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冬瓜
那是周夏。
随着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刻,额前柔软的发丝向两侧而去,露出了额头,她的眼睛很大,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初中生。
与贺逍对视,她是惊讶的。
贺逍承认自己对于周夏此刻的目光和表情都很有成就感。
当他走过她的身边,颔首礼貌地一笑,周夏满脑子疑问。
楼上是她爷爷的书房,能够走进他的书房说明眼前的男人很得爷爷的信任。
男人已经与她擦身而过,周夏下意识转过头来一直看着对方。
他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穿鞋,起身的时候开口道:“你一直看着我。”
周夏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盯着一个男性看是有点唐突和不礼貌的。
贺逍看见她的耳朵尖有点红,不由得笑了。
“有什么想问的吗,周夏?”
他念她的名字有点儿特别,字正腔圆却像是浸没在温水中的良玉。
贺逍以为周夏会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家。
但周夏的问题却是:“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叫贺逍。‘祝贺’的贺,‘逍遥’的逍。”
周夏转过自己的视线,一抬眼就看见对方揣着口袋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清浅悦目。
“那个贺先生,你的西装……”
“它是你的了。”
说完,贺逍就转身离开了。
张秘书站在旁边喊了周夏两遍,她才醒过神来。
一边走上楼梯,听着脚下的地板有节奏的发出声响,一边忍不住思考着贺逍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家。
昨天下午自己与贺逍在那个餐厅里“偶遇”和她爷爷有什么关系吗?
当她走到了周老的书房前,她看见老人家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好像在看着庭院里那棵梧桐树。
“明天有个慈善晚宴,你陪着我去吧。”
窗子没有关,微微的风揉着梧桐的清香,让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真切。
“啊?”
“怎么?觉得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没有打游戏或者和同学逛街有意思?”周老转过身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周夏在心里悄悄地叹息:爸爸,你的爸爸怎么动不动就不高兴啊。
“爷爷你误会了……我没去过晚宴,也没有适合晚宴的衣服啊。”
“到了那里,你不需要说什么话,别让我摔倒就好。”
周老抬起拐杖,指了指书房的另一侧,“那边有一些旗袍,应该适合你。”
周夏刚想要说“我的亲爷爷你知不知道穿旗袍容易被人误会成酒店接待啊”,但看着老爷子的脸色,内心立刻转化为“爸爸的爸爸不好惹,他说怎样就怎样”。
她跟着张秘书去了隔壁的房间,那间房间上了锁,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女人的东西。
整整齐齐挂在架子上的旗袍,垂顺而柔和。
它们不是艳俗的颜色,相反有的很高雅,有的温和柔润,和周夏想象中传统保守的旗袍似乎有些不同。
而且它们几乎都是一个尺寸的。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张秘书开口道:“这些旗袍都是你的爷爷定做给你的奶奶的。”
“可是奶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好像是生下凌玥姑姑的第三年心脏衰竭去的。”
“她喜欢旗袍,你爷爷也常说你奶奶穿着旗袍站在庭院里的样子就像月下影兰,温婉绰约。后来你奶奶不在了,你爷爷还是习惯了每到了她的生日,或者新年还有结婚纪念,替你奶奶做一件旗袍。”
“这些款式和花色都是爷爷选的?”周夏有些惊讶。
“当然啊。你爷爷对你奶奶所有的事情都很认真,做旗袍他更加是要亲自选的。”
“我奶奶脾气一定特别好,大家闺秀温柔可人。”
不然怎么让坏脾气的爷爷念念不忘。
“不是啊。你奶奶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你爷爷做错了她会说。你爷爷和一起创业的兄弟闹矛盾了,也是你奶奶拎着他的耳朵去道歉,不然怎么能陪你爷爷累积下来创建睿帆的资产。你奶奶去的早,你爷爷就一直一个人,谁要是跟他说再找一个女人,他就跟谁急。”
周夏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爸爸,你的爸爸和你一样,对感情都很专一啊。
“你选一套吧,我觉得这件挺好看的,适合你的年纪,又适合晚宴的场面。”张秘书说。
“那我听您的。”
周夏换上了那件旗袍,她本来还担心自己要前面没前面,要后面没后面,但是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去给你爷爷看看。”张秘书笑着说,“这袖口、这领子还有这长度,都不用改了。”
周夏有些忐忑地走回书房,小声唤了句:“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