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刑上香
一阵手忙脚乱,屁滚尿流。
小刺猬凶巴巴说:“我妈要问你,就说咱们十一点就回来了,她一直睡得早……”
话音未落。
就听见洗手间“咔哒”一声。
起夜把两个人抓了个现行的宁妈妈:……
宁晃:……
陆忱:……
宁晃还是头一回在十八岁的状态跟他妈脸对脸撞上,浑身的刺儿都要炸起来了,傻愣愣地脸对脸。
头回看见他这个缩水状态的宁妈妈也愣在原地。
半晌,宁妈妈轻飘飘说:“……已经凌晨三点了。”
宁晃年少时对自己亲妈,叛逆又心虚。属于一边儿惹事儿,一边又怕挨训,时常不敢回家的那种。
眼见着迟疑了三秒钟。
抓着头发说:“我、我先回屋去了。”
窜得飞快,连个影子都没了,毫无义气地把陆老板扔在自己妈妈面前。
陆忱:……
暗骂小没良心的。
却又对妈妈乖乖低头,说:“今天平安夜,就带他多玩了一会儿,放烟花去了。”
又小声把围巾放到门口,说:“圣诞礼物,您明早记得拆。”
宁妈妈看了他半晌,只说:“大晚上的,在外头不安全,下次早点回来。”
又问:“他现在……是十八岁?”
陆忱笑着说,差不多,但记忆找回来不少,也不算是真的十八岁。
宁妈妈神色复杂了半晌,到底也只是闲话两句关于宁晃缩水的病情。
宁妈妈回房间时,陆老板一回头,发现没良心的小刺猬从门缝儿里偷偷看他。
看他幸存,探出头来,眉梢扬起,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被陆忱弹了一下脑门儿。
小刺猬嘟嘟囔囔了一句。
却又极其顺手地搂他的腰,说:“陆忱,这会儿别洗澡了,我困了。”
他要抱着他睡。
陆忱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见宁妈妈的房间,轻轻响了一声。
253.
两人一气儿睡到了下午。
宁晃吃过了饭,就懒洋洋赖在沙发上刷视频。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公开了跟陆老板的关系。
全世界都知道他跟陆老板两情相悦了。
禁不住脸一黑,偷偷瞧了正在旁边用笔记本电脑工作的陆忱一眼,又往下翻。
发现自己不止发了一个正在包饺子的照片,前两天,似乎还发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视频。
配字是今天吃什么。
他点开。
发现场景就是妈妈家的餐厅,自己举着手机,咬着一只番茄,对着正在做饭的陆忱。
镜头里他问:“陆老板,今天吃什么?”
陆忱说:“番茄牛腩汤,蒸了米饭,炒个蒜薹,嗯,再拌个豆芽……”
一抬头,隔着镜头,那双眼睛格外温柔:“三个人吃,应该够了么?”
“够了。”
这会儿工夫,嘴里的番茄已经吃完了,发现酸甜适中,又啃了一个。
陆忱那边还在切牛腩呢,一转头发现三个番茄没了俩。
说:“宁导,我番茄呢?”
宁晃给他看了看啃得只剩蒂了的番茄,说:“这儿呢。”
陆忱闷笑,说:“一共就三个番茄。”
“你下去再买俩回来,顺便带瓶料酒。”
宁晃“嗯”了一声。
陆忱又说:“你外套穿厚的那件,外面起风了。”
犹豫了一下,把围裙解了,说:“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我又不是傻子,认得料酒。”
“不是,”陆忱走近了,镜头便险些怼到宽阔的胸前。
他听见陆忱说:“就一起走一会儿。”
手机屏幕黑了。
他看见自己的脸也黑了。
酸溜溜地握着手机往下拉,发现评论区都纷纷在喊甜,叫他再多来点。
但饶是如此,也再没发过什么更多的消息了。
这些日子风评也仿佛骤然就变了,说陆老板趁虚而入的、阴谋论说他俩是财色交易的,都已经不见了,倒是好些人都在说他们俩般配,甚至私信说祝福他们俩的。
小刺猬看了又看。
这下谁都知道陆老板在他面前有多乖了。
一时吃醋,一时又把那些说他们般配的看了好几遍,心里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得意洋洋,迎风招展的纸片儿小人来。
陆忱凑过来,问:“看什么呢。”
宁晃正巧瞧见一条评论,也是失心疯了,在那喊:陆总妈咪做饭香香,能捐给垃圾堆里的孩子一口饭吃吗?就宁老师剩下的就行。
禁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说:“看你在外面垃圾堆的崽儿。”
陆忱不解。
低头一看评论,脸黑了一半,嘀咕说:“为什么是妈?”
小刺猬杀人诛心,嘀咕说:“看你像呗。”
陆老板拿着手机就要删评论。
宁晃说:“删什么,是不是心虚了,我先截个图。”
这样一说,就更要删了。
宁妈妈去超市回来,回来就瞧见两个人在下午黄昏的沙发上嘻嘻哈哈挨着玩闹,十八岁的宁晃笑得灿烂。
禁不住微笑了片刻。
又想,其实真正十八岁的宁晃,远没有现在开朗。
叛逆,很少笑,在她面前却又总是小心翼翼,怕她露出伤心的表情。
陆忱听见了动静,探头过来看她,笑着说:“阿姨回来了?”
宁晃也从陆忱的肩膀,冒出一个扎着小马尾的脑袋来,脆生生喊:“妈。”
她笑了笑,说:“哎,回来了。”
包放下。
两个人殷勤从她手中接过东西。
她却忽然看见,宁晃脖颈一抹斑斑驳驳的暧昧红痕。
其实前些天也有,只是在三十出头的儿子身上,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
但十八岁生嫩懵懂的小刺猬。
宁妈妈看着这几天一直很喜欢的,三十岁衣冠禽兽的陆老板的目光,就复杂了起来。
254
十八岁笔记:
围裙大狗被别人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不甘心地在墙角种蘑菇小人图)
三十四岁批复:
出息。
他们看不到的多了去了。
(点烟)
255
宁妈妈这种纠结的愁绪持续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睡觉,眼睁睁看着小两口走回房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始终不知道,还该不该让他们睡一个房间。
后来半晌,趁着陆忱没回房间,终于开口,说:“小陆。”
陆忱仿佛意料之中似的,笑着答:“阿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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