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橙橙
如果只有一家果园出现自然灾害还可以理解,这么多家同时全军覆没背后必然有猫腻。
别的不说,这刚开春没多久的天气,哪来的旱灾?
池霁挂断电话之后和陆长明商量了一会儿,都觉得大概率有可能是树大招风,OvO风头太盛,招惹同行嫉妒所以找到水果供货的源头动了手脚。
这种事情在商业竞争中十分常见,不算特别出乎池霁的预料。
果园合同都签了,既然没办法照常供货,那就按照合同该赔多少赔多少。
虽然对于公司要为此承受的利益损失来说,这些钱实在杯水车薪。
尤其是最初签合同的时候,池霁体谅果农靠天吃饭比较辛苦,所以在这自然灾害这几项定的赔偿很少。
偏偏到最后被人在这种地方钻空子,池霁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事已至此,池霁再怎么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忙的焦头烂额,亡羊补牢寻找新的果园。
对于这件事,池霁先想到的是补救,陆长明先想到的是追究。
陆长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他看着池霁每天为了公司这么辛苦,动不动就主动留在公司加班,结果竟然在背后被人在背后故意摆一道,根本咽不下这口气,立刻下手去查,非要知道是谁动的手不可。
然而对方明显早有预料,不知道背后里收了多少钱。
在这些利欲熏心的人面前,陆长明的明星光环根本一点都不管用。
几个果园的负责人口风全都很紧,赔钱可以,但一问三不知,咬死不承认背后谁在指使。
眼看着池霁为了赶紧摆平这事忙的黑眼圈都出来了,陆长明越是心疼就越生气,咬着牙拨通了陆昱宁的电话。
长这么大,陆长明只有当年参加牛兴源的综艺在总决赛的时候靠陆正腾出手摆平了一次黑幕,出道前期被人嫉妒使绊子,各种磕磕碰碰,他从来没有仰仗过家里。
陆正腾是财经杂志常客,名声在国内绝对叫的响。
然而,陆长明的名字和陆正腾的名字,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被联系到一起过。
这层关系极少数人知道,知道的人怕得罪陆家也根本不会外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长明不怕被人欺负,算计他的人他早晚会让其付出代价。
但是,欺负池霁不行。
要不是考虑到养育之恩和池霁的感受,池家早就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按死了,怎么可能苟延残喘到今天还没咽气。
现在池家那边好不容易消停,又出这种事,陆长明怎么忍得了。
作为陆家大小姐,陆昱宁处事的杀伐决断绝对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的,她一出手,小小几个果园分分钟可以推平改种水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饱一顿和饱无数顿几个果园的负责人还是拎得清的,分分钟就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 尬六十三下
从陆昱宁那里得知挑事的人的名字之后, 陆长明血压顿时就上来了。
池承霖。
也难怪,池兴本身就是靠食品行业起家的,在出事之前也有不少果干果汁等水果类产品。
池承霖接手过池兴的事务, 想知道国内有哪些优秀的果园并不难。
这人失踪数月, 在大家都以为他终于决定消停的时候突然又憋了这么个大招出来,陆长明说不生气根本就不可能。
可生气归生气,他没办法像对待别人那样对池承霖下手。
因为池霁对这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始终保留着怜悯和包容,不愿意计较。
如果是别的竞争对手下的手, 陆长明轻轻松松就可以让对方公司付出惨重的代价,然后改姓陆。
可池承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根本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也什么都不在乎。
法律甚至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展现人性恶劣。
很不道德, 但不犯法。
陆长明挂掉陆昱宁的电话之后,陆长明回到办公室,如实告诉了池霁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很简单,就是池承霖花了比OvO多很多倍的钱,把当季的水果全都买了下来,连着付了五年的钱,且表示到期可以再续。
付钱的时候,他甚至连合同都没有签, 只要求果园不再给OvO供货。
至于水果, 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自己也不要。
商业竞争果园见多了, 碰到这样给钱不要货的的冤大头别提有多开心。
得知这一切之后,池霁的反应果然不出陆长明所料, 完全没有表现多余的气愤。
