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书
椒椒直接扑到连昭的腿上,抱着他的腿对忱忱说:“看吧!”我第一哦!
忱忱也抱住连昭的另一个腿,仰着脸看着连昭说:“叔叔,我也很快。”
连昭哈哈笑着,一手捏一个小脸蛋说:“好了,都快,走啦,去洗手,洗干净了才可以吃饭,不然有细菌咬我们”说完,把两个小家伙从自己腿上扒拉开,一手牵一个,同时扭头对旁边的林澈说,“你也过来帮忙啊,一人负责一个。”
本来还事不关己的林澈笑了笑,抬步跟上说:“我以为你一个人就搞的定。”
“我肯定搞的定哦,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
第132章
林里晚上给乔蔺发信息,问他今天连昭出去,回来后状态怎么样,林澈有什么反应。
乔蔺说:“感觉挺正常的,今天他是去见白月光了吗?”
林里说:“是。”
“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乐呵呵的。”乔蔺回完仔细想了想,好像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个连昭都永远在他们面前是笑模样,没有看到他露出丧啊,难受啊,发牢骚的样子,感觉什么都打击不到他似的。
林里一看信息,也有些纳闷。
既然是新欢和旧爱,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
“你说的白月光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
乔蔺一看,觉得老板想太多了,开玩笑回复:“不是白月光难道是比白月光更狗血的‘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哈哈哈哈”接着又回“我跟管家打听过了,是连昭亲口跟他说的,说他就是个替身,估计他在这方面,知道自己竞争不过白月光,所以心态才这么平稳吧,有些事,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可能早就翻江倒海了。”
如果白月光的事儿在林里这里不靠谱,那么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事儿在他看来更扯,于是这事儿暂时就这样了。
连昭下午和父亲连朝然打的电话,发信息怕说不清楚,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让他去隔壁村的茶馆坐坐,拿包烟,跟人家聊一聊,关于他父亲江宝宁的个人信息,比如他是那对夫妻什么时候生的,或者说,江宝宁怎么和他堂哥一点都不像什么的,看看村里老人怎么说。
连朝然不解地说:“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个,你是觉得你爸他有可能不是他父母亲生的吗?”越是偏僻落后的地方,越会发生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所以连朝然一听就觉得连昭是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惊讶,他都这个年纪了,当年有人家生了女儿就送走,生不出儿子的就抱养别人家的,多了去。
连昭也没刻意隐瞒,只是说:“是有这个可能,你先去打听,打听完了,我再和你说具体的。”了解一下身世真相,这样方便讲来龙去脉,鉴定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幻的。
“好,那我下午没事就去转转。”
“成。”
连朝然又问了几句关于椒椒的事情便挂了。
大概七点半左右,忱忱的爸爸下班回来,来林家接忱忱,林澈在楼下陪着孩子们玩,知道忱忱爸爸来了后,叫忱忱过来。
“忱忱,爸爸来接你了。”
然后领着椒椒,一起送忱忱去大门口,因为花园比较大,林澈这边往外领,对方可以少走一段路。
保姆牵着忱忱和林澈一块往外走。
忱忱爸爸走到一半看到林澈带着孩子,还有自家保姆跟着,笑着打招呼。
“麻烦椒椒爸爸帮我带孩子,总是在家里听忱忱念叨好朋友椒椒,还是第一次见到椒椒的家长,幸会幸会。”作为商人,林氏他自然听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家除了林里之外的林家人。
椒椒在旁边说:“是爹爹!”
忱忱爸爸立即纠正说:“好,椒椒爹爹。”
椒椒乐了,伸手抱住忱忱,知道要分开了,说:“拜拜。”
忱忱也抱抱椒椒,“拜拜。”两人一脸哥俩好。
两个大人寒暄几句后,忱忱爸爸带着忱忱回家,还邀请椒椒改天来家里玩。
“嗯啊!”
