什么,绝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电话断了。
房正军青筋迸出,Kevin止住他:“他能打第一个,就会打第二个,打给我就是因为对方相信我在美国,一旦暴露, 灵枢会很危险,谁有英文歌,去前面音响播一下!”
大家都会意,此时暴雨甚急,邹凯文令所有人脱下衣服,勉强充当隔音,又令人播斯威夫特的流行歌曲,音量调成适中,以掩盖雨声——听上去,他像是在美国某个商店或者咖啡馆里。
果然,电话再次响了。
邹凯文不敢说话,所有人都怕声音出来是梁旭的。大家跪在地上围成一圈,土法监听。
“干嘛不接电话呀~”
房灵枢骚了吧唧的声音从里面浪出来。
所有人都脸上一红——从来没听房队儿子这么嗲声细语地跟别人说话,但脸红都是其次的,房灵枢现在活生生地在打电话,没有比这更令人喜悦的了。大家都无声地松一口气。
房正军用力捂住嘴,免得哭出声音。
邹凯文以目示意房正军,又向他点点头,为保证对方信任,他先用母语笑道:“我在外面,怎么了?”
如果房灵枢制服了梁旭,现在一定会报喜,如果他不报喜,那么就是说服了梁旭,在梁旭的监视下打了这个电话。
看他怎么说。
房灵枢扭捏了半天,说了一句:“昨天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我以后不跟别的男生出去玩了,分手的话收回好不好。”
大家都听得老脸一红。
唯有邹凯文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这就是说,灵枢仍然在被胁迫,他故意说了这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就是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下面所有内容,都是报警。
“我为你难受了一夜,换来你轻描淡写的道歉。”Kevin不冷不热道:“你猜我在做什么?”
房灵枢乖得很:“不知道。”又道:“说中文啦,你又不是不会。”
不能演得太过,全用英文,梁旭要起疑心。不过以他的学历,前面的内容应该都听得懂。
邹凯文笑了一声:“我在芝加哥,重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他温柔且缓慢地问:“记不记得第一次正式约会,我请你看什么了?”
“……”
邹凯文那头问话,房灵枢这头也心中吃惊。他本意是要邹凯文跨国报警,没想到邹凯文和他一样驴头不对马嘴!
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明明是在洛杉矶——如果再往前算,不正式的约会就在纽约本地。怎么也都算不到芝加哥头上。
邹凯文是想暗示什么呢?
“花样滑冰啊。”他顺水推舟地回答,顺便还要补上一句撒娇:“原来你记得呀。”
“关于你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Kevin在电话那头道:“巧得很,你跟我说了分手,我就到这里来失恋旅行。大概上帝也同情我的境遇,今晚的演出卡司和那天的比赛一模一样。”
房灵枢不解他是何意——邹凯文虽然骚话频出,但从来不是爱说闲话的人,自己暗示得这样明显,他不可能领会不到,突然说花滑,什么意思?
“你最喜欢的选手,和我最喜欢的选手,今晚又要对决了,演出待会儿就开始。你猜猜谁会赢?”
房灵枢茫茫然道:“浅田和金吗?”
梁旭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房灵枢用余光看见他在碰手机——有什么用,别说梁旭现在不敢开机,就算敢开机,花滑赛事的消息不是内行人根本查不清楚,更何况是美国国内表演,又不是世界级比赛。
梁旭这个铁杆直男,花滑他是一无所知。
房灵枢明白,邹凯文一定是想通过花滑来传递什么——这个暗号,只有他们俩才懂。
为免梁旭暴走,他向车厢暗处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