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冬十五
苏页眼中闪过讥讽之色,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制住!
他抓起架上一只细颈白瓷瓶,“哗”的一声扔到地上,厉声喝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脆响过后,院内依旧静悄悄。
苏页心里冷笑,面上却表现出怒不可遏的模样,大声嚷道:“不出来是吧?那我就接着砸,等我把这满屋子的家什砸玩了,我看受罚的是我还是你们!”
话间刚落,又是“哗啦”一声,白玉璧玺碎成一块块。
苏页就手抄起青铜酒器,毫不犹豫地扔向庭中的陶瓮。
旁边忽地扑过来一个人影,好巧不巧地被酒器砸中,尽管疼得呲牙咧嘴,那人还是跪到地上,痛心疾首地劝道:“爷,停手罢,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呀!”
这人一带头,一个个仆从接二连三地从树干后、回廊里冲出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虽然嘴里纷纷喊着“爷息怒”,眼中却满是怨怼之态,没有丝毫诚意。
苏页冷笑,“息怒?平白无故地我为何发怒?”
说着,他手上不停,只挑着最好的东西一通砸。
为首之人看着满屋狼藉,终于硬气不得,连滚带爬地跪到苏页跟前,哭喊道:“爷诶,求您停手罢,给奴才们留条活路!”
“活路?若是今天渴不死我,我再考虑给你活路!”
那人一听,瞬间福如心至,给身后的小仆递了个眼色,小仆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抱着一壶滚烫的热茶回来。
尽管如此,管事还是嫌他慢踹了他两脚——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苏页又扯碎了两幅绢画。
直到面前摆上了热茶,苏页才彻底消停下来。
管事抄着手站在他跟前,语气中满是埋怨,“爷,您以后若是渴了,直接吩咐小子们烧水便好,可别再糟蹋这些好东西了,您受得,奴才们可受不得呀!”
苏页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带上了笑。
管事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苏页一脚踹到地上,身下的碎片扎得他嗷嗷直叫。
“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怎么做,不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教!”
苏页一只脚踩在他的肩上,手肘搭在膝盖处,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以为你是那人的心腹,我便治不了你吗?咱们不妨试试,是你的口信快,还是我的刀快!”
说着,便从架上取下一把弯刀,直直地抵在管事喉间。
管事吓得举起双手,抖如筛糠,“别、别,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爷饶命、饶命……”
苏页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话,刀尖往下压了半寸。
管事吓得啊啊大叫,闭着眼喊道:“奴才从今往后一定尽心尽心伺候主子!主子开恩!”
苏页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这才将弯刀拿开。
他喝够了茶水,又整整吃了两盘点心,然后便将人悉数赶出院子。
管事临走之前,还披头散发地指着屋内狼藉,战战兢兢地问道:“主子,这、这……”
苏页厌烦地摆摆手,“不用管,睡醒了再说!”十足一个恶霸形象。
“是、是!”管事这才带着人火烧屁股似的跑出门去。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苏页才关上房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逞强斗狠还真特么累人!
那管事看上去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出了院门便拉下了脸。
他扒了扒散乱的头发,叫过身后的跟班,低声吩咐了一通。
跟班接连点头,确保都记牢了,便一溜小跑,到家庙报信去了。
——
接连坐了两日马车,苏页是真的累了。
他也不挑地方,扯开床上的被褥,沾枕就睡。
醒来之时,室内一片明亮,苏页下意识地眯上眼,嘟囔了一句,“虞峰,什么时辰了?”
屋内传来一个压抑着愠怒的声音,“说什么胡话!”
苏页倏地睁开眼,看着顶上的华帐,这才反应过来,他已回了侯府。
这是他的房间,然而,就在他睡觉的时候,竟有人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此时正坐着他的垫子喝着他的茶,还一脸不善的瞪着他。
谁给的他们脸?
苏页拿眼一扫,其中最显眼的一位,便是一头白毛的苏家族长。
老族长拉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橘皮脸,冷声喝道:“大白天的便睡成这样,成何体统?”
苏页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从床上起来,梳理好了头冠和衣衫,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几位不请自入,是为何意?”
“苏夜阑,你擅自逃跑的罪名还没摘去,又想落个不敬不孝的名声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族人站出来指责。
苏页哼笑一声,“不敬不孝?倘若我不敬不孝,这亲事是不是就黄了?也好。”
“你——”
苏族长吓点气个倒仰,他跺了跺手中的木杖,喝斥道:“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