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下蹊
魏霆均下了车,先行进去,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伙计跟着出来。
“别停这,拉到后院去!”伙计说着,指挥着赵老三往酒楼旁的小巷子进去。
进了后院,已经有好些人已经在等着了,他们都提着东西,等着酒楼的管事出来采买。
孟泽扫了一眼,除了常见蔬菜瓜果等物,卖野物的也不少,有蛇、兔子、野鸡等等,不过都是些小猎物。
地儿已经到了,魏霆均将装野鸡的笼子递给孟泽,自己给羚牛松了绑,赵老三上前帮了把手,得了车钱,也就识趣地走了。
羚牛的四肢被绑了一上午,正不得劲呢,猛然间解开了束缚,蹄子一抬就要跑。魏霆均迅速抓住它的角,死死摁住。
那头羚牛冲撞了几回,也没能越过眼前的障碍,只得消停了。
院子里的人见魏霆均能制住这么一头大家伙,很是佩服,纷纷过来搭话,一时间倒也热闹得很。
第14章 酒楼管事
茹泰酒楼负责采买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嗓门儿大,脾气有些不好。
大热天里,他端着一个小茶壶,坐在院子的上首,指挥着伙计将看好的菜提上来,让他过目,然后报价。
孟泽细细听了一番,他出的价格比市面上要低一些,但因着要的量大,卖货的都没有什么异议。
轮到魏霆均时,那管事儿略略查看一下羚牛的牙口和四肢,见没什么损伤,这才指挥伙计抬去称重。
“总共有两百二十四斤!”伙计报了个数。
管事的听了,拿起桌上的算盘拨拉一阵,报了价格:“一两银子并五百个大钱!野鸡六十,三只一百八十个钱,一共是一两银子并六百八十个钱。”
“羚牛难得猎到,这价格低了点。”魏霆均冷不丁开了腔。
管事的手已经放到了钱匣上,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账可不能这么算!羚牛难不难猎,这是你的事儿,外面就这样的价,你爱卖不卖。我念着你是老交情了,货物不论多少,回回都给全收。怎么着,还不满意了?”
魏霆均沉默一瞬,想着今天来镇上,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购置,急等钱用,便把拦着的手收了回来。
管事的冷哼一声,打开匣子去拿钱。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卖了!”孟泽说着,又看向魏霆均,“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吧,好不容易猎到的东西,可不能这么贱卖了!”
魏霆均本来就不太满意这个出价,见孟泽说了这话,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管事被拂了面子,“啪”地把钱匣子往桌上一惯,说道:“看你硬气到几时,今儿这价格不卖,以后也别上我这儿来了!”
孟泽回头,笑道:“看您这话说得,好像全镇就你一个酒楼似的。做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出的价低,我不乐意卖!结果您不高兴,摔脸儿,动辄威胁人,实在是太掉价了。”
管事气得瞪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拉不下面子把价钱提高一点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好货又被牵走了。
“要不,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吧!”见魏霆均木着脸,孟泽也有些后悔刚才的越俎代庖。
茹泰的管事价压得太低,简直明晃晃欺负人,他看出魏霆均的犹豫,所以自作主张拒绝了这笔生意。
可出门后他也有些后悔,万一镇上真没有其他酒家能吃进羚牛这样大的野物,岂不是一分钱都赚不到。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几分不得劲。
他不喜欢现在这种处处受制的状态,手里没钱,身份尴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别人脸色。虽然魏霆均几次三番表示有些事他可以做主,可谁知道这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本来他想尽快赚到钱,和魏霆均解除婚姻关系,然后一个人出外闯荡。他有空间在手,总不至于饿死。
可是进城这一趟,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差了。这个时代对人口流动控制得非常严,想要开个合法证明出门,得经过层层手续。
做个行脚商吧,他一没本钱二没人脉,加之商人的地位低,官府盘剥得厉害,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魏霆均并不知道孟泽心中所想,安慰道:“先不急,我们找间面馆填饱肚子再说。”
孟泽点头应了,默默跟着走。
路上,魏霆均见他兴致不高,心中猜到几分,便将自己和这管事的恩怨讲了出来。
“早几个月,我上他这儿卖货,他瞧我弄到了两只狸猫,欢喜得很,话里话外叫我白送他一只,我装作没听明白,一直没理会。他心里约莫一直记着呢,所以刚才故意出低价。我当时也是急着换钱,没想那么多。还好你阻止了我,不然我今日一屈服,没准以后就都被他拿捏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孟泽心里莫名轻快起来。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第15章 这是我媳妇儿
俩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来到吃面的地方。这是一间街边小店,开店的是个中年汉子,卷着袖子,在长案板上揉面。
旁边的矮桌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在包馄饨。
魏霆均进门,叫了一声“王哥”,那汉子转过身来,看到熟人,满面堆笑。
“来了啊,今日想吃点啥,细面还是削面?”
魏霆均看向孟泽,问道:“面和馄饨,你想吃哪一样?”
“馄饨吧!”
“那就一碗馄饨,一碗削面!”
王哥看了孟泽一眼,点点头去下面。
他这一走动,孟泽就看出来了,这人左腿有点瘸。
馄饨是老婆婆端上来的,孟泽看她小小的个子,佝偻着背,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跑去接。
老婆婆起初吓了一跳,见孟泽伸手接了碗,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好俊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