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香踪
后背的温度渐渐升高, 谢亦不自在的动了动, 含糊又快速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
他语速太快, 以至于谢亦都不确定裴云羡听清楚没有, 几秒过去都没听到裴云羡的回答, 他又重复了一边。
“我知道了。”谢亦眉宇间都透着不好意思,顿了顿小声说:“我会考虑的。”
他得去肯定一件事, 肯定他并不是因为信息素去喜欢, 而是这个人。
毕竟裴云羡也说了, 无论他是Oga还是Alpha, 都喜欢。
自然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得确定。
这是谢亦第一次正面回答, 裴云羡视线落在谢亦身上,目光不觉流露出晦暗之色。
随后笑了。
收紧了抱着谢亦的手,短发蹭了蹭他脖颈,闷闷道:“再说一次。”
“………”
“裴云羡你别太过分。”谢亦有些不自在动了动, 耳和脖子都红了:“少得寸进尺。”
裴云羡知道他性格, 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实际害臊脸皮又薄。
他听话地松开手, 低声在他耳边:“那我去洗澡, 等会一起对戏。”
直到浴室门关上,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谢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发热发烫。
一般他很少有这种害羞的时刻。
裴云羡那句“可以吗”还在耳边回荡, 谢亦喉结滚了好几次, 端起茶几上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刚缓一口气, 房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贺清的声音。
“小谢在不?”
谢亦走过去打开门。
贺清看他这面色,眨了眨眼睛,迟疑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了,你这耳根到脖子怎么……怎么…红成这样了?!”
谢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确实很烫,他视线飘忽:“刚喝了点酒。”
“酒?什么酒?”贺清挑眉:“我们怎么没这待遇。”
谢亦懒得跟他贫:“找我什么事?”
贺清看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打算揭穿他,两人的乐趣两人懂。
他轻咳嗽两声:“是这样的,游戏宣传片的导演明天有空了,你看看明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来,过去拍摄一下?”
“明天吗?”
“怎么?”贺清看他犹豫,不免问:“明天剧组那边不好请假吗?还是有重要戏份?”
谢亦摇头:“没事,我知道了。”
贺清:“那你跟小裴说一下。”
谢亦嗯了一声:“好。”
贺清左右看了看,凑近谢亦小声说:“后天就是你生日。”他往房间里面昂了昂下巴:“他知道吗?”
谢亦并不知道裴云羡知不知道。
看他这神情,贺清叹了口气:“你效率是真的慢,不行我帮你说。”
“别瞎掺和。”谢亦嘴角抽了抽:“我会自己看着办。明天我尽量争取,有消息跟你说。”
送走贺清,谢亦一进来就看见茶几上震动的手机。
是裴云羡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
来电人只有一串号码,属地显示H国。
谢亦怕是什么重要的电话,他拿着手机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你手机响了。”
话音刚落,浴室门被打开,裴云羡从里面出来。
扑面而来的雾气,还有漂浮在空气中像海一般幽凉的信息素,其中混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谢亦神色稍顿,有片刻的恍惚,后脖颈的位置轻微痉挛缩了两下。
他抿了抿唇,把手机递到裴云羡面前:“电话。”
裴云羡朝着屏幕看了一眼,眉头当即一蹙。
直到手机没震动,裴云羡也没有把手机拿过去。
谢亦看他表情不对,刚想说什么,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谢亦怀疑是自己在场的缘故,他说:“你接吧,我去外面阳台站站。”
谢亦刚迈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刚洗完澡的裴云羡,手指竟冰凉刺骨。
裴云羡把他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哑着嗓音吐出两个字:“别走。”
他睫毛低垂,往日温和又散淡的眸子,有几分异样的情绪。
谢亦安安静静与他对视了几秒,点头:“好,我不走。”
于是,裴云羡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
裴云羡没有开免提,可那头的声音谢亦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厉害。
“小裴,妈妈知道这辈子欠你很多很多,可是妈妈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后一次,妈妈最后一次求你……”
裴云羡手指临近地攥着谢亦。
谢亦垂眸,看着裴云羡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
裴云羡眼里的情绪黯了几分面无表情,出口的声音冷硬无情:“说了别再联系我,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裴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妈妈求求你真的最后一次,救救你妹妹吧……”
裴云羡突然冷笑一声:“最后一次?”
握着谢亦的手指更加用力。
谢亦不知道裴云羡发生过什么,但此刻他能感受到他的难受,他的无助,还有痛苦。
他回握住他的手。
裴云羡看他,谢亦回视。
“几年前你也这么说。”裴云羡看着谢亦,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再申明一次,我爸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妹妹。”
那边除了哭声还是哭声,裴云羡却已经不想再听了,挂断了电话。
可下一秒,手机又开始震动,还是那串让人反感的号码。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谢亦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把夺过裴云羡的手机。
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什么广告推销。”谢亦嘴里骂骂咧咧:“这种骗人的把戏都来,谁信啊。”
“这种电话就应该直接拉黑。”谢亦一边说一边把手机丢到沙发上:“你还接什么接,闲得慌。”
“谢亦。”裴云羡突然出声。
“嗯?”
谢亦一回头,整个人被抱住。
这个拥抱不比之前,万用力得多,像是恨不得把他嵌入身体,所有情绪和压力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哥哥。”裴云羡叫他。
谢亦叹了口气:“在。”
裴云羡又重复:“哥哥。”
谢亦又嗯了一声。
“谢亦。”
谢亦啧了一声:“你适可而止啊。”
裴云羡嘶哑着嗓音,笑了:“谢谢你。”
*
两人并躺在床上,薄薄的纱窗被掀。
谢亦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他偏头,适应了昏暗视线的眼睛,清晰地看见裴云羡的侧脸。
踌躇片刻,他问:“能说吗?”
裴云羡侧头,刚好撞上视线。
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笑,伸手在谢亦脑袋上摸了两下。
“哥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谢亦被人摸头虽不习惯,但也没避开。
他能感受到裴云羡的手指,从那个电话开始就没再暖和过。
裴云羡收回自己的视线,平躺看着天花板。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谢亦以为他睡着了。
“刚那个电话是我…妈妈。”
谢亦:“嗯。”
裴云羡停顿一会儿,继续说:“三岁那年我爸爸出车祸去世,他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所以大脑出血严重,抢救无效。可没三个月,那个女人离开了,因为信息素带来的痛苦。”