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叶二两
“我没有。只是,总不能让沈总白白付出,我也该回报些什么才对。”梁瑄双手柔柔绕着沈珩的脖颈,眼中是掩不住的贪婪与期待,“沈总,你昨天留我过夜,今天又对我这样好,我以为这场交易已经成立了。”
“...梁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自以为是?”
“这几天学会的。大概,是被沈总宠出来的吧。”
梁瑄费力地支起身体,低喘着,在沈珩侧颈落了一个柔软的吻。
沈珩攥着的双拳发颤,眼眸紧闭间,下颌咬得很紧。
“事业,我可以帮你;生活,我也会学着讨好你。”梁瑄抵着沈珩的额头,清冷的声线微哑,话尾晕着甜蜜的暧昧,似乎轻快地飞了起来,“我很容易满足。除了钱,不要别的。”
“...只要钱?”
“嗯。”梁瑄诚恳地望向沈珩,“条件都好谈。就算你让我和陈晋分手,我也能立刻做到。”
沈珩的动作僵了一下。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捏着梁瑄的下颌,将那人清瘦俊美的脸抬了起来。
“你现在,还跟他在一起?”沈珩低沉的声线已经完全哑了,他手指渐渐收紧,攥得梁瑄下颌发疼,“所以,之前你来办公室找我,单纯只是为了...”
“为了合同。”梁瑄忍着疼,鬓边藏着碎汗,淡淡地望向沈珩血红的双眼,“我说过...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沈珩缓缓地松开五指。
过了很久,他退了半步,缓缓站起,垂眸凝视着梁瑄。
那双视线里浸满冷肃的隔阂,可眼尾却是红的。
从来都是从容安然又可靠强大的人,如今仿佛被重锤击倒,连视线都撑不住,眸光微颤,隐有动摇。
“所以,那时候你才不肯看我,才非要用领带挡住我的视线。”沈珩声音很轻,话尾带了自嘲,“你...把我当成了他,对吗?”
梁瑄从来没见到沈珩这样绝望又悲伤的表情。
他抠着地板缝的手指极轻地颤了颤,慢慢别开眼,带着鼻音轻巧应了两个字。
“是啊。”
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卑劣又狠毒的人。
沈珩,你再多失望一点。
快一点。
我没有时间了。
“呵。”沈珩牵出一个可以称之为苍白的笑容,“梁瑄,我以为,就算你不像从前那样单纯,却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单纯...”梁瑄唇齿间细细咀嚼过沈珩留给自己的评语,眼眸微微弯了弯,“沈珩,步入社会七年,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要说单纯,现在的你,比我单纯多了,竟然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信奉真感情。”
他努力撑了一把地面,扶着衣柜站起,靠着柜门,一边虚弱地喘息着,一边试图去牵他的手。
沈珩没有拒绝,只是他的手很凉,如同在寒冬腊月里浸了一晚上的冰。
梁瑄将自己的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间,轻轻地摩挲。
“我没有相关背景,当初却拿到了思源市场部总监职位。沈珩,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沈珩视线垂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没说话。
“很简单。”
梁瑄牵起他的手,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在他的手背上柔软一吻,接着,踮起脚,在他耳畔,用最温柔的话语,说出最锥心的三个字。
“睡来的。”
沈珩修长的指节猛地攥紧。
他凶狠地抓着梁瑄细瘦的手腕,将他单薄的背重重抵扣在衣柜前,丝毫没有顾惜他此时虚弱的身体状态。
“你,再给我说一遍。”
“咳...我是说,我接到你的合同,按照老规矩,立刻就去找你睡一觉了。沈总,你还有什么...咳咳...不懂的吗?”
梁瑄抿着唇间破碎的咳嗽声,哑着嗓子朝他笑。
“你觉得可笑,是吗?”沈珩扣着他的手腕,将他禁锢,眸光深冷而危险,“你把我的心,当成情趣酒店的入场券,是吗?”
梁瑄很想点头,可他面对着沈珩含着红血丝的眼睛,竟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去这个头。
他别开脸,试图躲开这令人窒息的诘问,可他的脸被沈珩冰凉的手掌重重地扳了回来。
“看着我,说话。”
下颌仿佛传来筋骨扭折的细微响动,让梁瑄疼得眼角噙着泪,脸色又煞白。
“梁瑄,这是我最后的耐心。”沈珩声音哑得厉害,“今天,你如果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就彻底放弃你了,知道吗?”