椒椒应声后原地蹦一下,虽然蹦的不是很高,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等人走后,林澈抱起小家伙,问他:“今天玩的开心吗?”小家伙平时都是一个人玩,虽然有大人陪着,但和今天有小伙伴在身边完全不一样,今天特别活泼热情,吃什么都让,玩具也大方分享,话都比平时多一些。
椒椒把脸蛋靠在林澈的肩头稚气地说:“开心。”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跟着欢喜。
林澈捏捏他的鼻子。
林澈陪了孩子一天,晚上连昭给椒椒洗漱,哄他睡觉,把孩子安顿好后,照例来到林澈的卧室。
因为宋家的事情耿在心里,连昭晚上都没睡踏实,林澈能感觉到他的波澜,睡觉的时候握着他的手。
其实连昭自己倒还好,没有那种原本自己也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可能是隔着一层,没有任何代入感,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但一想到生父可能遭遇的事情,心里就憋得慌,替他血亏。
尤其是也不知道父亲年轻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有了孩子,对方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对方会不会迫于世俗压力早已结婚生子,那么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己也没必要认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胡思乱想了一通,却不知道同一时刻,也有一个男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傅冽已经五十多岁,但因为常年保持运动,除了眼角的皱纹,体格和气质仍然很不错,你说他刚满四十岁都有人信。
自从当年大学毕业出国后,他便没再回来过,也不愿回来,但这次回来,是母亲央求的。
她说:“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父亲都已经生病住院,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也不愿意来医院看一看。”
“不是你当年五花大绑把我送上飞机,找人看着我不许我回国?”傅冽冷笑。
母亲气急。
“我是不愿意你做混账事,阴阳颠倒,胡作非为,不然按照你父亲的脾气,知道你的事,必然要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做矫正。”
那个年代,同性相爱在大众眼里就是精神病,甚至有专家也说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很多因此被接受不了的父母家人送到医院做所谓的矫正治疗,虽然时代发展让很多人知道,同性恋不是精神病,可当年却有不少人因此受到非人折磨,正常人也在里面变成真的精神病了。
“是,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如你心愿,留在国外,不好吗?”
“傅冽,你都这个年纪了,还忘不掉他吗?”
傅冽问:“谁?”
“你知道我在说谁,你那个大学校友。”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送出去,孩子不愿回国不说,连傅家的财产都不屑一顾。
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家四口,在她看来十分圆满,可小儿子执拗倔强,撞南墙不回头,一生不婚,孤家寡人,她一想到百年以后,小儿子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便开始后悔当初自己做的真的是正确的事吗?
傅冽冷淡地说:“你提他做什么。”
傅母原本不想说,可儿子看样子还是不愿意回来,犹豫片刻说:“当年是我逼走江宝宁的。”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不语。
傅母不知道儿子信不信,继续道:“我给他钱让他离开你,他没有要,然后……”
“然后什么?”语气比之前还要冷冽,仿佛不是与母亲对话,而是仇人。
傅母踌躇再三,幽幽地说:“然后我羞辱他威胁他,告诉他,如果他不和你分开,就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全校的人,说他勾引你,骚扰你,还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他的家人,甚至会给他家里提供金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做矫正,一辈子关在里面,还告诉他,你有未婚妻,他是个第三者,龌龊卑鄙的人,不配在这所学校。”原本不必说这么详细,可她知道,不说明白,儿子或许不会信,更不会回来。
“你疯了吗!”傅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发过脾气,可这一刻,一想到当初心爱的男人所经受的痛苦,对他的怨恨顷刻烟消云散。
原来他说的那些恶毒的话,都是迫不得已。
嘴里不停的念叨:“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
傅母如今已经八十高龄,想到当初所做的事情,午夜梦回也会后悔,可现在的时代和当初不一样,如果儿子的事情当年被爆出来,他父亲是真的会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做治疗,她只能选择把他们拆开,一个逼走,一个送到国外。
“你当我有办法吗,你父亲的脾气你不知道,你作为他的儿子,你不了解吗,你们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你现在就不是在国外过着自己的悠闲生活,而是作为耻辱被绑在病床上!”