“我就猜到可能是他。”池霁从手中的文件抬起头, 揉揉眉心, “他人没事就行,我妈这段时间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他出什么事,这下我也放心了。闹就闹吧,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无非就是少赚些钱。辛苦了,帮我谢谢你姐姐。”
陆长明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脏话出来,可一句重话都不忍心对池霁说。
“他从小到大都没消停过。”陆长明倚在办公桌边,板着脸发牢骚,“都是因为你和阿姨总是惯着他,他吃不到教训就为所欲为。”
“不惯着怎么办呢。”池霁笑了笑,满眼无奈,“他小时候吃过的教训是导致他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不惯着他只有两个结果,一是给社会培养一个变态的罪犯出来,二是看他丢了命。比起这两个结果,我觉得还是这样小打小闹更能接受一点。”
这一点,陆长明何尝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走到椅子后面帮池霁按摩太阳穴,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那也不能把你当沙包发泄怨恨啊,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包子,总被他欺负。”
“小时候是挺难受的,现在回想起来,还好吧。过年的时候陪你爷爷听住持讲经,好像悟出一点东西。”池霁靠在椅子上,轻轻闭上眼,“上小学的时候我也总被人欺负,池承霖报复我好歹还有我可以理解的理由呢,那些人欺负我的理由竟然仅仅是因为我的胎记。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小孩就是小孩,分不清对错,没必要和他们计较,就当攒功德了。”
“我跟你聊现实,你跟我聊这些玄学的是吧。”陆长明差点被气笑了,“池承霖都二十多了还是小孩?菩萨可不是你这么当的,孙悟空大闹天宫还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呢,你看佛祖当他是小孩吗?”
池霁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可佛祖也贴了个灵符给了唐僧救他的机会啊,也就是机缘没到晚来了五百年,如果唐僧当天来取经的话他不是当天就出来了?”
在此之前,陆长明还真没发现池霁抬杠的功底这么厉害。
意识到此时两个人聊天的话题已经越来越虚无,陆长明再次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服池霁。
但如果换个思路,陆长明也逐渐看开了。
回想当时池霁刚回国没多久和自己一起参加袁媛婚宴的时候面对池承霖的状态,那是肉眼可见的小脸煞白,好像被架在刑场上一样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在他绞尽脑汁的计划着如何驱散池霁少年时阴霾,带给他快乐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池霁自己就把心底那些疙瘩给解开了。
如今再提及池承霖这个人,池霁甚至比他还要看得开。
凝望着池霁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随口和自己围绕着《西游记》开玩笑,陆长明也想通了。
他控制着力道给池霁捏肩膀,佯装无话可说的样子讪笑道:“也就是你心软愿意惯着他,万一哪天他在外面闯了祸怎么办,别人可不把他当小孩。”
“你没发现吗,他只对家里人这样。”池霁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陆长明的按摩服务,再次翻开桌面上的文件,开口道,“当年那个心理咨询师说了,因为没有在合适的时候接受成熟的教育,所以间接导致他心思异于常人,在家人面前的失控和偏激都完全符合叛逆期的特征。”
陆长明没有否认池霁说的话,而是换了个切入点:“被拐卖的孩子多了,不见得人人都像他一样这么反人类。”
“你肯定没关注过这个群体吧。”说到这里,池霁又笑了,将笔夹在指尖慢条斯理的说道,“去米国之后我花了很长时间关注过,拐卖这种事情在全世界都很常见,被拐走的孩子的命运也不太一样,像是那些不记事的时候被贩卖的算是相对来说比较走运,到了新的家庭可以获得不错的对待,正常接受教育,心理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还有很多是类似池承霖这样被人贩子利用,打残废乞讨,更黑暗的地方,可能还会牵扯到器官买卖。你之所以会这么觉得,可能只是因为目前你能接触到的只有一个池承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类似的事情也许还有很多。”
