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户千灯
身在现场的付志见状不由皱眉。
任绸是故意的,她偏要趁着这么多人在的时候揭露吴斌。
她根本没管屋内屋外的各种混乱,继续用那种冰冷又嘲讽的语调讲述着。
“吴斌投资了一家私人会所,每次都以谈生意为借口去那里嫖娼。会所开了七年,你猜他睡过多少人?”
任绸说话的时候, 先是隔着几个人看了床上生死未卜的吴斌一眼,又转头把视线盯在了吴雪琳身上。
不管如何颠覆,吴斌到底是吴雪琳相处了十多年的父亲。听见任绸说的这些,吴雪琳仍然会觉得难以接受。
可任绸接下来的话让她更觉得难以面对。
会所有专门接待客人的陪睡员工,一次醉酒之后,吴斌误把在会所打工的一个女服务生当成了陪睡小姐,强行把人拖进了房间。事发之后,吴斌担心这事闹出去会暴露自己,就特意叮嘱了会所的人,一定要把那个服务生留下,别让她乱跑。在经理的威逼利诱之下,服务生只能逆来顺受地拿了一笔陪睡费用,继续留在会所里。
然而那个服务生没有接受过会所的培训,当时醉酒的吴斌也没记得找安全套,直到一个多月后会所里进行惯例的体检,他们才发现,服务生竟然怀孕了。
服务生家境非常差,她之前拿到的那笔钱也不多,还哭着给家里寄了回去,只说是自己打工挣的。她根本拿不出钱打胎,也不可能抚养这个孩子。恰巧那段时间吴斌出差,许久没有过来,会所的人口头上同意了服务生打胎的要求,却没有立刻把她带去医院。
相反,他们还一直在给她吃一种药,说是补身体的,吃完了才能打胎。
服务生懵懂无知,竟也相信了那些人的鬼话,等她发现身体的异样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会所开了七年,早已成了一个台面之下的色情狂欢之地,牛鬼蛇神,应有尽有。
服务生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会所里还有另一项业务——哺育。
这个哺育,哺的自然不可能是天真的婴孩。
“你知道吴斌的脸为什么那么年轻吗?”
任绸放低了声音,屋内虽然早已没有了其余的嘈杂声,病房的房门也已经被关上了,但她这么一把声音放轻,众人为了听清她的话,就不得不更加全神贯注。
“他在会所里最常点的服务,就是用奶水洗脸,按摩除皱。”
这个奶水,也当然不可能是牛奶。
“后来吴斌回来,听说了服务生怀孕的事,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任绸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诡异的笑意,她又开始死死地盯着吴雪琳,像是要用这些淬毒的字眼全数刺在人身上。
“他又点了一次按摩洗脸,被强行拽过去的哺育员,就是原来那个服务生。”
吴雪琳脸色惨白,她躲在韩以隆的身后,咬着自己的袖子不敢发出声音。她眼前天旋地转,又恐惧又恶心。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任绸的声音还在继续。
“后来,服务生被榨干了所有利用价值,终于被拉去打了胎。胎儿已经成型,她本身就贫血,做堕胎手术的时候,就这么一尸两命,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褪去笑意,任绸的声音里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的死被推在了诊所头上,和会所一点关系都没有。等她的家人赶过来,就发现自己家那老实乖巧的姑娘竟然已经怀了孕,还因为堕胎死了。”
这种打击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窒息。更何况,服务生还是思想保守的农村家庭出身。
付志看着被制住的任绸:“那个服务生和你什么关系?”
“她叫任芙。”
任绸抬眼看他,眼神直勾勾地,泛着渗人的死气。
“是我的亲妹妹。”
任绸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隐瞒。
任芙死后,手机之类有用的东西全被会所毁掉了,但任绸知道自己妹妹有记日记的习惯,她在妹妹做服务生时单独租住的一间矮小出租屋里找到了一本满是泪痕的日记本。
上面黑字白纸,记录了累累血债。
为了给妹妹报仇,任绸留在了临城。她申请了雪琳助学金,故意借此与吴斌亲近。吴斌很谨慎,一般不会在会所外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但任绸找准了于晓茹出差的机会,又故意把吴斌灌醉,成功接近了吴斌。
她不仅获得了与吴斌贴身相处的机会,还拿到了吴斌的种子,拿着偷带回来的安全套,她借此给吴斌下了诅咒。
诅咒依据于血缘之上,吴家所有人都会遭殃。
“我还引诱了于晓茹,让她以为是自己下的手。血缘也是故意的,不只是吴斌,我要让他们家所有人陪葬。”
任绸冷冷道。
“只可惜,我没能算准一步,于晓茹竟然不是吴雪琳的生母,血缘诅咒只到了吴雪琳身上,就这么断了。”
她的神智已经完全被恨意扭曲:“但是于晓茹害吴斌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多美妙啊!吴小姐,我还特意挑了以你名字立项的助学金来申请,雪琳助学金的受资助者和你爸爸上了床,怎么样?你开不开心?”
“够了!”护着打颤的吴雪琳,韩以隆怒火中烧,“那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你这分明就是株连迁怒!”
“哈哈哈!”任绸发出一阵狂笑,她恶狠狠道,“无辜?你知道我妹妹在日记里写了什么吗?吴斌在她面前洗脸,经理还笑着说这奶水感觉一定不一样,吴斌一边洗脸一边说,玩一次新鲜的就够了,赶紧把这杂种打掉。杂种!”
任绸用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吴雪琳。
“吴小姐,你不也是吴斌和小三生的杂种吗?”
吴雪琳躲在韩以隆身后,抖得几乎要站不住。
付志却是皱紧了眉。看着已经近乎癫狂的任绸,他无声又隐秘地朝一旁几人比了个手势,随即开口道:“任绸,你的诅咒是和谁学的?”
“学?”
任绸的视线慢慢转了回来,她的动作看起来很僵硬,连眼珠都像是玩偶一样,需要被手指拨弄才能动一动。
“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一到临城,我就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