“我是耻辱,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生我,生我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傅家的耻辱吗!”傅冽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板上,一时之间,哐哐当当破碎一地,玻璃碎片划伤手掌也不觉得痛。
肉体的疼痛哪及得过心里的痛苦崩溃。
“傅冽,妈错了,妈知道错了,你回来吧,你父亲只是想见你一面,他已经不介意你是不是,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不是病了。”儿子一生不婚的倔强他们已经看出来,明白再怎么强硬的手段,他都不会服软。
不想一直置气下去,更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留下遗憾。
“呵,你们介不介意有什么关系,前半生我浑浑噩噩,后半生却要活在忏悔和遗憾里,而这些都是你们造成的,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威胁。”而他却还沉湎在过去,怨恨他说话不算数,当初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的江宝宁,现在看来,都只是他为了与他分开,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不想见你父亲,难道连他也不想再见到吗?”
“三十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悲愤怨恨的语气,透着无力和颓唐。
他或许已经有了新的人生,新的伴侣,自己什么都不是。
虽然错过三十年,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来。
不管怎么样,再见他一眼也是好的。
第133章
学校绿荫道上,浓密的树木遮挡他们的身影。
“我们分手吧。”青年语气平静。
傅冽原本一脸笑意,拿着电影票想要带江宝宁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他买的最好的位置。
“你说什么?”
“马上就毕业了,闹剧该结束了。”说完轻笑了下。
“什么意思?”傅冽的笑僵在脸上,抿着嘴角,一瞬不瞬地看着江宝宁。
江宝宁的神色恰静,一如他这个人,淡淡的,因为他的安静淡然,每次傅冽觉得把江宝宁逗笑都特别有成就感。
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说:“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之前只是无聊陪你玩一玩,现在快毕业了,我也该有新的生活,不想再陪你这位没断奶的大少爷闹下去,怎么,你该不会认为当初逼我说的那些誓言,是真的?”
“我逼你说的誓言,我逼你?”傅冽扔掉电影票,觉得他说得荒谬之极。
“不是你一开始缠着我,我会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有钱有势,我不想闹大丢人现眼,我会陪你这么久,毕业也意味着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不是吗?”仿佛在说,你别幼稚了,以前我只是在陪你演戏。
“江宝宁,你太可笑了,你会为了有钱有势跟我在一起?你明明是喜欢我,你说过你喜欢我,你现在又不承认了是吗?”
“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这是不正常的,你不要害我被学校处分,在这个学校,我不是没有同乡,万一知道我们的关系,传到我爸妈那里,他们有可能会自杀,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玩一阵就够了,这段关系我早腻了,困扰我太久了,如果你想跟我撕破脸,随便你做什么,但我绝不会继续勉强自己跟你好,我一想到你就觉得恶心,不是你,我原本应该和从前一样正常,都是你毁了我。”
“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很恶心,是你毁了我。”
“装作喜欢你陪你周旋只是为了能够顺利在学校完成学业,你有权有势我惹不起,我从小村子考到这里,是来学习的,不是陪你大少爷玩游戏的,遇到你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痛苦,现在终于要毕业了,我也解脱了。”仿佛压抑了许久的话,终于在即将毕业的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那中发自肺腑破罐子破摔的痛快表情深深刺痛了本以为两人相互喜欢的傅冽。
“……”
傅冽看着江宝宁,他回了什么?
他高傲地说:“江宝宁,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既然你这么痛苦,如你所愿,你不用担心我会报复你,你知道的,我不会。”
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月,他们形同陌路,有人问,傅冽,你朋友江宝宁呢,你们俩不是最好,上厕所都要一起,你怎么不跟他走一块了?
他也只是随意地回一句:“闹翻了”不忘接一句,“但他还是我罩着。”他知道学校有人看江宝宁不顺眼,虽然分手了,可也依然不想看到他被人欺负。
总有家境优渥的人觉得家境贫寒的同学低人一等,把这些好不容易考进名校的同学当成仆人一样使唤。
学校拍毕业照那天,他起个大早,准备去学校,他想,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拍合照。
结果连门都没出,就被押着去了机场,他被绑在傅家的私人飞机上,直接飞往大洋彼岸的另一端,头几年,傅家的保镖24小时跟着他,一刻不离,避免他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