池霁停顿了一下,转眼望他:“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觉得范思思坏不坏。”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倒真把陆长明问住了。
他端起办公桌上池霁的茶杯喝了一口,揣摩片刻后才道。
“这件事情上的万恶之源是于焱,池承霖有句话说的没错,没有范思思也会有别人。但于焱有问题不代表范思思没问题,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呀……”池霁耸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还有很多,有些甚至是我们尚未触及到的。池承霖再怎么样不也拿他没办法,索性不理他就是了,我要是可以早点想通这件事也不至于钻了那么久牛角尖。”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陆长明用手背贴上他的脸,摸索两下,“反正他现在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作天作地也只能翻出这点水花了。新的葡萄园和无花果园你不是已经找到了,草莓这边我再打听一下,总会有的。”
“嗯。”
看完手里的文件,池霁在最后一页签上名,然后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开始继续处理工作。
柔和的阳光穿过右侧的百叶窗在他的脸上映出条状剪影,眉眼处刚好铺满金色,陆长明轻捏脖颈帮他按压着的肩窝的穴位,垂眼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不再说话。
岁月静好,曾经那些意难平的执念不知不觉仿佛已经很远了。
既然池霁都已经看开了,他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至于池承霖,管不住也讲不听道理,一言不合还敢玩命,招惹不起就索性让他闹去吧。
如今池兴已然如同大厦将倾,宣布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就凭池承霖一己之力,和以卵击石没有任何区别,闹破了天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陆长明在乎的无非只有池霁,既然池霁现在不再把池承霖那些恶劣的伎俩当回事,情绪也不会被他所影响,那就完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憋了这么久才搞出这么个小动作,可见已经黔驴技穷不足为虑。
再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按摩好一会儿肩膀之后,池霁担心陆长明会累就让他歇着了,陆长明闲着没事就搬了把椅子过来,随手抽出一张空白A4纸写歌。
池霁坐在偌大的办公桌正中央瞧着陆长明占了个桌边挠头啃笔杆,焦虑的在纸上点点戳戳,眼前画面一转,倏地想起当年上学的时候陆长明在写课间作业或者考试的时候,每次遇到一时解决不了的题目,都会下意识有这种小动作。
当他绞尽脑汁,写了大半张草稿纸终于得到问题的答案之后,还会下意识动一动眉毛。
整这么想着,余光偷偷观察陆长明的池霁就看到陆长明眉眼一亮,指尖夹着笔在桌面敲动了一串节奏,轻轻挑眉,低头写下一行字。
池霁的眸光一软,漾起湖泊般的涟漪,弯起眼睛微微一笑。
原来当年不只是陆长明在偷偷关注着他,他也不知不觉的观察过陆长明。
否则哪能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真切。
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池霁的右手边审阅过的合同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陆长明的纸上却涂涂改改,有效内容不超过三行。
创作就是这样,这三行里面能有一行能用的就已经不错了。
池霁手头掌管两个公司之后,翟英的工作强度也比以前高了许多,还好他专业素质过关,完全应付得来。池霁深知他帮自己省了不少事,工资一涨再涨,看的别的同行都十分眼红。
桌上的合同全都被翟英拿走亲自分发到各个部门,池霁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会儿下班回家。
正在此时,池霁手机突然响了。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没有备注的电话,没有多想什么就直接接通了。
“您好,我是S市海棠区张峰警员,警号000254,请问是池先生吗?”
池霁长这么大总共也没接过几次警察打来的电话,但这种开场白听一次就深入记忆了。
坐在旁边正在悠闲转笔的陆长明看到池霁接完电话脸色一白,当场发觉不对劲,站起身把手机夺过来,看到是陌生座机来电之后怒上心头,打开免提气急败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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