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吾君
若一却不解,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笑?”
看起来也不是开心的情绪,那么为什么要笑?
蔺绥看着他的眼,渐渐止了笑意。
“抱歉。”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觉得说痛苦都觉得虚伪。
此间种种,他难辞其咎,他向来不爱说忏悔之语,只觉得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已经想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谈何后悔?
若一沉默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又察觉到往日可能有内情。
不过那又如何,反正也不是他和蔺绥之间,他懊恼自己果然不会说话,本想谋求什么却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他眉宇间浮现愁色,也对蔺绥道歉。
蔺绥被他逗笑:“你和我道什么歉?”
若一口拙,如实道:“让你伤心了。”
“你啊……”
蔺绥轻叹,和若一额头相贴。
一阵清风拂过,带走几许情丝。
从国师府出来,若一也受了伤,在他们调息疗伤时,蔺绥问清楚了情况。
和若一当日说的一般无二,燕秦说他听见了有鬼说打听到定魂玉的下落,因此前去,没想到却遭遇了暗算,被带去了国师府。
国师看起来既不是道门中人也不是佛门中人,屋内布置杂糅了各门各派,奇奇怪怪的东西数不胜数,因此他应付的才很吃力,若一进去营救也被好一番干扰,还是那国师离开,他们才顺利出来。
燕秦笃定:“定魂玉就在国师府,我感觉到了那种安魂之气。”
丹殊:“那我们怎么做?调虎离山还是硬闯?”
妙音:“怕是不容易,这里是京城,那人又是国师,城中已经有人在秘密搜寻若一道长了。”
丹殊:“你不是那个拂云派的吗,他们怎么不帮你啊?”
丹殊并不知道内情,觉得拂云派好歹也是如今道家之首,香火也比较旺盛,皇帝也会给几分薄面。
妙音:“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反正你知道拂云派的掌门,君上必杀之足矣。”
见若一点头,丹殊就不问了。
几个人讨论了好一会儿,倒是讨论出了好几个办法。
燕秦的硬攻流,他打算把鬼城的手下们都叫来一起冲破国师府。
大家觉得他们被全天下的捉妖师一起围剿,可能比踏破国师府还快。
妙音的调虎离山流,说将国师引诱出去,到时候人去国师府偷定魂玉。
丹殊说,万一国师把定魂玉带出门了呢?
若一对这个猜想表示肯定,因为他推算时答案被蒙蔽,说明这定魂玉对国师来说自然不一般。
丹殊说不如把国师引诱到自己的地盘来,让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问题是那国师也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好诱骗。
若一看蔺绥一直不说话,问道:“你心里可有章程了?”
蔺绥把玩着手中折扇,这扇子做工精美,是七皇子给他烧的。
折扇张开,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容,露出一双幽深眼眸。
“人间事,自然是以人间手段来做。”
那国师府被布置的危机重重,蔺绥可不打算白白耗费功夫。
要想让国师离开国师府那还不容易?让国师府不再是国师府不就行了。
这话把丹殊听得有些迷糊,其他人却是若有所思,妙音更是领悟,对君上投以崇拜的目光。
蔺绥自然还是从七皇子这边入手,虽然是鬼,但是因为他提出的一些建议和想法,在七皇子心里也和门客没什么区别。
因为蔺绥提议七皇子假意讨好皇帝,以此来获得些许话语权,七皇子也照办了。
如今皇帝最爱两件事,一是美人,二是长生之道。
蔺绥让七皇子将皇帝带出宫听曲作乐,又在人间寻了一女子。
这女子出身于当初的画舫,蔺绥之前的布置是未雨绸缪,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蔺绥让这妓子装作女道打扮,不过也略有不同,有别于正经女尼,让她多佯装一些出尘孤傲之气,又教她如何念清心经,如何说“阴阳调和长生道”。
皇帝本就迷这两样事物,当这两样东西结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自然喜不自胜。
