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顾雪绛看在眼里,心中郁结。争什么榜首,别逼他了,没看到他都不开心了吗。
“你要不要弃权?”
林渡之摇头:“不。”
这日天朗气清,日光和煦,勤学殿外水泄不通,守卫翻了一倍有余。
林渡之身着天青色长衫,墨发束一支青玉簪,举步入殿,如清风明月,任谁都要赞一声‘木秀于林’。
他的对手上前与他见礼。
“北澜学院石渠阁,李辙。”
林渡之却只行礼,没有自报家门。
他指了指嗓子,摆手。走到记录辩难过程的执事桌前,伸手做‘请’的姿势,众执事立刻会意,为他搬桌子备笔墨。
殿内一片哗然。
“难道林渡之嗓子哑了?怎么偏赶在这个时候?”
“时间限制半个时辰,写字哪有说话快?他写的完吗?”
南渊人主张请医师,择日再比。北澜方极力反对:“双院斗法决赛何等严肃,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为一个人更改?”
几位裁决讨论过后,深感为难:“虽然你以笔代言,但规则所在,不能为你延时。你所写的内容,会由裁决朗诵。”
可惜了。本以为今日可见一场精彩辩述。
林渡之点头,示意他知道。
那位北澜学子压抑着喜色,拿起案上毛尖茶润嗓子。他本做好必败准备,谁知忽见转机。万一赢了南山榜首,使之无缘挑战赛,自己就是北澜的功臣,必将以此扬名。
消息传到殿外,又是一阵喧闹。
只有顾雪绛松一口气:“居然想出这种方法。”
钟声敲响,更漏开始计时。
北澜学子抢先开口:“诸位裁决,诸位同窗,今日上殿与‘南渊榜首’同场辩难,实乃在下之幸……”
他状态很好,旁征博引,滔滔不绝。
林渡之立在桌前,摆开两大张宣纸,左右手同时落笔,运笔如飞。
观赛者距离较远,看不清纸上内容。
“就算他怕自己写不完,也不能这样吧……”
“若字迹太潦草,裁决辨识不清,念起来断断续续,更是吃亏。”
林渡之恍若未闻,面容沉静,笔走龙蛇,姿态似有奇妙韵律。人们越看越觉赏心悦目,有些已顾不上听那学子论述。
更漏滴尽时,裁决示意李辙闭口。林渡之却已收笔,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时辰。
裁决接过,只见纸上字迹工整,竟无一涂改,似一气呵成。他清清嗓子,朗声念诵。
这篇论述抑扬顿挫韵脚相合,念起来朗朗上口,毫无滞涩感。听起来条理分明,环环相扣。文末三番发问,李辙无一能答,不禁汗如雨下。
待裁决念罢,殿内寂静,片刻后掌声雷动。执事一看更漏,竟也是半个时辰,不差一秒。
如此往复三轮,第四轮开始前,对手不堪重压,终于弃权。
殿内学子说看林渡之左右开弓的书法表演,比辩难精彩,殿外众人说听他写的文章,更为酣畅淋漓。
记录比赛过程的执事写了半本笔记,后世立传者以此揣测当日情景:
“林公少时寡言,长于翰墨,与人辩难,以笔代口。左右开弓作文章,既有佳致,兼辞条丰蔚,甚足以动心骇听。众人注神倾意,不觉流汗交面……”
现在的顾雪绛和林渡之只顾得上开心,他们走偏殿避开人潮,绕到幽僻的花廊下,把那些欢呼议论抛在身后。
“可以啊鹿,竟想出这个法子。没人了,不用装,你快说话。”
林渡之依然打手语,张口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顾雪绛慌了:“谁害你,是谁害你?!”
林渡之摇头,拉过他手掌,在手心写下‘骗人’两个字。
顾雪绛皱眉:“你不想骗人,所以给自己下了哑药?”
林渡之‘嗯嗯啊啊’的点头,一边拍他后背,让他别生气。
顾雪绛还哪里气的起来:“多久能好?”
林鹿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有没有后遗症?”
林鹿点头又摇头。
“以后不要这样。”
林渡之笑了笑,在他手心写:知道了。
***
程千仞上场的前一天,收到一封来自青山院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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