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乌羊挑眉看着这整个过程,乐得从嘴里嗤笑出一声,放下了手。
紧接着,一只脚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傅匀明走了出来。
男人双手插着裤兜,看着乌停云逃走的方向,眼神晦涩平静。
下一秒,他侧过身,目光投向乌羊。
他轻轻靠在了门框边。
两人注视着彼此。
傅匀明递出一只手。
乌羊笑了。
*
热闹欢乐的校庆过后,一切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井然有序地走了下去。
乌羊没有问过傅匀明那天撞见乌停云两次,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乌羊觉得自己无需问,傅匀明肯定知道他不想谈这种无聊的事情,他也知道傅匀明根本不把乌停云放在眼里。
暑假一开始,乌羊就在傅匀明的再三提起下,彻彻底底搬进了傅匀明的家。
他当然不会真的伸手要这房子,他还和傅匀明认认真真做了约定,以后不要以这种方式来讨他的欢心。
两人达成一致之后,才开始同居。
这下好,老男人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一个大忙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整天和乌羊在别墅里厮混。
连续半个月过去,乌羊终于忍不住,筋疲力尽地吐槽:“我觉得我快被你搞大肚子了。”
傅匀明亲吻着他的脖颈,低笑地胸膛都在震动:“是吗?那,什么时候到孕期?”
乌羊脑袋打了下结,忽然想起来,孕期那什么会增强……
乌羊用力锤起了傅匀明的背,绝望道:“大叔,你还有没有下限了?!”
乌羊觉得自己必须出去找实习了,傅匀明也许天生神力身体好,但他再这么下去迟早j尽人亡。
结果就在第二天,乌羊得知了一个消息。
乌建齐,出事了。
第50章 神经病(十六)
收到消息的时候, 乌羊正和闻凉、谢竹在外头吃饭。
自从和傅匀明谈恋爱后,乌羊去薄暮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刚好暑假有空, 他就想请大家聚个餐。
本来还叫了宋笙,结果江程最近去国外拍戏了, 宋笙刚好想给自己放个假,就跟着一块飞出了国,大概要一个多月后才会回来。
但是关于乌建齐的消息, 还正是宋笙在微信上告诉他的。
宋笙转发给了他一则别人发来的微信讯息和一张照片。
那人说道:“诶, 这家公司是不是你店里那个小孩家里开的啊?他们的项目出事了, 好像是一个月前闹出来的,老板大概想跑路, 被那些投资人上门堵了,闹挺大的, 你之前有听说不?”
这个人发来的照片以乌建齐那家金融公司所在的小幢写字楼为背景,一楼聚集了不少人,一面玻璃墙面被砸碎, 还有人疑似拉了血红色的字幅, 每个人都脸色铁青, 气势汹汹。
乌羊看到这则消息愣了下,宋笙在微信上问他:“羊羊, 你已经知道了吗?”
宋笙不是个会问废话的人,他之所以会将这则消息转发给乌羊, 正是因为最近几次见面,他觉得乌羊不像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模样。
而事实是, 乌羊确实不知道。
暑假前, 经乌停云之口得知他和傅匀明在谈恋爱之后, 乌建齐就又开始骚扰乌羊,质问他为什么撒谎,命令他必须回家一趟,还要他想办法把傅匀明也带回来。
乌羊觉得可笑,索性把乌建齐和乌停云都拉黑了,之后就没有再收到过这两人的任何消息。
他还曾想过,以乌建齐那种无耻的作风,发现自己被拉黑后,会不会直接来学校堵他,或者换个号码骚扰他,结果他想象的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乌建齐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现在想来,大概那之后没多久,他的金融公司就出了问题。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乌羊不了解金融更不了解公司运营,但他知道这么多年来乌建齐偷鸡摸狗的事做过不少,与其说乌建齐是“终于出事”,倒不如说是某些问题“终于压不住”,被爆出来了。
但是——
乌羊眯了眯眼,意识到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乌建齐公司出了事,他理应更加要抓住傅匀明这根救命稻草才对,结果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
……还有,乌羊虽然跟金融圈完全不搭边,但傅匀明身处庞大的商圈,理应不难收到这种消息,可是这么一个月来,那大叔每天跟他昏天倒地,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乌建齐一个字,还要等到宋笙发来消息了,乌羊才知道……
餐桌对面,见乌羊看了眼手机之后就没动过筷,闻凉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谢竹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乌羊想了想,起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吃。”
他起身离席。
他们今天选择的餐厅是市中心大型综合体楼下的一家街边店,吃的是海鲜烧烤,年轻人很多。
乌羊出了餐厅门后走了几步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已经到了夏季,夜幕还没完全落下,火烧云燃烧着天际,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火热。
乌羊靠在墙边,给傅匀明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男人低沉悠然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已经吃完了?”
他们约好今晚等乌羊吃完饭就一起回家,这会儿傅匀明应该还在公司里。
乌羊勾唇笑:“才刚坐下没多久,哪有那么快吃完?”
男人低笑:“那是想我了?”
“大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啊?”乌羊好笑道,“我们才分开没几个小时吧?”
他上午都还被傅匀明捎去了公司,在那间办公室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地躺了半天,乌羊觉得自己都快被傅匀明养成米虫了。
乌羊在这边吐槽,傅匀明也不在意,只笑了两声,好兴致地问:“那是什么事情?”
乌羊敛了敛容,沉默片刻,问:“乌建齐的公司出了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问题,傅匀明那边顿了顿。
随后,轻描淡写回了个:“是。”
果然,傅匀明早就知道了。
“……”乌羊低头,单手插进衣兜里,问,“……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吗?”
傅匀明大概正在走动,乌羊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男人一边工作一边回答他。
乌羊愣住了。
“你要是想知道,以后我会告诉你。”傅匀明如是说。
这不是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
可以说,可以不说。
只要乌羊想知道,他以后能第一时间知道关于乌家的任何动向。
问题是,他想知道吗?
乌羊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没说话,傅匀明也就没出声。
他给傅匀明打这通电话,本意是想问男人为什么要瞒着他。
而现在,傅匀明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关于乌家的任何事情该如何处理,选择权其实始终在他的手上。
傅匀明之所以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提起,只是因为他对乌羊的选择,做了预判。
乌羊能持续不断地听到傅匀明那边的动静,男人在繁忙的工作中,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乌羊也终于抬头看了看天。
余晖一丝一丝被抽离。
今天是个好天气,星星点点已然闪烁起来。
没有乌云的遮挡,这天空多么清亮。
乌羊笑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道:“大叔,你真够了解我的。”
“我不想知道。”
不想再听到乌家的任何一件事情,不想再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们之间的所有亲情,早就在这几年里被消磨光了。
要不是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解掉,乌羊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傅匀明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
说到底,他们两人的默契非同寻常。
傅匀明大概坐了下来,乌羊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嗓音低缓地说道:“只要你想,以后他们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乌羊一听这话,心里好像有什么酥酥麻麻地蔓延开来。
其实他知道,如果这一个月他真的知晓了乌建齐那边的事情,他这段时间绝不会过得那么轻松开心。
有些东西可以不去在意,但就是会影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