宠爱完美人后不仅没有以往的昏昏沉沉,反而更加头脑清明,让他更觉得这女子就是天赐给他的仙子。
皇帝有这种错觉妙音功不可没,在皇帝和女子相见时,她已经奏响了鬼琴。
因为这美人,皇帝对七皇子都喜爱了几分。
美人按照蔺绥的吩咐,对皇帝吹起了枕边风,说要见国师,和他一同论道。
皇帝自然高兴,谁料想国师见到美人第一面就表示她是鬼孽。
这自然也是蔺绥的手笔,他特地在女子见国师前,在她身上布下了浓浓鬼气。
皇帝自然大惊,美人立刻委屈地替自己辩护,以各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帝便对国师略有不满,七皇子和本来就不喜国师的五皇子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帝就对国师更有意见。
国师然后已经习惯了皇帝听从自己的话行人间事的方便,所以不惜使用障眼法,将女子变成狐妖。
蔺绥早预料到他会这样做,让七皇子带若一进宫。
虽然了尘对若一已经起了怀疑,拂云派也态度微妙,但是有许多人也并不知其中内情,自然以为若一还是那个拂云派的天才,纷纷力挺若一。
皇帝对国师的怀疑更甚,蔺绥从头到尾在这场斗争中就没有露过面,但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不仅在七皇子这里使劲,也在五皇子那边让人说一些话。
太子和国师有来往,五皇子本来就不喜欢国师,更不喜欢身为太子的兄长,所以对扳倒国师比七皇子还积极。
国师府很快就被重兵把守封禁了,国师也被压入了天牢。
但国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逃之夭夭。
他这一逃,蔺绥就可以动手了。
没了机关重重的布置,双拳尚且难敌四手,国师很快束手就擒。
不过让蔺绥没想到的是,他身上竟然只有半块魂玉。
蔺绥逼问:“剩下的半块在哪里?”
国师是个干瘦阴沉的男人,他讥诮地弯唇,就是不说。
“再不说我们就杀了你。”
燕秦性格凶厉,之前他本来就他暗算过,早就想动手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杀了我,你们就更不知道了。”
他还打算说什么,忽然觉得心口一痛,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
一把折扇贯穿了他的心脏,血液喷涌。
蔺绥满脸嫌恶:“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说出剩下半块魂玉的下落,扑面而来的算计的味道让他不想多看一眼。
原书里燕秦在梦鬼那里拿到的是一整块魂玉,说明剩下的半块魂玉一定还存在于世间某处,可以被收集。
“这样死真是便宜他了。”
燕秦用鬼火烧了他的尸身,这人的魂力很弱,难怪要佩戴定魂玉,死后见鬼都当不成,已经消散了。
若一宽慰蔺绥:“我会精进卦术。”
“只要存在,肯定能打听到。”
燕秦没掩饰自己的高兴,反正他也不想融合。
蔺绥没有就此离开,他在京城的布置还没结束,皇权之争他必须要插手。
若一则努力推演剩下半块魂玉的下落,燕秦回了一趟鬼城,让他们继续打听。
转瞬便过去了一月,春寒料峭。
蔺绥从七皇子那归来,燕秦有些烦闷地告诉他,他们手里的那半块魂玉不见了。
蔺绥皱眉,看向若一:“怎么会不见了?”
从国师那里拿来的半块魂玉一直保存在若一那里,让他做推演用,怎么会不见了?
“我看见他一直拿着那个玩意儿,算又算不出来,我就想拿来看一下,然后玉就凭空不见了。”
若一点头:“当时我正拿着玉,他想从我手里拿走,那玉就在我们二人手中不见了。”
“那你们有什么感觉吗?”
不是被偷走抢走,蔺绥微微心安,看向一人一鬼。
燕秦和若一同时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感觉到,没有什么魂力入注,就跟平时一般无二。
“那就……”
蔺绥准备说实验看看,却见一只散发着紫光的纸鹤飘到了若一的身旁。
若一眉心微沉,道:“我师父来了。”
“来的正好,我们还没去找他算账,他竟然敢先找上门来。”
燕秦冷笑,却被蔺绥拉住。
“他手里不会没有任何准备,见机行事,先看看他的来意。”
蔺绥知道了尘是出关了,之前他闭关,所以在梧城那次他才没有亲自现身。
蔺绥喜欢准备充分之后再行事,现在杀了尘把握还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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