有些事情是掩饰不住的。
梁瑄的眼眶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红透了。
他不想哭的,只是,他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心,让它少疼一会儿。
梁瑄立刻把脸埋进沈珩发颤的肩上,让眼泪凭借地心引力掉在地上,而不是落在彼此的心上。
他拼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断断续续地,给了他最后的答案。
“沈总...你是睡了我,不想给钱吗?”
沈珩猛地甩了手,梁瑄没了支撑,身体酸软地滑坐到地面上,捂着嘴艰难地咳嗽着。
面前飘来一张银行卡,是沈珩像扔垃圾一样扔下来的。
梁瑄却立刻抖着手捡起来,像是在捡能救命的宝贝。
“里面是三百五十万,是我除了房产股票以外大部分的积蓄。”沈珩声音淡漠,牵了个冷淡的笑容出来,“我没有显赫的家室,所以资本的原始积累很慢,不知道这点钱梁总监能不能看得上。”
梁瑄抱着沈珩的银行卡,身体僵硬,浑身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蓦地想起,刚毕业,躲债时,自己身无分文进了便利店,被诬陷偷了一块面包的事情。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痛苦。
后来,经历得多了,像鄙夷、怜悯、猜忌这样的情绪,已经轻易无法伤到他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年被这个美好的世界亲手撕开皮肉的疼,早就麻木了。
麻木是一种钝感,是一种妥协的保护色。
而他觉得麻木,原来,是因为还不够疼。
梁瑄紧紧抓着银行卡的指节泛着青白,落在沈珩眼底,更是添了一抹嘲讽。
“如果梁总监觉得这个价码合适,明天就到设计部报道吧。虽然不缺你一个,但,毕竟我们签了合同,不能违约。”
沈珩转身,大步离开卧室。
“等一下...”
梁瑄压着颤抖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沈珩站在玄关处,肩披大衣,手虚虚搭着鞋柜,没有转身。
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梁瑄挣扎着向他跑去,却克制地停在三步远的地方。
是一个安全而疏离的社交距离。
“密码...是什么?”
沈珩搭在鞋柜上的手指微蜷,自嘲地轻笑。
“...你的生日。”
第28章
思源总经理办公室的灯彻夜未熄。
转天又是紧凑忙碌的一天,等到秘书傍晚进去送资料的时候,看见沈珩靠在办公椅上,面前的办公桌摊了财报和企划书,层叠成了小山,总经理像是直接被埋在了纸堆里。
远远看去,那人领带有些松垮,衬衫领口也开了两颗扣子,前额的发丝没有打一点儿发胶,伏案工作时,就那样松散地垂在眼睫上,一贯周正严肃的人竟有几分疲惫颓废。
秘书小心翼翼地搁下手里的报告,带着几分犹豫地问他:“总经理,今晚的酒会...”
总经理连着熬了几天了?
虽然说思源的股票难看了点,却也不至于要这么拼命吧?
毕竟,能让股票瞬间涨停的,只有玄学和投机,其他正儿八经的努力工作都是老牛拉车,功在奠基,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效果。
秘书虽然知道沈总不是这样急功近利的人,但他怕总经理因为之前的线上公关直播被董事会骂得太狠,而走了歪路。
他泡了杯咖啡进来,站在旁边没走,琢磨着是不是该劝劝总经理回家好好睡一觉。
沈珩抬眼看了欲言又止的秘书一眼,刚想说话,忽得皱了眉头。
太阳穴像是装了个反复收缩的弹簧,疼得他不得不搁下手里的笔,阖上眼休息片刻。
“...不去了,晚上我有别的安排。”
秘书赶忙点头。
“那总经理,晚上我送您...”
“不用,我自己回去。”
“可您的车不是被撞了...”
“我开车送他。”
门口忽得传来低沉锐利的男声。
沈珩抬眼,略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嗯,看你这两天都没消息,以为你彻底放弃举证嘉和了呢。”
那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入内,胸口的黄金律师徽章在夕阳的辉映下显得璀璨而耀眼。
“祁律师,坐远点。这都是商业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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